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黏糊糊的手掌贴在伊维特身上,那厌憎的情绪和眼神更是像毒蛇一样刺骨,伊维特忍不住猛地推开了那名虞帝国人,胸口剧烈起伏。
那个虞帝国人被推到了网格廊桥上,他时而颤栗狂笑,时而恸哭的向远处爬去,好似疯了一般,嘴里还一直重复着念叨:“烧死你们烧死你们烧死你们”
这时候,走廊里再度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千辰站起身来,直面漆黑的走廊。
走廊另一头,有几个黑影正在快速接近,他们一边走一边说道:“跑了一个祭品,话说纳兹卡丹买了几个虞帝国的奴隶”
“大概就六个吧,已经是下了血本了呢。”有人回答。
“呵,现在是血本无归了,奴隶也没了,戏也演不下去了,反倒是美神爱魔女的排名正在升高,看起来这下稳了。咱们的剧虽然是舞蹈剧,但只要能获得最多观众的青睐,就算是僭主阿蒙迪也没有办法”
话音戛然而止,说话的几个人看见了站在铁皮甬道内的千辰和伊维特。
“这不是还有一个虞帝国奴隶”
一个黑袍人指着千辰困惑道。
“我怎么没见过这人咦这不是肖大人么你也在这里”有人惊呼道。
伴随着惊呼声,三三两两持械壮汉从漆黑的走廊里走了出来,聚在一起看着千辰和伊维特。
千辰也看见了他们,除却那些持械壮汉外,其余还有好几名黑袍人,为首一人个子瘦高,一双鹰钩鼻,以及鼻子下深深凹陷的眼睛。
千辰看着他,在大脑里搜集有关他的信息,不过他并不认识此人,也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将鱼缸套在虞帝国人的头上。
但显然伊维特认识他们,看见那些黑袍人时,它先是一愣,随后若有所思,最后恍然大悟并怒极反笑说道:“好啊,我当是谁敢在这里大搞祭祀活动呢,原来是你们惊悚协会,科尔克,聪明还得是你们聪明啊,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
“肖大人”
为首那名黑袍人惊讶的说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十年一度的缪斯节我不能参加吗”伊维特压抑着怒意说道。
黑袍人后退一步,说道:“可是我听人说,你陪阿蒙迪去了三阳湾,就没回来了。”
“所以呢,你们就敢对纳兹卡丹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伊维特上前一步,硬邦邦的说道:“我早该想到的,你不会善罢甘休对吗,作为当今爱菲都最炙手可热的剧作家,我还指望你可以用正面手段和纳兹卡丹堂堂正正的一较高下呢,没想到却在背地里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冤枉啊,肖大人。”
那黑袍人举起手,有些紧张委屈的说道:“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正准备去前面的剧场看剧呢,怎么就被您说成了是下三滥呢,你要知道,这样的诽谤,即使是从您口中说出,我也不会接受的。”
“对啊对啊,肖大人”
一旁有其他黑袍人连声附和:“纳兹卡丹的新剧已经开始了,您不在顶层观看戏剧,跑这里来干什么呀,僭主阿蒙迪特地给纳兹卡丹安排了最高的位置,您赶紧去看啊。”
如此发言让伊维特暴怒,它瞪大眼睛,喝道:“给我装傻充愣,当我是傻子吗那些虞帝国奴隶呢被你们弄去什么地方了”
黑袍人再度后退,面面相觑。
而他们身边的持械壮汉们则上前一步,举起武器,警惕的看着伊维特。
千辰面无表情,活动了一下胳膊,铁链哗啦啦从他胳膊上落下,蛇一样盘旋在地。
“干掉他们”
突然,科尔克大声命令道。
说话声有如发令枪,话音刚来,那群黑袍人头也不回的向通道深处跑去。而他们身边的壮汉们则纷纷上前,举着武器就向伊维特和千辰脑袋上砸来。
千辰上前,凌空锁链一抽,击飞了一把落下的钢刀。
与此同时,伊维特却消失了。
水房并不算太长,伊维特再次出现时,站在水房的出口处,握着短刀,轻轻将出口上锁。
而在他身后十几米开外,科尔克和他的追随者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似乎还在确定伊维特的位置。直到跑到距离伊维特十步以内的时候,才有人发出尖叫。
“会长我们被拦住了”
科尔克和他的追随者猛地停下脚步。
伊维特黑暗中转身,抽出长刀一闪而过。
凛冽狂风从人群中吹过,将人群吹的东倒西歪,有人甚至被吹的砸中水管,当场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在场只有一个人科尔克一人站着。而他站着的原因也很简单,伊维特用手扶住了他的肩膀,至于其他人,即便没有大碍,此刻也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装死,不敢触伊维特的霉头。
伊维特扶着科尔克的肩膀冷声说道:“缪斯神殿用于处理杂务的场地并不多,毕竟僭主阿蒙迪从来不需要现实的寓所,亏你能找到这里来完成祭祀。只可惜,这个位置太好了,好到我压根不想放你离开。”
手背青筋暴起,伊维特尖锐的指甲刺穿衣服,刺进了科尔克肩膀的肌肉里。
“你没必要为僭主做的这一步,肖大人。”
科尔克面色惨白说道:“我知道你,你不是什么缪斯的信徒,相反,你和我”
“嘘。”
伊维特把手指比在科尔克嘴唇上,说道:“我的确不是缪斯的信徒,可是我在纳兹卡丹还有这个剧上投入了巨大资金,你的做法会让我蒙受惨重损失。”
科尔克立刻说道:“我愿意赔偿您的损失,您损失的金德勒,我们会如数奉还,哪怕增加一倍,也没有关系。”
“这和金德勒无关。”
伊维特低声说道。
啊呃啊啊啊啊啊啊
身后的黑暗中,突然回荡着凄厉的惨叫声,好似杀猪一般。
科尔克睁大眼睛,随后缓缓闭上,再睁开时,眼里多了一分不甘,他恨恨说道:“明明是你们先动手的如今却在这里仗着武力欺人,你不该下到我们这个层面上来”
“我们先动手简直是颠倒黑白。”
伊维特惊讶道:“难道不是你们先掳走了纳兹卡丹剧组里的演员吗”
“你以为我想做这种事吗”
科尔克脸色苍白,一脑门汗的愤怒咆哮道,“谁不知道爱菲都人最想要的是什么那些被压抑的情欲,那些不被满足的渴望,我们身为剧作家,就应该去满足他们,是纳兹卡丹背叛了我们他搞了什么战火英雄向三阳湾战役致敬,别逗了他算什么剧作家,我宁愿去写成人故事也不会向僭主致敬”
伊维特一愣,后退一步,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科尔克,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般说道:“这么讲你倒还有几分骨气,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亲自用戏剧击败他。”
科尔克猛的咬住嘴唇,沉默了。
啊呃啊啊啊啊啊
那一阵阵的惨叫声回荡在走廊里,让科尔克神经紧绷,紧握双拳。
伊维特对那些惨叫恍若未闻,它贴近科尔克耳朵低语道:“啊,我明白了。你已经不知道该编什么了,对吗写了三十多年恐怖剧,编排了二十多年的触手戏,你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对吗,除了不断的重复那些已经被重复了无数次的触手,你已经难以为继了是吗”
科尔克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尖叫起来:“闭嘴闭嘴你懂什么这是信仰”
“你究竟信仰谁呢,是淹神呢还是”
伊维特闪电般伸出手,一把扯开男人胸前的衣服,从他胸口拽出一个吊坠,吊坠上,无面女人手持权杖。
科尔克脑门上的汗水就像瀑布一样落下,他瞳孔旋转,全身颤抖。
伊维特轻笑道:“就连最顶层的剧作家,如今也不可避免的堕落了。这就是传奇的爱菲都吗呵呵,还真是荒唐啊。”
“谁都有资格说,但是你没有。”
科尔克声嘶力竭说道:“缪斯就是财富女神最大的敌人谁会指望一辈子做一个不稳定的工作谁能保证每次能能受到灵感的青睐赞美淹神,如果不是这些可爱的触手,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活”
听闻此言,伊维特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啊呃
漆黑的走廊后,惨叫声越发微弱。
看来另一边已然尘埃落定。
想到那些强壮的随从,科尔克不由产生一丝幻想,他昂着脖子理直气壮的说道:“是纳兹卡丹率先打破了规矩爱菲都已经稳定了上百年了,淹神提供素材,财富女神收割信众,信众乐在其中,一切都在美妙的循环着。可你们居然胆敢打破这个循环,将那些不确定的因素重新引回爱菲都,我告诉你,爱菲都人什么都可以要唯独不需要缪斯。”
漆黑的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科尔克越过伊维特的肩膀,期盼的看着走廊,希望看到自己的某个属下前来拯救自己。
然而走出来的人却并不是任何一名手下,而是那名黑发黑眼的虞帝国人。
只见他拖着三个个极高的壮汉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其中一个浑身是血的壮汉趴在他的背上,被他一边走一边从肩膀上抖落。
一个壮汉则被他拖麻袋一样拖在手里,如同扔垃圾一般扔掉。
而在他脚边,还有一个壮汉依旧死死的抓住那名虞帝国人的脚,试图让他停下脚步。但那步伐无可阻挡,壮汉的脸当当当的磕在网格铁廊,磕的下巴上全是血。文網
扔掉一人后,那黑发虞帝国人一甩锁链,将粗大的锁链如同棍棒一般砸在那名握腿壮汉的头上,将其彻底砸昏死过去。
他信步上前,走到和伊维特一步之隔的地方停了下来,沉默的看着科尔克。
空气中的压力如黄油般黏稠,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科尔克脑门上的冷汗如图暴雨般落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