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漫是个想到就要做到的急性子。今儿个想起来做荷包了就赶紧找了东西出来动手,她怕自己稍微一偷懒,就会将这事儿给无限期的拖延下去了。
索性这几日家里也没有人陪着她玩,骆知行、汤娘子都还没有回来,她便闷着头躲在院子里十分用心的做她的荷包了。
其实荷包这种东西并不是很难,对于古代的女子来说,甚至是女红的入门手作,可是对于一个只会爬高登山,混吃等死的苏漫来说,这事儿简直难于登天了。
虽说她原来做过一个荷包,可那毕竟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她刚开始跟着嬷嬷学女红,可以说是自己女红手艺的顶峰时期了。
这会儿重新拾起来这份手艺,苏漫不得不衷心的感慨一句,这古代的闺秀可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做的。
红梅坐在苏漫身边的绣墩上,手中劈着丝线,眼睛却是往苏漫那边不停地瞟着。
姑娘这手艺怎么瞧着倒不如以前了呢原先那竹子绣的虽然歪歪扭扭了些,可看着到底还有那么几份苍翠的味道。如今倒好,这哪里是竹子,倒像是一根绿色的棍子。
苏漫一手捏着针,另一只手不停地绕着丝线,左一下右一下的来回比划着,完事儿还满意的点点头。
嗯,看起来不错。
“红梅,我觉得只这一种绿色不大好看,你多给我换几种,有了明暗的交叠才能显得更真实一些嘛。”
“哎。”红梅应了一声,挪开眼睛不再看那绣绷上头那一坨翠绿,起身在笸箩里头挑了团墨绿色的丝线,递到苏漫的眼前,笑问道:“您看这个颜色如何,添一些暗色倒是刚好。”
苏漫接过线在绣绷上比划了两下,颇为满意:“不错,就它了。”
金盏正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打着络子,听到她们的对话好奇的伸了脑袋过来:“夫人这是绣完了”
苏漫嗯了一声,捧了绣绷送到金盏跟前,颇有些小得意的问道:“怎么样,我觉得比之前那个绣的要好一些呢。”
金盏看着眼前那辨不出前后上下的一坨绿色,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
自己如果说实话,会不会被夫人罚了月例啊
主仆几个还在研究这一丛竹子,却有人掀了帘子进来。
紫竹笑吟吟的向着苏漫福了一礼,声音颇为欢快:“夫人,世子夫人过来了。”
苏漫听了,连忙将手中的绣绷扔到了一边,胡乱的踩着鞋子就站起身来:“大嫂来了快快,快随我出去迎一迎。”
一群丫头婆子簇拥着苏漫到了二门,伯府的马车也才堪堪停稳。
谢萦扶了丫头的手下了马车,就看到苏漫满脸笑意的站在垂花门下。
“大嫂要过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发个人过来说一声,我这连个准备都没有,怕是要招待不周了。”
苏漫迎上前,握住谢萦的手,垂眸打量了谢萦一番,瞧见她小腹微微隆起,嗔道:“我倒是忘了,你这都是双身子的人了,怎么还往外跑,有什么事儿打发个人过来传个话,我过去看你不也是一样么。”
谢萦也上下打量了苏漫一番,这才笑着回道:“我瞧你这小日子过得舒坦的很,怕是都乐不思蜀,想不起来回伯府看一看了罢。”
苏漫嘿嘿笑了两声,这话倒是不假,这边府里头就她一个女主人,整日里头睡到日上三竿都没有人多说一句,小日子过得的确是很滋润。
二人拉着手慢悠悠的往正房里走。
这是谢萦第一次到陆府,虽然听苏澈说过陆衍这个府邸修缮的十分雅致,可今儿亲自过来一瞧,这才体会到是何等的精致。
苏漫引着谢萦在正房西次间临窗的炕上坐了,又吩咐丫头们端了茶点上来,这才笑眯眯的看向谢萦的小腹,道:“我记得大嫂你这有三个多月了吧。”
谢萦微笑颔首,双手轻抚自己的肚腹:“是,前两天你大哥还专门请了宫中的老太医来瞧过,说是怀相很好,胎又稳,我这才敢出来走动走动。”
苏漫看着谢萦满脸柔和的笑容,忍不住开口打趣道:“果然要当娘的人就是不一样,这说话都与往常不一样了,简直是百炼钢成绕指柔了。”
谢萦文言没好气的白了苏漫一眼,嘴上也是没有饶她:“你可不要有嘴说旁人,没嘴说自己,这成亲都一月有余了,祖母母亲整日在家中念叨,却总不见你回去看一眼。”
苏漫嘿嘿的笑了两声,却是没敢接话。她前段时间昏睡不醒的事儿可是没敢往伯府那边说。
显然谢萦是知道这件事儿的。
她说完这话,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问道:“我听你大哥说你前两日病了,可是大好了”
苏漫微微一愣,她就说谢萦怎么会无缘无故顶着个大肚子跑到这边来看她,原来是知道了这件事儿。
她先是摇了摇头:“不过是身体虚加上成亲事情多,所以就在床上多躺了几日,没什么大碍,不过怕祖母和母亲担心就没有往那边去。”
谢萦却是满脸的不赞同:“若不是听老太医说漏了嘴,怕是我们都还被蒙在鼓里,你也是的,这事儿是能瞒着的么。”
苏漫一惊:“祖母和母亲不知道吧。”
“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头,子澄原本是要禀了祖母和母亲,被我拦下了。”谢萦靠着迎枕微微叹了口气,“我与他说先来看看你,若是无事了就不要再禀到祖母母亲那里了,没得让长辈担忧惦记。”
苏漫连连跟着点头:“还是嫂嫂想的周到,就是劳烦嫂嫂跑这一趟了。”
“你呀,”谢萦横了苏漫一眼,“瞧着是个精明的,实则是最蠢不过了,不过瞧着你这会儿确实没什么事儿了,我倒也放心了,不枉费我拖着身子跑这一趟了。”
苏漫闻言立刻陪着笑脸捧上蜂蜜水:“是是是,都说长嫂如母,嫂嫂最是疼我,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