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法者三人,络腮大汉、相貌平平的中年妇人,神情凝重的瘦高个。
满目狼藉,焦土坑遍地。
时值大庆,客店修士数百,持续赶来。
络腮胡、中年妇人天人大成,瘦高个顶峰,两方实力旗鼓相当。
“狗贼去死”络腮胡大喝,青溟宝剑疾斩而出。
络腮胡只觉手臂一胀,法力倒卷,几乎冲破其经脉,皮肤通红,毛孔渗血。
离其不远,一青袍老者三指紧紧捏住青溟剑,笑眯眯道:“大喜的日子,可别闹出人命”
络腮胡遭大力反噬,一口气闷住,张嘴竟说不出半字。
薛通已听见身后不远,修士低声唠叨:“总盟茅老爷子,玄燮指”
“茅老爷子几十年没现身,今日怎会恰巧路过”
“我哪知道,少废话”
薛通对茅皓霆凌厉的指捏亦颇为赞叹,他自忖苦练数月大致可为,但绝不会如此轻松。
茅皓霆武圣后期,玄燮指乃其招牌绝技,以奇快奇狠见长,传言同级修士,纵然法器胜出,亦死在了玄燮指下。
“茅前辈”中年妇人猛然想起,迟疑道。
“汝等因何斗法”茅皓霆眸光一扫周遭,问道。
薛通低头回避,竖耳聆听。
“前辈明鉴,我与此贼势不两立,今日得见,岂有不杀之理。”络腮胡缓过劲说道。
“在器盟闹事,更何况大砍大杀、本尊听说宵小鼠辈欲浑水摸鱼,你几个凑什么热闹”茅皓霆斥道。
“哪有哪有,前辈千万别误会”络腮胡神色慌张。
“滚”
话尤未落,三股劲风刮过院子上空,络腮胡几人原地消失。
薛通看清,茅皓霆玄燮指三次出动,揪人后脖远远甩飞。
络腮胡三人,筋骨麻痹,法力运转失灵,重重摔地吃了不小的苦头。
“道长修为高深,佩服佩服”薛通蓦然心动,主动搭讪。
海族迟迟不来消息,薛通已生主动出击之意。
“阁下哪的”茅皓霆大感意外,陌生人在他面前,敢胡乱搭话者极少。
“罗某乃沧海修士,想打听一人,名叫多布。”薛通传音问道。
“没听说此人”茅皓霆抬脚便走。
“罗某就住客店,道长想起什么烦请告知,庆典若有人捣乱,罗某或可帮点小忙。”薛通不顾茅皓霆脸上难看,再度传音。
“哦,难得你古道热”茅皓霆肠字未出口,趁人不备忽然动手。
薛通突觉虚空波动,一掌翻出。
拍中玄燮指背
茅皓霆本想指戳薛通,小以惩戒,遽然一股剧痛,两指已肿成萝卜。
他垂袖掩住伤情,发功倒射,眨眼消失。
“去海族会馆问问阖金,这么久,就没一点消息”
“就说我准备以蛟王器师的身份,抛头露面。”薛通吩咐度丞。
度丞来去匆匆,带回密信:“戢仓下落不明,多布已离开王都,传言数股势力渗透庆典,详情待考。海族器师的名头,道长尽管用。”
度丞递上一块蛟王玉牌。
密信以口诀及武圣后期级法力开锁,即便度丞不巧被查,只需悄悄念错口诀,信即焚毁,不致走漏消息。
薛通改寄希望于茅皓霆。
所谓盟会大庆,除了正日典礼盟会高层的亮相,为期一月的各类聚会才是真正的重头,拢聚人气,交流灵物,期间维持秩序尤为要紧。
但几十年不露面的茅皓霆,稀罕出现在客院,还是让薛通大惑不解。
“笃笃”敲门,青衣天人到访。
“罗前辈,茅圣有请,今晚移步宝烁庄可否”天人修士行礼,递名帖说道。
“宝烁庄何事”薛通问道。
“小的不清楚,传说有重要客人,茅圣临时请了前辈。”
“近期各场子很乱”薛通问道。
“吵闹偏多,有种乱哄哄的感觉,器盟为维护盟修利益,难免得罪外人,大庆之日,往往麻烦缠身,这也是沧国惯例,过半盟会如此。”
“少数强盟,没人敢乱来”
“是,譬如暗黑仙师联盟。”
“难得茅圣赏脸,罗某就去趟宝烁庄,待会你见到茅皓霆,别忘告知罗某身份。”薛通抛递蛟王玉牌,微笑说道。
青衣盟修接牌一观,面临喜色,“罗圣身份尊贵,小的有眼不识,恕罪恕罪。”
宝烁庄乃一临街大铺。
珠光宝气、灯火璀璨,今日早早关门,后院一派繁忙景象。
薛通落座时,厅里已有五修,其中尸魔人令他不禁微微一愣。
从未在正儿八经场合见过尸魔。
尸魔坐宽大石椅,疙疙瘩瘩壳状肌肤,仅下身围了件松垮裙裤,头大如斗,铜铃眼狰狞可怖,修为武圣后期。
余者或高或矮,初期至后期不等。
面目和善者仅一中年修士,道冠高耸,锦蓝袍雪白袖襟。
“蛟王麾下器师,罗生道长。”茅皓霆介绍道。
众修礼节性招呼,乌蛟王的名头在沧国管用。
十六张石椅坐满,器盟修士居五,茅皓霆身旁的天炎真人,率先开口道:“两日后即是九九庆正典,盟主让贫道代致感谢之意。”
“天炎道友就别客套啦,九九盟庆,器盟有何重宝,早点展示展示”光头陀嚷嚷道。
“铁陀道兄还是那般急不可耐,说来你也是宝烁庄常客,不似这几位新来的道友。”天炎真人朝尸魔方向看了眼,说道。
众修默不搭话,天炎的面子似乎普普通通。
倒是不怎么露面的茅皓霆,不时有目光从其身上掠过。
“明日总坛盟主会,再谈重宝不迟,诸位的灵物,亦不差吧。”茅皓霆接话,化解尴尬。
“蛟王来么据我所知,八盟盟主,到场的极少。”锦袍修士忽道。
“蛟王无暇,罗某代表。”薛通大言不惭。
“罗道长带了好东西吧”铁头陀问道。
薛通心念一动,“罗某没特别灵物,看看诸位的宝贝,顺便打听金魔多布的下落。”
尸魔脸一沉,嗡声道:“多布还欠我灵丹,哪去了”
无人作答,天炎取了只手环,“器盟备了些灵物,四品法器、淬土为主,需要的尽管交换。”
在场皆非乏乏之辈,天炎的宝物并不起眼。
“器盟越来越拉垮了,多番盟庆,都拿些稀松平常的货色搪塞。”西首瘦子讥讽道。
“就是就是”另两修跟着起哄。
“闵道友何出此言,丹盟妖盟何尝不是”
“妖盟的含灵元血,岂是器盟的法器、淬土可比。”闵锡林不屑道。
闵锡林所言非虚,淬土即为物产,泸穆茫数洲,乃至魔海,皆为灵界“贫瘠之地”,绝少有五品级物产。
七十余年前盟庆曾见五品,此后仅靠不甚稀奇的四品压阵,闵锡林的讥讽,实非强加。
器盟修士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本圣有样宝贝,各位看看”
铁头陀解围,展开储袋说道。
陈旧铁匣,污渍泥垢斑斑。
“昊坤铁匣,藏物不明,怎么都打不开。”铁头陀说道。
铁匣中部一道细缝,按理可上下错开。
“真法级禁制,昊坤铁吸天地灵气,长久维持,各种办法用尽,不如换些灵石。”铁头陀又道。
这可是件稀罕宝贝
“哪来的”闵锡林问道。
“海底挖的”
“具体在那”
“管那么多干嘛,买就开价,不买少啰嗦。”
锦袍修士开口:“一件半四品法器”
“不卖”铁头陀断然拒绝。
“两件”锦袍修士加价。
“不卖”铁头陀的声音依旧坚定。
“还有何人出价比岳某更高”锦袍修士不再加价,似问非问道。
场上形势,众修皆心知肚明。
铁头陀既然示宝,便无路可退,若不出手,他身怀重宝的消息,当日即会流传开来,最后必招杀身之祸。
“三件”闵锡林说道。
他与两友协商,拟各出一器,拿下宝贝再说,倘若果真开不了,再设法出手,捞回本钱。
“天炎兄,头陀可是捧贵盟的场子。”铁头陀意思,三件差不多可卖,希望器盟继续出价。
“器盟器盟”贵为武圣后期的大修士,天炎真人竟结巴起来。
“四件”茅皓霆沉声打断。
闵锡林顿然黑脸,冷冷问道:“这是器盟的主张,还是茅道长自己的意思”
此问严厉。
茅皓霆无权代表器盟,即便盟主在场,亦需器盟同行者支持。
茅皓霆仅能个人垫资,需知四器换一铁盒,价码委实过高,再想转卖盟会,共享匣中宝物,多半不成。
何况闵锡林断定,茅皓霆拿不出四器
通常武圣中后期修士,除了主用法宝,仅余一两器而已。
“你先亮明四器,空口无凭,装什么老大”闵锡林挖苦。
“是不是昊坤铁啊,装没装东西,二位先验验吧,别争来争去冤枉花钱。”薛通插话,既婉转帮了茅皓霆,又可拖延时间,盘算心思。
“看清楚了”
铁头陀发怒,甩铁匣上桌。
随后斧光一闪,狠狠劈于匣面。
匣体立呈七彩云霞之色。
昊坤铁无疑
铁头陀捂手嗷嗷直叫,虎口开裂。
禁制弹开九成大力,余力被匣体吸收,呈现昊坤铁特有光泽。
书写太慢,先从三天一章做起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