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拱桥上。
当手中一大袋价值近百金币的鱼饵挥洒见底,柳筱雯玩得气喘吁吁,小巧的琼鼻上几粒细小的汗珠渗出,出来快整整一下午,自是有些累了。
她两只手相当自然的挽住柳席手臂下摆,微微摇晃了下,嫣声道:
“哥哥,我们回去罢。”
她却是没忘,在出来时,自己哥哥对母亲最后说的那句话。
想来,回去后,哥哥与母亲,便会将事情摊开来说了罢
当然,她自己多半是会被避开的
“好,我们回去。”
柳席笑了笑,道。
说话间,他们兄妹俩便要走下这座硕大无朋的石拱桥。
蓦地。
柳席身形突然一顿,双手挽住他小臂的柳筱雯能够感觉到,其身体仿佛在瞬息间,变得极为僵硬。
“哥哥,怎么了”
疑惑之下,柳筱雯出声问道。
然而,柳席却对她的声音恍若未闻,视线死死的看向桥对面的华清池畔。
就在方才,他蓦然察觉到那边有一道令他遍体生寒的视线注视着他,而等他将目光横扫过去时,却只惊魂一瞥到了一袭身上衣衫残破的壮硕身影缓缓转过身去。
只是眨眼的功夫,随即便是在他的目光中消失不见。
那是
脑海中思绪急转,近段时日来所经历的一幕幕在脑海深处划过。
绞尽脑汁后,他眉头死锁。
两天前那个月华黯淡,星辉不显的晚上,迦南轮航零七号客船,他人站在天级客舱的甲板上,看到的迦南河面上漂浮的那具中年男尸,悄然与刚刚那道身影重合在一起。
同样残破的衣衫,残破衣衫下同样惨白的皮肤,身形也极为相似
只是,这怎么可能
柳席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一具在迦南河那样的大河中,漂浮多时的尸体,这两天之后怎么可能与他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他可是记得,当时瞧见那尸体时,其漂浮的方向,与客船行驶的方向是相左的
而且,这一次“中年男尸”不是瘆人的漂浮在水面上,是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
转身,消失。
在动
难道那具尸体不,那个人,当时还没死透在经过客船时,不知不觉的上了船,一直到终点下船时,还没人发现
思及至此。
柳席细思极恐,不寒而栗。
但思来想去,貌似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他为何会在这合川城,还能看到那具死那个人。
不过,话说回来,问题又来了,那个人为何会在此处盯着他看
是巧合,还是
汩
吞咽了口唾沫,柳席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而,饶是如此,他后背衣衫,此刻已然是被冷汗给打湿了。
别的他不敢说,就凭那人在他视线中,一个转身便消失不见了,光是这一点,他便猜测若是自己没有眼花,其的实力定然深不可测
至少不是他现目前能够招惹的存在
萧薰儿身边的护卫,“古族最弱”的凌影,斗皇后期的实力境界,现阶段对他而言够招惹不起了罢
但那人给他的感觉,却是要比凌影,还要强上许多倍
虽说他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见识过凌影的全力出手
“哥哥,你没事罢”
神情恍惚间,妹妹柳筱雯的声音进入耳畔,右手小臂正被她剧烈晃动着,柳席缓缓回神,颇有些哭笑不得,左手抬起摸了摸她柔顺的发髻,轻声说了句没事,然后牵起对方的小手,道:
“走罢,我们快点回去”
话落,他迈开步子,牵着柳筱雯从桥上离开,径直往家族府落方向行去。
这个地方,他却是片刻也不想停留了。
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很让人心悸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
柳家府邸深处。
宅院内。
柳席与孙姨娘避开柳筱雯,相对而坐。
两人中间桌案上,一张写满大半内容的纸张,静静的躺在那里。
“既然姨娘已经细读过这纸上的内容,想必就该清楚,有关你改嫁一事的详要,我已都知之,所以,有些话大可不必遮遮掩掩的,因为真没那个必要,只是都多浪费一些口舌跟时间罢了”
看了眼神色故作镇静的孙姨娘,柳席缓缓道。
话音刚落,他右手食指伸出,重重的点在纸张上写有“奥托宕”这一名字的位置,随即冲着孙姨娘淡淡一笑,道:
“开门见山罢,我想姨娘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闻言,孙姨娘眸光顺着柳席手指点看去,奥托宕这名字一入目,她脸色微微一白,涂有红艳胭脂的嘴唇细嚅微颤着。
“席席儿”
孙姨娘才开口,柳席深吸口气,心下无语的同时,眉头微皱打断道:
“姨娘,之前便与你说起过,你我之间,还是直接唤我名字为好。”
言语被打断,桌下,孙姨娘放于大腿上的一双手,有些局促的攥合在一起,眼眸视线微微低垂,道:
“柳柳席,你父亲过世已有五年”
话未说完,却是柳席见其一时半会儿还是不愿扯到正题重点上去,于是摆了摆手,又打断了其,索性由他自己直言道:
“姨娘,你守寡数年,想要改嫁离开柳家,我能够理解,婚嫁丧娶,这本就是人之常情,你与族长说起过,族长那里也不反对,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给自己找的去处,竟是那乌羊城的奥托家族且在对族长说起改嫁一事时,选择了将这点隐瞒
姨娘你嫁到柳家也有十年了,我不信你不知道那奥托家族与我们柳家之间世代皆有积怨
幸得此间详情我并未对族长说起,且家族高层那边也没有了解仔细的意思,否则,你之一事,必然会对筱雯今后在族中的生活,造成影响
难道姨娘你就真的未曾替筱雯考虑过你若真如愿嫁去了奥托家族,自己倒是如愿以偿舒服了,但筱雯呢她在族中会怎样族人会怎样看待她日后奥托家族若在你与筱雯的关系上做文章又当如何
这些,你难道都没有想过吗”
语罢。
柳席所说的言语听在孙姨娘的耳中,振聋发聩,面露凄苦之色。
而柳席却不待其惺惺作态想要哀求出声,对其这改嫁之事,他直接下定论表态道:
“你想改嫁,可以,但,还是换一个去处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