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杨芸钗有脑子,背后还有太子,殷掠空则身在锦衣卫,师父和暧昧对象皆是厂卫最高首领。
她们能伸手,必事半功倍。
当然了,她想得到她们的助力,她也得付出相当的助力,更得承担着东宫和厂卫突然对鲁靖王府青睐有加的风险。
从前她或许会犹疑,但现在不会。
因着,夜表妹回来了。
夜十一,夜大小姐,夜小老虎,其鼎鼎大名,可非浪得虚名。
她帮夜表妹,夜表妹不会不帮她。
同时,杨侍郎府宝和院里,杨芸钗坐在寝屋美人榻上,半倚着不发一言。
今晚是芝晨值夜,芝晚回下人房歇着去了。
芝晨不比芝晚伶俐,所幸这些年也是锻炼出来了,见杨芸钗如此,她不禁看了眼被摆在桌几上的那个长盒子。
盒子里面装着不少东西,小姐什么东西自来都不会避着她和芝晚、西娄三人,她看到
厚厚的一叠。
似是书册纸张之类。
小姐打开看的时候,她看到一些,里面竟是连画像都有,都是一些人的小相,男女老少皆有,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不过以小姐仔细看过一遍之后,便沉默不语眉宇不展的模样,想必不是什么好情形。
芝晨候在一边,心里一通瞎想。
杨芸钗这会儿也是思绪万千,内心翻江倒海。
李瑜没有将这个长盒子直接送到大姐姐手里,而是转了个弯先送到她手里,倘若是放在大姐姐尚未袒露真实身份之前,倒也勉强说得通。
然李瑜已知大姐姐的真实身份,却还是把这份证人证据先送到她这儿来,此中意味便令人不得不深思了。
却不管李瑜打的是何等目的,反正她待大姐姐之心自来未曾动摇过,如何也不会落入李瑜的圈套之中。
隔日一大早,杨芸钗便让芝晚亲自去给殷掠空送信,言明午休时分到张舍一聚。
殷掠空没有异议,对于她来说,只要她师父不强制限制她,连花雨田都不能阻止她的行动,当然也最好别让花雨田知晓,否则她真要动,他虽奈何不了她,却也能令她啥也干不成。
现今她的行动自由,已大大提高。
要瞒行踪,只要支开小辉,瞒过原木,即可。
不过他们既是她师父特意指派到她身边时刻跟着的缇骑,与专门的跟班无异,那她要甩了他们,也免不得得费一番心思。
到的时候,有些晚了,免不得有些急,因此一进悄儿胡同,殷掠空就小跑了起来,跑到尽头,左右看无人,赶紧敲门进了张舍。
杨芸钗没在院子中,芝晚守在院门给殷掠空开了门,转身闩好门闩,转身带着殷掠空进到堂屋。
“什么事儿这么急”殷掠空见到屋里坐在一旁椅里劈头就问,放在往常,有事儿都是约在夜里,有夜色掩护更安全些。
杨芸钗示意殷掠空先坐下再说。
殷掠空坐下,与杨芸钗中间隔着一张桌几。
桌面放着个长盒子,杨芸钗把长盒子推往殷掠空那边:“你看看这个。”
“什么东西”殷掠空说着打开长盒子,看到里上面的一张小相,画着的是一位正值妙龄的美貌小娘子,年岁绝对不超过十五六,她狐疑地看向杨芸钗,“这是”
“里面还有很多,也不止小相,还有其他的,你全都看看,仔细地看看。”杨芸钗见她说完,殷掠空还看着她,她多加上一句,“事关大皇子的。”
殷掠空这下不看杨芸钗了,她立刻收回疑惑的目光,从长盒子里一张一张地取出,慢慢地仔细地看起来。
看的过程中,她的眉头是拧越紧,脸色是越来越黑。
看完,她眼底满是怒火:“这都是真的”
“容兰郡主送来的,应当不会有假。”杨芸钗顿了顿,“秋络晴和苏慧在大皇子府也不知过得如何了。”
“秋络晴日子不太好过,被大皇子妃拿捏着立规矩,磋磨得很是憔悴,不过”殷掠空拉长声,“比苏慧好多了。”
“死了”杨芸钗猜道,端起茶碗呷了一口。
“对”殷掠空应完又问,“你怎么知道”
她是锦衣卫,又背靠花雨田,她消息之灵通,在京城可是排得上号的。
但芸钗还未和太子和好,手里也没几个人得用,特别是关于消息方面的,杨主事的人也就比一般好用点儿,可没灵通到这个程度。
“若紫跟我说的。”杨芸钗和阮若紫交好,除了当初听夜十一之命的原因外,以及阮若紫确实脾性与她,还有汤左都御史对阮若紫的看重。
因着阮若紫要承继母家的香火,要回到阮家招婿,以致明明阮若紫乃高官之女,原本可以高嫁能有更好的姻缘,最后却只能低嫁商户,汤左都御史做为父亲,心中对嫡次女极是有愧,不免有补偿的心理。
日常照应,致力于培养阮若紫的下一代,便是补偿之一。
时常有个风吹草动,便得让阮若紫母亲回阮家一趟,与次女细说其中凶险,注意距离以便自保,更是补偿之一。
听了杨芸钗的解释,殷掠空这才想起来前段时间赵泯因经商与苏慧家有所走动,而赵泯是阮若紫的丈夫,汤左都御史得知苏慧已亡,必然会让赵泯彻底断了苏家的所有生意往来,免得牵连多生事端。
那必然得告知阮若紫。
“汤大人的消息倒是一直很灵通。”殷掠空感叹一句,做了这么多年的锦衣卫,她的嗅觉是越来越灵敏了,叹完立刻反应过来,睁圆了双眼看向杨芸钗,惊道:“他这是想”
“没错。”杨芸钗见殷掠空明白过来,她瞥了眼长盒子,“汤大人正缺这个。”
“汤大人要真决心这么做了,那大皇子这回可真是在劫难逃了。不过,容兰郡主有这么好的东西,她为何要交给你可是她又借此同你拿了什么好处”殷掠空想起先前李瑜跟芸钗做交易,可是让芸钗欠下了不少人情债。
杨芸钗的回答却出乎殷掠空意料,她摇头:“无甚好处,她不过是想试试我。”
“为何要试你又要试你什么”殷掠空好奇地直接问,完全没动脑子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