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万籁俱寂,天空还黑沉沉的,九门提督府的元正,便已经起床开始着衣。
夫人安氏一边帮元正整理着朝服,一边询问着:
“老爷真的觉得咱们儿子的死与敬宣王有关系吗我们与敬宣王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哼还不是为了那个贱人。那个贱人表里不一,白日在“善心堂”扮演什么“蝶梦仙子”,晚上在敬宣王的床榻上,做着狐媚的勾当,俩人狼狈为奸,什么事做不出来这口气,本统领咽不下,一定要联合朝臣,到皇上面前告他一状,让他为我们儿子的死,付出代价。”
元正愤愤不平地说着,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杀伐之气,恨不得将厉正南碎尸万段。
“这可能吗妾身虽然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可也听说过不少关于皇上与敬宣王的传言。妾身听说皇上对敬宣王器重有加,言听计从。老爷弹劾敬宣王,皇上会理会吗他会为我们做主吗”
安氏有些担忧地询问着。
“会的,皇家无亲情,不要说兄弟,就算父子,只要挡了皇上的路,皇上也一样会想尽一切办法铲除他。”
元正眼眸中一闪而过的阴蛰,肯定地说着。因为他很了解当今皇上。
“可敬宣王并没有挡皇上的路啊这些年敬宣王对皇上可是尊敬的很,就连虎符、兵符都已经如数上交了不是吗皇上怎么可能为了我们的儿子,而除掉敬宣王呢”
安氏觉着元正的想法,太过匪夷所思。
可元正却嘴角勾起,冷言说道:
“夫人难道没有听说过“树大招风”这句话吗“战神王爷”“五虎兄弟”这些都是他走向坟墓的旗帜。
这些年要不是厉正南他锋芒隐藏的好,皇上也不可能让他活到现在,本统领今日弹劾他,说不定刚好给皇上递了一把刀。让皇上有机会除掉他。解决了皇上心中一大隐患,指不定皇上还会因此感谢本统领呢”
元正狂妄地说着,完全以为他能揣摩圣意,半点也没有将敬宣王厉正南看在眼里。
安氏却感觉心里发慌,总觉得今日会有大事发生,不由劝阻着:
“老爷,三思而后行啊儿子的事,也许是个误会,与敬宣王无关,万一因此惹怒了敬宣王,妾身担心”
安氏还没有说完,却惹来元正一记冷眼,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滚开,没事不要瞎掺合,本统领自有决断。”
元正说完,狠狠推了一把安氏,大摇大摆地向外走去。他心中对厉正南恨得咬牙切齿,根本听不进任何人劝阻的话语。
“小柱子,备马。”
门外传来元正的厉喝声,紧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安氏有些疑惑,快步走出了房间,只见院落里一群手拿弓箭的官兵,已经将元正团团包围了起来。
而中间一人是一个手拿浮尘的公公, 安氏大惊失色,急忙扑向元正,语气担忧地唤了一声:
“老爷,这”
“无妨。”
元正安抚着,眼眸微眯望向刘公公沉声询问着:
“刘公公这是何意为什么要带人闯入我九门提督府这是公公自己的意思还是当今圣上的意思”
“哎呦元统领,你可抬举咱家了,这当然是皇上的命令了,若没有皇上的授意,咱家怎么敢带人擅闯元统领的府邸呢元统领你说是吗”
刘公公尖细的嗓音,阴阳怪气地说着。
元正朝小柱子使了一个眼色,小柱子立刻心领神会,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俩锭银子,走到刘公公面前嬉皮笑脸地说着:
“小的见过刘公公,刘公公辛苦了,你看能不能透露一下官家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带人包围我们的九门提督府。是不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够好”
刘公公也是个贪财的人,看到银子双眼放光,急忙将银子揣到袖子里,低声对小柱子说了几句话。
小柱子一听,顿时冷汗直冒,急忙跑到元正面前,趴在元正耳边说道:
“元统领出事了,刘公公说昨天深夜,百官连夜上书说,你贪污受贿,鱼肉百姓,欺男霸女等列举了十宗罪,皇上龙颜大怒要治你的罪。”
“这是诬告。”
元正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地沉声喝道。
声音不大,却足可以让刘公公听到,刘公公一听,顿时眼都瞪圆了:
“什么诬告元统领还真敢说,你何不叫你的人出去打听一下,如今整个京城都轰动了,百姓们几乎将府衙的鼓都敲碎了,喊冤告状的数不胜数。咱家就搞不懂了,谁给你元统领的胆子,做如此多惹人愤的事天子脚下你竟然也敢如此张狂如今不光各官员府门口跪满了人,就连皇宫门外都有人拿着灵牌,抬着亲人尸体,要求你元统领为他们死去的亲人偿命。”
“什么”
元正彻底震惊,后退数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夜之间怎么会闹得满城皆知更何况他是一品武将,这些百姓怎么敢如此公然与他作对告他的状难道不想要脑袋了吗
如此想着,元正眼中顿时寒光乍现,冰冷的眸子如同利刃一般,上前急走几步,抓住刘公公的衣袖,焦急地沉声说着:
“刘公公,请你帮本统领转告皇上,这件事绝对不寻常,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多事,背后必有推手,是有人在离间本统领与皇上的关系。本统领所犯的错,纵然皇上将本统领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本统领都毫无怨言,但让本统领看着皇上被贼人玩的团团转,本统领看不下去,请刘公公一定要将本统领的话,传告给皇上。”
元正见事情闹大,急忙打起了感情战,并向小柱子招了招手,让他给刘公公又拿来了一大包银子。
刘公公拿着沉甸甸的银子,顿时喜笑颜开,阴阳怪气地点拨说着:
“元统领啊不是咱家说你,你真的太胆大包天了。这事真的闹大了,压都压不住了,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想到的这些,皇上与敬宣王也想到了。
所以皇上打算先将你暂且收押,然后再慢慢暗中调查,安抚暴动的百姓,还京城一个安定。”
刘公公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但,若元统领拼死抵抗,恐怕”
刘公公没有说完,但却威胁意味十足。
元正环顾四周,见自己反抗无用,便咬牙吐出三个字:
“敬宣王”
“是,敬宣王府门外也有不少百姓,跪在那里请愿,要求敬宣王上奏皇上,治你的罪,所以敬宣王连夜到了皇宫,如今皇宫里除了元统领之外,恐怕百官均已到齐,正在商谈元统领的事。”
刘公公尖细的嗓音解释着。
元正却眼神暴戾,面若玄冰,咬牙说道:
“这件事说不定就是敬宣王在背后操纵。”
“哎呦元统领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的。皇上收到如同小山般弹劾你的奏折,本来勃然大怒,打算要将你满门抄斩的。是敬宣王拦着,说这件事有猫腻,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让皇上三思,皇上这才压下怒火,让咱家先带人将元统领你收押。要不是敬宣王,恐怕这会你元统领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刘公公用尖声尖气的嗓音,替厉正南辩解着。
元正冷哼:
“他会如此好心本统领儿子的事,还没有找他算账呢”
刘公公愕然:
“元统领什么意思”
元正双拳捏的咯咯响,咬牙说道:
““善心堂”那个贱人是厉正南的女人,本统领怀疑我儿元目是厉正南撺掇他的女人,勾引本统领的儿子,然后让那个女人给我儿子下了毒。请刘公公帮忙转告皇上,让他替本统领主持公道。我儿一定是厉正南害死的。”
刘公公一听,眼眸深邃,眉头紧锁,但片刻之后他拍了拍元正的肩膀,安抚说道:
“元统领,你听老奴一句劝吧你儿子的事早就盖棺定论了。眼下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你的事。你犯了那么多的错,皇上心海底针呢现在皇上保你,谁知道以后会不会保你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洗脱罪名。否则元统领你的情况可不容乐观呢
更何况敬宣王与那“善心堂”的女人,本来关系就不一般,这件事皇上早就知道的。敬宣王早就同皇上说过,他看好那个女人了。你拿这样的小事,烦皇上,岂不火烧浇油吗更何况此事没有依据,都是元统领的猜测不是吗”
刘公公好心劝慰着,元正却脸色惨白:
“什么皇上知道敬宣王与“善心堂”那个贱人的事”
元正踉跄入狱,厉正南长长舒了一口气,如今元正自身难保,便没有机会追查“善心堂”颜玉与府上颜婷之事了,双生子的秘密,便可以保住了,还有京城的百姓也可以安稳一段时间了。
书房里,暗卫云起眉头紧皱不解地询问着:
“王爷既然让属下去撺掇受害者家属,闹这么一出,为什么又要向皇上说,这件事是人为而不是让皇上直接将九门提督府满门抄斩”
追风在一旁说道:
“看来你并不了解王爷,一来王爷不想乱杀无辜。元正固然可恶,可九门提督府的人,并不见得都是坏人。
第二,最近为了颜大夫的事,整个京城都知道,王爷与元正不合,今日皇上问王爷,许是试探,若王爷落井下石,皇上必然对王爷起疑心。
相反王爷若帮元正说话,正好可以摆托嫌疑。”
“没错,还是追风了解本王。”
厉正南朝着床榻上趴着的追风,投了一记赞赏的目光。
“可王爷,你难道不怕皇上查到我们头上吗”
暗卫云起有些担忧地询问着。
“本王相信你的办事能力,必然滴水不漏。
还有元正想要洗脱罪名,必然会让人收买或者暗杀受害者家属,你多派一些人手,全力保证受害者家人安全。只要元正的人出手,你便实施抓捕。本王要将他人账并获。让他无从辩驳。”
厉正南风轻云淡地说着,却让追风与云起不由打了一个冷颤。要不是王爷无心朝政,否则江山必换人啊这心思真够缜密的。
元正被抓,百姓欢呼雀跃,京城酒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带面具的人,眸光清冷地望着繁华的街道,自言自语地说着:
“看来我们又要多一个帮手了”。
说完,朝身边的一个黑衣人挥了挥手说道:
“去吧一切按计划行事。”
“是。”
黑衣人额首,瞬间消失在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