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伴着一阵气泡冒出，秦染很快就适应了水下环境。
作为神性生物的他，不能说完全不用呼吸，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甚至在神力耗尽之前，身体机能完全可以由神力维持。
呼吸，只是秦染作为人的习惯。
人通过呼吸，将氧气摄入体内, 维持着细胞的运转。
放在秦染开辟的观想法里，特定的呼吸还能摄取暗能量。
而对于秦染来说，呼吸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置身于茫茫大海之中，秦染能感受到成千上万的生命气息。
虽然这些生命气息，远不如人类来得旺盛，但如此多的生命充斥海洋, 竟让秦染有一种置身于虚空宇宙的错觉。
“这里就是八代海了。”
“有着大妖不知火传闻的地方。”
秦染极目远眺，即便是有着海水的阻隔, 掌握着光的他还是能看到很远。
他能看得出来, 自己所在的八代海，其实是被多方面包围了，周遭全是岛屿和陆地。
除了海洋中的生命外，海面上还有大量的小型货轮，往返运送着各种物资。
“这样就更好不过了。”
秦染轻笑一声。
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意思。
人越多才越刺激。
“那么应该从哪里入手呢”
秦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考着关于不知火的传说。
在扶桑的传闻中，不知火是龙神的灯火，不知火出现的日子里，海域附近的渔村都禁止出渔。
“那么问题就来了。”
“以我现在的能力能创造龙吗”
秦染摇了摇头。
东西方的龙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东方的龙更像是神，而西方的龙更像是怪。
别说神了，怪也做不到啊。
昂
就在秦染遗憾摇头的时候，一阵悠长的声音在大海中响起。
那声音中充斥着痛苦和悲怆，一声声仿佛是杜鹃啼血一般。
作为万物之上，众生之灵的神。
秦染听到那个声音, 顿时就心有所感。
下意识的朝着远方看去，只见海面上一艘庞大的渔船, 正拖拽着一头鲸鱼缓缓前进。
鲸鱼庞大的身体, 被两根巨大的鱼叉洞穿，粗大的绳索连接在船身上。
庞大的渔船，就这么拖动着鲸鱼的身体，朝着扶桑的港口失去。
鲜血从鲸鱼的体内流出。
原本旺盛如星辰的生命气息，在这种不断失血的状态下越发的羸弱。
堪称是海洋霸主的鲸鱼，此刻只能发出微弱的叫声。
可哪怕是这样，庞大的鲸鱼还在不断的叫着。
它那厚重的厚重的鱼鳍，在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后，便会有气无力的挥动一下。
它本可以不这样的。
生命的尽头完全可以放弃，任由生机缓缓的流失消失。
可它没有，因为在它的身侧还有它的孩子。
那是一头小鲸鱼，还没有到断奶阶段，不能离开妈妈的小鲸鱼。
小鲸鱼也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人类对妈妈做了什么。
但它知道妈妈要死了，它也不想失去自己的妈妈。
哪怕那冰冷的钢铁渔船让它恐惧，但它还是选择不离不弃的跟着妈妈。
哪怕妈妈无数次的驱赶自己，它也还是在哀鸣之中跟着它。
这是母鲸对仔鲸最后的爱，却也是仔鲸对母鲸永远的不舍。
看着游弋在血水中不肯离去的鲸鱼，听着声音中毫不掩饰的恐惧和悲伤，秦染的眼神微微闪动。
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捕鲸啊”
“我国已经禁止捕鲸四十多年了, 只有你们还在明目张胆的捕鲸。”
秦染语气莫名的感慨了一声。
他倒不是什么地球保护主义者。
但他但他是自己母亲的儿子, 知道这种生离死别有多么痛苦。
哪怕只是鲸鱼，眼前的这一幕都足矣让他动容。
更关键的是，秦染知道这只是捕鲸悲剧中的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
数不清的鲸鱼，被扶桑的船队猎杀，用来换取金钱。
数不清的生离死别，就这么在扶桑人的哈哈大笑中诞生了。
“可惜我不是命运之神。”
“不然我倒是想看看，你遇到我是不是你的命运。”
秦染轻声自语，神性的力量开始弥漫。
那是一股超越了生命，和规则共存的伟大力量。
这样的力量，足够让任何生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鲸鱼的智慧，相当于人类三四岁的小孩。
三四岁的小孩啊，能懂很多事情的年纪了。
可就是这样的生命，却在人类的欲望下，不得不被猎杀分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可这鲸鱼在弥留之际，心中最挂念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它想让自己的孩子离开。
虽然孩子没有了自己的庇护，在无尽的大海中会很危险。
但总比跟着自己送死好啊。
这是一股源于母爱的执念。
在这股执念的只剩下，鲸鱼还吊着最后一口气，但它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生命的气息在流逝，承载了思想的灵魂，开始和肉体分离。
在这个暗能量混沌的世界里，灵魂失去了肉体的承载，很快就会灰飞烟灭，根本就不可能成为鬼。
“孩子我的孩子你快走啊。”
“不要再跟着我，他们会杀死你的，就像杀死我那样。”
“快走离开这里然后活下去。”
“妈妈不能再照顾你了，你你快走啊”
鲸鱼的智商没有人类那么高，无法表达出那么多的喜怒哀乐。
但生离死别的痛苦，还有源于母爱的伟大，都让鲸鱼不断的呼喊出声。
渐渐的，它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它看到自己庞大的身体越来越远，而自己的孩子还在傻傻的跟着。
它想叫住它，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它想追上去再抱抱它，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弹。
“我要死了吗”
生命走到尽头之前，任何一个生命都会有预感。
大象会离开自己的族群，老猫会放弃自己的铲屎官，老狗会最后舔舔自己的主人
这是在即将死亡之前，生命为自己做出的最后选择。
可鲸鱼不想死啊。
它还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可它什么都做不到。
它只能听着那些在耳畔越来越大的狂笑声。
它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在悲鸣中越来越远。
直到它看到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