陆青庭站在帐篷门口,不知何时,外面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作为一名武道第二境的武者,冒雨回家自然算不得什么。
只是因为爷俩喝酒喝得太过尽兴,以至于忘记了时间。
“此时已经过了人定,城中宵禁了,明天一早再回吧”
陆忠端起酒碗,喝了一小口,看着满桌的收起满桌狼藉的碗碟,
“那就再陪父亲喝一会儿。”
陆青庭喜滋滋地转身回到帐篷内,坐下后继续与陆忠边喝边聊。
淅淅沥沥地小雨一直下个不停。
桌上的菜肴已经被吃地干干净净。
父子两人各自端着酒碗,也都有些醉意。
两人碰杯后,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然后陆青庭拿起酒坛,想要倒酒时却发现已经空了。
“没,没了”
陆忠放下手里的酒碗,伸了伸腰背,
“没了就不喝了”
说完,他就要起身出门撒尿。
帐篷里燃烧的油灯忽然熄灭,原本有些醉意的父子人顿时一个灵激清醒了几分。
好在很快,离油灯较近的陆青庭查探过后,吐气说道,
“父亲,没灯油了。”
神经紧绷的陆忠顿时松了口气,走到帐篷门口,看着雨中乌漆嘛黑的工地,解开裤腰,掏出家伙事儿,
“没了就算了。”
对于两个炼出了内炁的武者,虽然不敢说视如白昼,但也绝对谈不上伸手不见五指。
哗啦啦的水声从身后传来,陆青庭也不敢转身,只是嘴角带着几分笑意。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随意的一面,
“父亲,你该”
原本陆青庭打算吐槽一下父亲就在帐篷门口就放水的行为有些不妥,却不想突然有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酒气自身后汹涌而来。
这是
以内炁逼出体内酒气,陆青庭顿时警觉地回头转身。
只见站在帐篷门口的父亲,原本还有些佝偻的身姿顿时变得挺拔,整个人也再无一丝醉意。
父亲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刺激到了陆青庭
他同样鼓动内炁,将酒气逼出体外,并来到帐篷门口。
漆黑的天空中,雨水洒落,不大,但也不算小。
不远处堆在泥泞中的木材堆上,站着一道隐约可见人形的身影。
“父亲”
陆青庭小声呼唤,想要从父亲那里得到如何动手、以及何时动手的信号。
“先拿下再说”
陆忠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说完便直接鼓荡内炁,在体表凝聚出一层黄铜色的护体罡煞,飞身进入雨幕之中,扑向那木材堆上的人影。
老管家出手便是全力,因为他很清楚,自从更夫死在这里,双方便再没有调和的可能。
陆青庭见父亲动手,同样也没有任何犹豫。
虽然他的武道境界只有二境,无法内炁离体,凝结护体罡煞,但全力运转内炁的情况上,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依旧闪烁荧荧黄光。
很快,陆忠便冲到了那道人影面前,他双拳递出,仿若神人擂鼓,可表情却是惊悚错愕。
原来是因为他的护体罡煞将原本模糊的人影照亮,而他也清晰的看清了人影的模样。
或者已经不能说是“人影”了。
它整个呈现一种深沉得墨绿,四肢修长纤细,浑身上下都布满了一张张柳叶形状的口子,说不清到底是眼睛还是嘴巴。
“轰”
坚硬的双拳猛地轰击在木材堆上,一时间木屑漫天飞扬。
而那怪物则动作极快地飞身后退,躲避开了。
“青庭注意,这怪物模样有些骇人”
终究是经历过风浪的老人,他很快便压下了这怪物模样带来的惊悚和错愕,并不忘提醒紧随其后的儿子。
陆青庭没有回应,他只是两次纵身便越过了一击落空的陆忠,冲那怪物。
怪物因躲避陆忠的攻击,刚落地还未完全站稳,因此对于紧接而来的陆青庭的袭击,它没有选择退避,而是选择迎敌。
即便有陆忠的预先提醒,陆青庭还是被这怪物的模样吓了一跳。
但他也并没有自乱方寸。
他飞凌半空,右手一记长拳居高临下递出。
拳头直接轰在了怪物的头上,便见那怪物脑袋就泥浆般四散飞溅,而陆青庭也因为惯性,直接撞在了怪物身上。
随后而至的陆忠一把抓住陆青庭,父子俩落地站稳。
护体罡煞闪烁,却发现那怪物竟然化为如同泥浆一般的东西,沾染在陆青庭身上,不停的扩张蔓延,试图侵入他的身体。
“这是鬼什么东西”
陆青庭使劲甩手,那玩意儿就如附骨之蛆一般,根本甩掉。
陆忠抬手,想给陆青庭扒拉开,却发现这诡物在接触到护体罡煞时,就像凉水遇到热油,呲啦啦的炸开。
“这东西似乎和护体罡煞相互克制”
陆忠皱着眉头,猛地催动内炁,将护体罡煞撑到最开,意图将儿子也容纳进去。
附着在陆青庭身上的“诡物”顿时被消解了大部分,剩下的一些见势不妙,也立马从陆青庭身上逃离,落入地上后浸入了泥里。
陆青庭看着自己的右拳和手臂,大片大片皮肤仿佛被吸走了鲜血,宛若死人一样惨白。
不过随着他搬运血气,填充生机,惨白毫无血色的皮肤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父亲,这是什么怪物,竟然还能吸人血气生机”
陆忠没有回答,只是表情分外凝重。
是什么怪物陆忠不清楚,但他知道,这怪物与护体罡煞相互克制
整个郡城里,明面上的武道三境武者就只有他一人,而恰恰又是在他陆家的建筑场地上,出现了一个这种怪物。
很难不让他想到,这是有人在故意针对陆家啊
不过好在这怪物并不强,自己只要将护体罡煞一开,基本可以做到碾压。
“走吧,回帐篷”
陆忠因为有护体罡煞,雨水泥浆皆被阻隔在外,因此浑身上下依旧干净清爽。
陆青庭就没这么好运了,此时的他,浑身衣服已然湿透,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脸上,整个一副落魄模样。
父子二人回到帐篷,陆青庭运转内炁,蒸干了身上衣物的水分,看向老父亲,
“父亲,今夜之事,需要同老爷汇报吗”
陆忠将自己的披风丢给陆青庭,
“我自会汇报”
就在父子人于帐篷中交流之时,没人注意,建筑工地上空,一张盘旋飞舞的纸片小人“咻”的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