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附近的墙面上很多乱糟糟的张贴。谁也不会去注意到靠下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多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红色图案。
那图案如竖眼,又像是一团火焰,很是古怪。
每一个这种图案都有人在不远处暗中盯着。或是装成流浪汉,或是装成摊贩和货郎。用刘易的话来说就是要保证时刻都有人盯着。包括晚上宵禁之后也有一双眼睛从对面的屋子里远远的盯着。
可一连数日下来并没有任何收获。绝大部分人根本连低头发现那枚图案都不会。少数发现的也不过是看了几眼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都知道案子似乎是陷入了停滞,而那一块图案很可能会把案子重新盘活。所以三班倒的盯在这边的人也从未有过松懈的时候。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些东西不是睁大眼睛就能看得清楚的。
就在这天夜里。一只鬼物从地下冒出头来,周围是廊源城城外的乱葬岗。这只鬼物身形娇小,比三五岁的娃儿都要更小一些,仔细分辨居然是一个婴儿模样。若是张砚看到必然会惊呼一句:鬼婴
和寻常厉鬼不同。鬼婴的戾气和阴煞之气要纯粹得多,挣脱天地束缚成鬼之后也厉害得多。属于鬼物里天赋异禀万里无一的存在。
这鬼婴在乱葬岗上草草的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个明显动过土的大坑前停驻了好一会儿,然后嘀咕了一句:魂爆了
之后就闪身潜入地下,一路朝着廊源城而去,最后穿过城墙没多久又停了下来。正是城门边上不远处一段屋舍的墙壁跟前。
“圣纹”鬼婴停下脚步的原因就是墙壁下角刻画着的一块巴掌大小的图案。正是刘易让人从吴府后院枯井里临摹下来画上去的那副图案。
鬼婴耸了耸鼻子,然后身形再次沉入地下,穿行之后从对街的一栋屋舍里冒了出来,入它眼的乃是一名趴在窗户上,从一个小开口往外专注凝望的人。而这人望的方向正是对面那副被鬼婴称为“圣纹”的图案位置。可惜,他不会晓得他一直守株待兔的不是什么刺客,而是他根本无法看到的东西:鬼。
相比起盯梢的这个衙役,他背后的鬼婴就要主动多了。一对圆鼓鼓多大眼珠子里透出一抹惊喜。然后也不多做什么动作,直接沉入地面,不再乱跑了。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之间发生。多出来的那一些阴气也因为鬼婴沉在地下的原因并不会过于明显,加之那盯梢的又是一名淬体境武者,体内气血强过普通人许多,只是感觉到微微有些凉,并未发现有什么需要值得当心的事情。
一夜无话。天刚蒙蒙亮,屋舍的大门就被人敲开。来人与盯了一夜的这位衙役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两人轮换了位置。后者出了门,涌入了街上快步离去。他并不知道在他不远处的地下有一个扛着升腾的阳气也依旧紧跟着他的鬼婴。
鬼婴一路尾随,最终到了一座巨大的宅邸,看门上牌匾挂着“吴府”字样。
而后鬼婴便开始到处转悠,最后寻到后院一座凉亭旁的枯井里。
“嘻嘻,果然是这里。这么说来这府邸的主人很可能就是红七圣王座下的一个圣徒咯不过看起来这个圣徒也遭了秧。”
之后的两天,鬼婴在吴府里摸清楚了此地的所有状况。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不过对于鬼婴而言还是来晚了。圣徒已死,它此行的最大目的也就完不成了。
不过圣徒血脉呢是否还有延续是否旁系里也有出现圣徒这些就是它下一步要完成的事情了。可怎么找必然还是要跟着死掉的那个叫吴远的圣徒留下来的线索搜寻。
于是鬼婴就顺势找到了廊源城衙门里的案牍库中,并且寻到了关于吴远的那一部分卷宗。足足一面墙都是
花了一夜的时间寻找,吴家的血脉就不用想了。吴远的独子吴青翎死掉之后就此断绝,世间也就少了一家圣徒。鬼婴也倍感可惜。不过在搜寻吴远卷宗的时候它还有别的收获:一封遗书。
这本不该鬼婴去操心的事情,可却因为上面的内容勾起了它的兴趣。结果一看之下便眉头紧皱。
说是遗书其实这更像是一封告密的信件,只不过只写了一半并未写完。而且根据卷宗里的其它记载,这封遗书之所以没有完成是因为吴远正是在写它的时候突然暴毙。
“吴远独子先死,他既然怀疑是这个叫张砚的人施以暗算所害,那为何不去报仇他自己办不到的话应该会求助红七圣王才对而且独子死了,血脉也就断了,圣王有手段可以续一条血脉,所以红七圣王才会久违的离开圣域来这廊源城可最后却一去不归。这里面怕是少不了与遗书上的这个叫张砚的家伙扯上关系。
嘶不会是个藏在廊源城里的妖贼吧也不对。寻常妖贼哪里会是红七圣王的对手有趣,这下有趣了”
之后这鬼童再去翻了关于张砚的案牍,找到了其住所才离开廊源城衙门。
不过这鬼童也留了一个心眼,它从吴远的遭遇,以及失踪的红七圣王的事情上觉得那张砚怕是不会简单,所以没有选择夜里跑去人家家里打探。而是远远的藏在张家附近的一处酒楼中。等到天亮之后在利用酒楼的视野看走出家门的张砚到底有什么诡异之处,然后如此尾随几日,等情况摸得差不多了就回圣域禀报。它才不会傻头傻脑的去做本不该它做的差事。
可等到新的一天到来,天色放亮,一个年轻男子从张家大门里走出来。看行头正是案牍卷宗里所说的张砚,一身讲武院的袍子。
但当这只鬼童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时顿时浑身一颤,吓得连忙沉入地下,然后反方向潜行,头也不回直到离开廊源城寻了一处避光的山洞才敢冒头出来。
“是他怎会是他”鬼童的脸上一片惊吓。它认得那个叫张砚的人,曾经在重岚郡的一处乱葬岗上,它亲眼看到此人把一只野鬼清除掉。它靠着野鬼的掩护才躲过一劫。甚至投靠圣域也是因为被此事吓坏要找个靠山的原因。
没想到,这才时隔半年,居然又让它遇上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