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你在找死”郑相看着伸手阻拦自己的孙离,面色狰狞的怒吼道。
山水沟地皮的回收对于他而言是不容有半点闪失的事情。
接二连三遭遇的阻碍让这件事情即使可以完成,也会遭受到各种非议与流言。
单单想到这些,郑相的心底编已经堆积起了浓郁的怒火,虽然杀死一个曾经的内门弟子,多少会让他沾染但一些麻烦,可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这些。
他要让眼前这个处处与他作对的老头,明白什么叫追悔莫及
想到这里,他手中的剑在那是一颤。
剑身之上爆发出一股好大的剑意。
眼前的老人是五境武者不假,但在方才的交手中,郑相已经感觉到对方的身子明显出了问题,灵力与剑意运转极为缓慢,这是武者年迈之后跌境的表现。
更何况他还没有灵剑护体,郑相如果全力出手,以他四境的修为,加上手中的灵剑,足以让眼前这个老人饮恨当场。
而现在。
他正在这么做。
狂暴的剑意自他的剑身上涌出。
孙离握着剑身的手,在那股剑意之下,被生生振开。
他的身子也暴退数步,脸色变得苍白无比,他的双手打颤,无力垂下,手掌之上已然是血肉模糊,鲜血更是不断滴落。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伸出手一把将身旁发愣的朱全推开,然后直面向眼前那把再次朝他袭来的剑刃。
褚青霄抱着燎原剑,已经在孙离的小院前等了一个多时辰。
他决定将燎原剑还给孙离。
虽然那五百灵铁玉的报酬很诱人。
也虽然燎原剑迟早会需要回到瑶光剑池。
但只要那一天,还没有到来,相互在意的人与事,就应该用尽全力的在一起。
只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来归还燎原剑的褚青霄却迟迟未有等到孙离的归来。
他问了一下左邻右舍,都说老人似乎是出去走动了,褚青霄倒也并不心急,就这样安静的等着。
甚至索性在对方小院的屋檐下盘膝坐了下来,运转起青雀养气诀的法门,抓紧时间吞纳灵力。
就这样又过去半个时辰,时间已经到了正午。
叮
忽然他怀里的燎原剑发出一声轻吟。
褚青霄睁开了眼,看向对方:“别着急,孙前辈大抵是在外闲逛,过会时间就会回来。”
他嘴里如此安慰道,可话才出口,燎原剑却猛然离鞘而出,悬停在了半空中。
“你干什么我说话算话,说把你送回来就一定不会食言。”
“一把剑还这么没耐心”褚青霄起身看向燎原剑言道。
但燎原剑却并未回应,剑锋朝着四方一阵旋转,就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褚青霄也瞧出了古怪,他不由得一愣。
而这时,燎原剑忽的一顿,指向某一个方向。
那一刻,他就像是迷航的渔船看见了灯塔,于那时剑身一颤,朝着那处飞射而去。
褚青霄瞥见此景,也是一愣,他不太明白为何安静的燎原剑会有这样的异状,但却隐隐意识到,这恐怕与孙离有着某种联系。
他赶忙迈步在这时追上了燎原剑。
山水沟的棚户前。
在郑相的授意下,赶来支援的执剑堂弟子已有数百人。
他们开始大片大片的拆除山水沟中的棚户。
一根根木柱倒下,一片片油布被扯烂,扔在了地上,在踩踏中裹入了泥土。
有人在一旁默默流泪,有人满目愤慨,却只是握紧拳头,不敢发声。
而更多的。
只是一脸惶恐的低着头,不敢看,不敢问,更不敢说。
郑相的一只脚伸出,踩在了孙离的胸膛上。
他的脚有意发力,隐约能听到老人胸膛处肋骨碎裂的声响。
“放开他”一旁被两位弟子摁在地上的朱全大声吼道,他的身后也有好同伴遭遇同样的境遇。
而这样的怒吼,却并不能改变彼此的任何处境。
闻讯赶来的朱仁照,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求情,可却被挡在人群外。
郑相却只是瞟了他一眼便将目光再次落在孙离的身上。
“老家伙。”
“我好心提醒过你,不要管不该管的事情。”他如此说道,脸上似乎有些许遗憾之色。
他举起了手里的剑。
他的衣衫洁净,手中剑,剑身雪白。
孙离同样看着他。
他倒在泥泞中,浑身沾染污垢,双手血迹斑斑。
但目光却干净,如镜湖。
“剑如天尺,当量黑白。”
老人平静的从嘴里吐出了这八个字眼。
郑相愣了愣,不太明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孙离大抵从郑相的困惑中,明白了什么。
他的脸上也露出了遗憾之色:“所以,现在天悬山真的已经忘了那句箴言了吗”
剑如天尺,当量黑白。
是天悬山开山三位祖师中的一位,成圣登天时留给后人的八字箴言。
它被铭刻在天悬山主峰天悬峰之上,每当有弟子路过,抬头一看,便可见那八字箴言,悬于天际,警醒世人。
可约莫二十年前,一场地震,将那八字箴言毁去,至今无人修复。
“少他娘的在那里说教”郑相并不喜欢此刻孙离眸中的神情。
他暴喝一声,手中的剑在那是朝前递送。
他要杀了他。
这是个很冒险的举动。
毕竟孙离是在天悬山做了数十年内门弟子的老人。
杀了他,会有人不满,有人闹事,也有人想办法为他伸冤。
但
他想让他死。
孙离给他带来的麻烦足够大了,他方才说出的那番话,很有可能在日后的日子里让拿下山水沟的六桓峰被天悬城中的居民诟病。
他大抵也会因此受到一些责罚。
而作为这件事情的负责人,他大抵也会因此受到一些宗门中的责罚。
总得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吧
不然他怎能咽下这口恶气
当然。
他不能死在他的手中。
或者说,不能在这么多人的眼前,死在他的手中。
他这一剑并非杀招,他的剑会在距离老人胸膛半寸处停下。
但剑身上的剑意却不会停下,它们会继续向前涌入对方的心脉,摧毁他本就衰败的内府。
以对方这本就行将就木的身体状况,不出十日,他就会在痛苦中死去。
而表面上看,却并无任何异状。
此刻事态已经被他控制,棚户的拆除也在继续。
他在最后关头收手。
在旁人看来说不得还觉得他心胸宽广。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剑悬停在了距离孙离的胸口不过半寸处,剑意却在他的驱使下继续向前,他的嘴角露出狞笑,心头已经打好了不计前嫌的腹稿。
铮
而就在这时,一声高亢的剑鸣却忽然传来。
一柄雪白的剑在那是如流光一般涌来,从侧面杀向了郑相。
正满心得意郑相,感觉到了这忽然涌来的危险。
他的心头一颤,身子退去一步,那被他催动的剑意也在不得已之下被他召回,汇集于他的剑锋之上抵达那忽然杀来的飞剑。
铛
飞剑的锋刃在这时撞击在了他的剑身上。jujiáy
剑身在巨大的力道下,隐隐有些弯曲,他的身子也在那飞剑之上所漫开的庞大的剑意的攻击下,而不断退去。
他的面色惊怒,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还在不断激发着剑意的飞剑。
飞剑的剑身不断轻颤,每一次颤抖都有剑意涌出,同时也爆发出一阵阵高亢的剑鸣。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郑相隐约觉得眼前的飞剑,仿佛正处于暴怒中一般,仿佛没有止境一样倾泻着体内的剑意。
它似乎想要杀了他
这样的念头一起,郑相的心底泛起阵阵恐惧。
另一只手在这时被他放在了剑身上,他咬着牙,将浑身的剑意凝聚于一点,然后猛然爆开。
那一瞬间所涌出的力量,终于让袭来的飞剑攻势一滞,剑身被这股力量弹飞了出去。
但还不带他松上一口气,那被弹飞的飞剑,又发出数道高亢的剑鸣。
那声音急促尖锐,极为刺耳。
振得郑相的耳膜发疼。
根本不待他回过神来,下一刻,那飞剑便又化作了流虹,再次朝他袭来。
这一次,郑相的脸上终于浮出恐惧之色。
“燎原”而就在燎原剑已经飞射道郑相的眉心时。
一声轻喝却忽然从身后传来。
裹挟着滚滚杀机的燎原剑,在那时剑身一颤,竟然停了下来。
下一刻,它的剑身一转遁回身后。
而那处,那位刚刚被郑相踩在脚下的老人已然站起了身子,他伸出手,将燎原剑握于手中。
“老伙计,你怎么来了。”老人伸手抚摸着剑身,嘴里喃喃问道。
燎原剑的剑身轻颤,剑鸣清澈。
不再裹挟杀机与怒火,反倒甚是欢快。
“同门相残,是宗门不幸,老朽不愿看到。”孙离则在这时看了郑相一眼,如此言道。
“后生,你得好自为之。”
郑相的身子颤抖,脑袋垂下。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萦绕在他的心头。
那柄剑方才展露出来的气息浩大无匹,同时在没有人驱动的情况下,竟然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的剑,绝非寻常灵剑,而极有可能是地煞级的王剑,而拥有王剑之人,又是这般年纪,那一定也是在各个神峰位高权重之人。
只因为年迈跌境方才显得如此不堪,让自己得手。
自己方才竟然对他动了杀心,事后他只要向宗门禀明此事,就算宗门不将他逐出师门,他的前程也会因此一片灰暗
不
他决不允许这样事情的发生
想到这里,他低着头的猛然抬起,而此刻的孙离似乎已经放下了戒心,他正低头抚摸着手中的剑,嘴里说这些什么,并未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
杀了他
将这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中。
这样的念头猛然涌上郑相的心头。
而恶念一生,他便再也难以控制,他的眸中泛起杀机,手中的剑再次被他握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jujia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