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伴随着一丝轻响。
纳兹卡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把匕首刺进了他的腹部。
而后,吠流抱着纳兹卡丹的脑袋,凶残的,毫不犹豫的连续出刀,一连十几刀捅进了纳兹卡丹的胸口。
“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
鲜血飞溅中,吠流怒极而颤道:“艺术早就死掉了,现在是混沌的时代,只有我主才能决定何为艺术”
「若那场火昼夜不停燃烧」
「告诉我」
「他们还能获救吗」
舞台上,千辰抬头看着高处幕布后的演出,看着那曼妙的身姿,他虽然听不懂那歌词的含义,但那旋律却让他想起了达达岛那安静的教堂,那静谧和空无的地方。
伴随着姬莉雅的歌声,地面竟微微颤抖起来,缪斯神殿那巨大的花骨朵,那封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花骨朵,竟然在隆隆声中,一点一点打开。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爱菲都顶端的那上百米高的巨大花骨朵,竟然绽放在了夜空之中,夜晚的光线从花骨朵的缝隙中落下,照耀在姬莉雅的身上。
她在幕布曼妙的舞动着,无人可看见她的真实。
在光影的变幻中,她显得神秘莫测,高深玄妙。
「我们盘旋于夜空」
「再平凡不过的星辰」
「无边无际」
「黯淡的微光」
舞台后,纳兹卡丹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姬莉雅的歌声犹然回荡在耳畔,他摸了摸胸口的鲜血,看着面前面色扭曲的吠流,竟然笑了出来。
“有什么用呢”
他沙哑讥讽道:“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来说,又有什么用呢这次之后,淹神的时代也会衰落,你知道的,人类是善变的”
吠流一招手,大声说道:“去阻止她不要让那个石头再唱下去了”
蓝袍祭司们拔出武器,大踏步的向舞台上走去。
纳兹卡丹却不顾衰老残破的身体,纵身一跃扑了上去,一把将吠流压住,他死死的抱着吠流,说道:“这是我的使命,今天谁也别想干扰她的演出”
“老不死的”
吠流张口咬断了纳兹卡丹的手指,撕扯着他的头发,一刀又一刀的刺向纳兹卡丹的脸,很快,纳兹卡丹的脸便被戳的血肉模糊。
「至高无上的存在」
「请将我带到你面前」
「你不安的心仍靠近我跳动」
「内心的挣扎」
「只有你知道」
歌声愈发嘹亮,舞动愈发热烈。
幕布上的身影,一次次的变幻姿态。
姬莉雅的身体完全舒展。不同于尤菲流丝的疯狂艳舞,她的舞姿神秘且庄严。
巨大的花骨朵,在歌声中绽放。
爱菲都的观众齐刷刷的举起双手,高呼祂的名字。
缪斯
缪斯
缪斯
缪斯
舞台后。
纳兹卡丹死死的抱住吠流。
吠流戳着戳着,手掌却停下来了。
他身旁的那些蓝袍祭司们也停下了脚步,停下脚步的缘故很简单,数十名金甲武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他们手持锋利的武器,直指身穿蓝袍的祭司,将他们团团包围。
吠流神色一变,看着周围,很快,又有一群金甲武士哗啦啦的出现,这群金甲武士扛着一个黄金座椅,座椅上,一个全身由线条构成的中年男人坐在其中。
看见那个男人,吠流低下头,咬牙切齿道:“阿蒙迪,是你你这只藏头露尾的老狗,这种时候你舍得出来了。”
阿蒙迪抬头看着打开的花骨朵,听着耳畔回荡的歌声,又看了看血泊里的纳兹卡丹,笑道:“缪斯复苏在即,我怎么可能不出现呢。”
吠流一把甩掉匕首,咆哮道:“阿蒙迪,你忘了这几十年是谁支撑着爱菲都的精神世界了吗你忘了当年是谁在你籍籍无名的时候给你名声了吗你忘了是谁让缪斯不至于在财富女神的冲击下分崩离析了吗是我主文網
如果没有我主,你们早就和荆棘之地的那群鼠辈一般,苟延残喘现在,立刻,马上,停止不相干的演出”
“你在担忧吗吠流即便是无量大海的祭司,也会担忧吗只是,缪斯喜欢什么,不是我说了算的,我只是投其所好罢了。”
说罢,阿蒙迪摆摆手:“杀了他们。”
「我是一颗星辰」
「属于你的星辰」
「黑暗中我们飞身而过」
「静电穿梭」
「无论晨曦」
「或是日落」
「如果危险」
「请让我陪你到最后一刻」
千辰默默的听着姬莉雅的歌声,在她的歌声中,仿佛那狂跳抽搐的心脏都得到了片刻的缓解,那沸腾不安的鲜血,也短暂的放缓了流速。
他想到了那些死去的战友,想到了309的渴望,想到了巳08的哀愁,也想到了未77最后对他的叮嘱。手掌逐渐握拳收紧。
伴随着悦耳动听的旋律,刀光剑戟交叉,鲜血染红了地面,后台的几名淹神祭司完全不是对手,没多久便全部被阿蒙迪的护卫砍翻在地,吠流躺在成片成片的金甲武士的长戟之下,几乎被砍成了肉酱,但他幼小而残破的脸看着阿蒙迪,却露出冰冷的微笑。
“我是不死的阿蒙迪无量大海是不会消失的你的缪斯,永远也无法摆脱混沌的阴影”
僭主阿蒙迪缓缓从他的黄金宝座中站起:“我也是,吠流,今夜之后,我将有的是时间陪你玩耍。”
说着,他从吠流的血肉模糊的身体上踩过,向舞台走去。
此刻,纳兹卡丹躺在地上,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破风箱一般的努力喘息着,但也是进气少出气多。可当僭主从他身旁走过时,他却死死的抓住了阿蒙迪的腿,挣扎的低语:“圣圣树”
阿蒙迪轻抚纳兹卡丹的头顶,呢喃说道:“还不够啊,纳兹卡丹,还不够啊,除非缪斯完全复活,否则我拿什么去拯救你的圣树呢”
“还不够”
纳兹卡丹难以置信的呻吟。
“哼哼哼”
阿蒙迪轻笑,“已经过去太久了,太久没有真正的艺术出现了,你不会以为,仅靠一场政治正确的戏就能唤醒缪斯吧”
僭主这么说,纳兹卡丹陡然战栗起来。
他用血肉模糊的眼睛茫然的看着阿蒙迪,却什么也没能看见。
“只可惜,你已经没有时间了。”
阿蒙迪冰冷的说道,“否则,今夜,你将见识到,何为真正的艺术。”
歌声绕梁结束。
舞蹈渐缓谢幕。
花骨朵足足打开了一半。
由于地处顶层,整个舞台都曝露在月光之下。
那舞姿和花骨朵打开的景象太过震撼,以至于一曲毕,竟无一人想到鼓掌,观众们只是呆呆的举着双手。看着那打开的夜空。
在这片罕见的宁静中,千辰也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那舞台高处的身影,想要靠近那片静谧。
然而短暂的宁静却只持续了片刻不到。
青色的身影从远处电射而来,一把长刀贯穿了千辰的腹部,千辰瞪大眼睛,闪电一般的伸出手,扼住了青色身影的咽喉。
青色的身影推着他,将他撞在舞台的墙壁上。
咚
长刀刺进了墙壁。
千辰看着贯穿小腹的那把刀,再看着面前飘舞的银黑色头发,眼中满是惊愕。
“我知道这杀不死你”
伊维特在千辰耳边恨恨低语道:“老老实实装死就够了”
心脏狂跳,血液疯狂蠕动。
千辰看着幕布后的身影,松开了手。
伊维特连续后退几步,指着被钉在墙壁上的千辰大声喊道:“邪恶的帝国,终将在缪斯的照耀下崩塌胜利必然属于爱菲都属于爱菲都人”
它的呼喊打破了寂静,也唤醒了爱菲都人沉寂的情绪。
这一瞬间,观众们全都反应过来了,狂喜和愉悦如海啸一般掀起,巨大的掌声席卷整个剧院,混合在掌声中的还有高声呼喊。
“胜利属于爱菲都”
“胜利属于爱菲都”
“胜利属于爱菲都”
场外,战火英雄这部剧的鲜花已经被刷到天上去了,它远远甩开了第二名,以不可阻挡的姿态愈发膨胀。
或许自从爱菲都诞生以来,也没有一个剧如此受欢迎过。
烟花肆意绽放,爱菲都人纵情狂欢。
好像他们已经挥军渡海,攻占了虞帝国的国都一般。
场内,千辰背靠在墙上,胸口插着长刀,面无表情。
和他仅一墙之歌的后台,纳兹卡丹倒在血泊之中,双目溢血,吠流和其他淹神祭司更是被大卸八块,尸块堆成了小小的山坡。
那金甲武士面无表情的手持长戟站立,鲜血不断的从长戟滴落,落在他们的金光闪闪的手上,在他们的盔甲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红线。
而在幕布之上,伴随着月光从天空洒落,姬莉雅惊奇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自己身上的藤壶还有那些可怕的触须,竟然在月色照耀下,一点点脱落在地,呲啦啦的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未生长过一样。
她困惑的看着后台,那里发生了什么呢
想来那个叫吠流的家伙应该没有那么好心为她解除诅咒才是
但还没等她去想一下后台发生什么。
舞台前那海啸一般的呼声率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胜利属于爱菲都”
“杀死那些可恶的走狗”
“不要让虞帝国人活着”
由于千辰此前过于嚣张的表现,以及完全虞帝国人的模样,这导致有一撮脾气暴躁的观众在看见他被"杀"后,仍觉得不解气。他们拿着手里的水杯和零食,噼里啪啦的砸向剧场角落里,千辰的"尸体"。砸完了零食还不解气,还要脱了鞋子继续砸。
一边砸,他们还一边疯狂的大喊道:
“哈哈哈哈”
“贼寇活该去死”
“你就不应该活着”
“死吧虞帝国人”
一时间,舞台上被砸的乱七样。
角落里的千辰很快就被零食和鞋子淹没,身上被泼的湿漉漉的,到处都是水,他仍旧一动不动的坐着,好似受辱的并非是他一样。
姬莉雅一把扯掉了幕布,拎着裙子三步两步从高台上冲了下来。
她举着手臂拦在愤怒的爱菲都人面前,大声喊道:“别砸了别砸了那是剧组的工作人员不是你们泄愤的对象”
可奇怪的是,在剧场结束后,观众便立刻不将她当成缪斯看,反倒仍旧把千辰当成虞帝国的反派士兵,他们不管姬莉雅的阻拦,仍旧不断的叫骂投掷。
就连姬莉雅的脸上,也被迅速沾染上了几个番茄和鸡蛋,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把这些食物带进来的,难道看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开砸了吗
当然这里面的细节她无从知晓,面对激愤的爱菲都人,姬莉雅只得冲到千辰身边,在如雨的食物和饮料中,拖着千辰向舞台角落走去。
好容易把他拖离了那些观众可以看见的范围之外,姬莉雅却又看见了千辰腹部插着的长刀。
稍一检查,她差点没被吓的叫出声来。
她开始看千辰胸口上插着一把刀,只当那是一把道具刀。可现在才发现,伊维特居然真的把刀给捅了进去。
这让她大脑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好容易才冷静一点,她立刻就想去找医生。
可是千辰却抓住了姬莉雅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大主教。”他摇头看着姬莉雅。
“千辰你你的肚子”
姬莉雅颤抖的指着千辰的小腹。
千辰看着腹部贯穿的那把长刀。
尽管小腹被贯穿,但是却没有一丝鲜血从中流出。
此刻他的鲜血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更加活跃,它们疯狂的在千辰体内流淌,一次又一次,而他的心跳速度也越来越快,某种共振也随着时间流逝愈发强烈。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大主教,这把刀没有碰到我的心脏,我是死不了的。”
“真真的吗”
姬莉雅不安的问。
“嗯,你瞧。”
千辰悄悄的将伊维特的长刀从腹部抽出,扔在一旁。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