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眼不大,里面又黑漆漆的,他也不敢把眼睛贴的太近,毕竟搞不清那是什么虫子,也担心虫子会突然蹿出什么的。
又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声响。
之后目光将这棵紫茅草从脚到头看了眼,想破开了查看一下,却又怕摇晃的动静引人注意,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
然就在这时,他悚然一惊,还没来得及回过头来看清是怎么回事,耳听轰响,胸口已是一阵剧痛,一股强大的撞击力令他感觉体内的血液失去了控制,在体内狂暴震荡向四周,连表皮都要涨开似的,有一股不受控的力从口鼻喷了出来。
一身想紧急防御的修为,也在突兀的冲撞力之下溃开了,再想凝聚,已是血脉紊乱,淤积受阻,无法自如畅通的迅速调集和驾驭,简而言之就是受伤了,瞬间受了内伤。
人飞了出去的他,在空中回过了头,看到了爆开的紫茅草躯干,看到了从爆开的纷飞渣渣中冲出的一个人影,手里提了剑冲了过来。
人影晃动,他的视线也在空中晃动,所以他并没有看清偷袭自己的人的长相。。
但是莫名的,虽没看清是什么人,自己却好像猜到了是谁。
紧接着后背又是一股猛烈的撞击之力,撞在了石头上,令体内冲撞紊乱的血气再次压力突兀剧增,一口心血不由自主地“噗”了出来,他手舞足蹈地想控制住平衡,整个人却又是一震,噗通砸落在地。
落地的他刚想翻身站起或下意识的采取一个规避动作,眼前人影一花,耳边突然传来轰鸣,太阳穴和脸颊的部位又传来了剧痛,脑袋里更是震的嗡隆,差点当场晕了过去。
旋即胸腹恍如要撕裂一般,有种想把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的感觉,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艰难痛苦,似令自己处在濒死的边缘,剩下的清醒意识在恐惧,在恐怖的死亡边缘挣扎。
偷袭之下,一击得手的庾庆扑将过来,膝盖一个曲击,将龙行云顶撞在地下后,立马一顿乱拳照着龙行云脸面狠砸,嘴里同时还一顿骂骂咧咧,“王八蛋,老子让你阴魂不散。王屁股债。王顿疯狂发泄似的乱拳暴揍。
以前是不敢招惹这位,见到了都想躲着,现在既然已经动手了,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少打几下也讨不了人家的好。
没办法,庾大掌门一看到这位少阁主就火大,也可谓是被这位少阁主给害惨了。
当初去小云间发财,那绝对也算是玩命了,好不容易弄了点东西出来售卖,结果被这位少阁主给砸了场子,搞的欠了一屁股债。如果不是背负了一身的债,他师兄弟三个哪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至于染上那未知的隐疾,更不用每天都为自己能活多久而担忧。
一想到这个,他又忍不住狠狠多揍了几拳。
然而有些东西很现实,再多的怨愤也得面对现实,人家身边的那位高手随时会回来,此时由不得自己任性。
多揍了几拳后,他不得不飞快收敛了自己的撒野之心,一剑铡在龙行云的脖子上防范,一手迅速施法检查龙行云的妖体,找准经脉走向后,迅速在其身上下了禁制,钳制住了龙行云的一身修为。
之后一把抓出了“大头”,对着给了句,“去找老七、老九。”
挥手一扬,被扔到空中的“大头”立刻振翅而去,小小身影快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被打的迷迷瞪瞪的龙行云刚“懒洋洋”睁开迷离双眼,咣庾庆又照他脸上扫了一拳,之后才一把将其给扯了起来。
海面上,踏波四处搜寻的银山河正皱着眉头满脸疑惑,自己全速而来,竟然也未能看到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忽然,他猛然偏头,看向了明晃晃的紫澜岛,刚才似乎、隐约听到岛上有一点异常声响传来,有点像是打斗动静。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过,他脸色骤然剧变,目光一扫涟漪未消的海面,意识到了什么,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瞬间,人若孤鸿破空而去,急速飞掠向了紫澜岛。
岛上的庾庆听到破风声,扭头瞥向夜空,面泛冷厉,一手掐着龙行云的脖子如拎小鸡似的,将其提转了面对,同时另一手上的剑锋毫不犹豫地侧刺进了龙行云的腰肋之内,鲜血开始顺着剑锋渗出。
“嗯。”龙行云一声痛苦闷哼,被放血后,体内的紊乱冲撞反倒有些舒缓,反倒睁眼清醒了不少。
“住手”凌空飞来的银山河当空喊停,因见到了剑下性命之忧。
庾庆一声反喝,“你靠近试试”
银山河强行施法遏阻自己身形去势的抛物线,凌空翻转,中断似的落地,与这边保持了数丈的距离,冷目盯着被打成了猪头似的龙行云,不过此时他最担心的是那支扎进了龙行云体内的剑锋,外伤倒是其次的。
庾庆怕他出手,再次警告,“他妖体心窝,与我剑锋只有米粒之距,你想要他性命,可以靠近试试,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剑快。”
之前施法查探,已经找到了龙行云的致命部位隐藏在哪,剑锋抵在了龙行云的心脏上。
“我不靠近便是。”银山河给出了承诺,同时紧绷着脸颊反问:“你是什么人你可知你挟持的是什么人”
庾庆冷笑,“何必明知故问,都这样了,装糊涂还有意思吗”
银山河确实是明知故问,尽管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还是得继续装糊涂,“我确实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咱们应该无冤无仇,咱们以前见过吗”
庾庆当即晃悠手中的龙行云,“龙少阁主,咱们又见面了,要不你来介绍一下”
已清醒不少的龙行云却怒了,咬牙切齿道:“阿士衡,你有种杀了我”
庾庆嘿嘿,耍横道:“你当老子不敢”
这时,南竹和牧傲铁也急匆匆赶回来了,见老十五已经得手,两人可谓是又惊又喜,没想到老十五还真的成功了,一颗心落了地之余,又涌起了另一股紧张。
好在两人这几年也算是见识了一些大场面的,倒也不怯场,双双拔剑在手,护在了庾庆的左右。
一听恐吓,银山河忙沉声警告,“原来你就是阿士衡,不要乱来,你既知他是谁,可知杀了他的后果”
庾庆朝龙行云脸颊呸了口唾沫,“后果个屁,你们都跑来追杀了,我都已经豁出去了这样干了,你说我知不知道后果是你们把我逼得没了退路,我没办法,只能是跟你们玉石俱焚”
银山河喊住:“误会巧遇而已,哪来的什么追杀,这肯定是误会。”
这就是他之前装糊涂的目的,想解释为误会。
庾庆左右瞅了瞅两位师兄,皮笑肉不笑道:“这是觉得我们好骗,在把我们当傻子糊弄。”
南竹当即朝对方喂了声,“白头佬,你们少阁主能落在我们手里,你觉得我们傻吗”
银山河立马冷眼盯去,高手气势确实不一般,南竹顿被他看的有些心虚,目光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庾庆也接了老七给对方取的外号,“白头佬,冥海上你们一路尾随跟踪,当我不知道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们若不想杀我,这位少阁主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落在我的手上,瞎扯下去没意义,准备给他收尸吧。”
见糊弄不过去,龙行云再也憋不住了,“银叔,不要管我,杀了他,杀了他”
有不堪屈辱的狂暴,然却身不由己,一身修为受制,整个被控制的死死的。
银山河却紧张了,忙抬手对庾庆示意,“不要冲动,你是读书人,打打杀杀有辱斯文,我向来也敬重读书人,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
真的是想极力稳住对方,生怕对方冲动,赤兰阁主把儿子交给他来看护,真要给弄死了的话,他真没办法交代。
庾庆呸道:“少给我戴高帽子,读书人算个屁”
银山河一怔,本以为那是对方引以为傲的成就,没想到对方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而庾庆又晃了晃龙行云的脖子,“王八蛋,我就想不明白了,老子跟你无冤无仇,你他妈素不相识就能追杀我追杀到小云间去,又跑到幽角埠砸我场子,害我欠一屁股债,我也一直忍着,不跟你计较,连句声都不吭,你居然还能追杀到这里来,脑子有病吧今天老子若不弄死你,我都没办法给自己小命一个交代了。”
银山河再次喝道:“不要乱来”
想努力斜眼身后人的龙行云亦怒道:“你也就只配干点偷偷摸摸的事,你这种小杂碎也就只敢搞点偷袭,有本事放了我,有本事与我正面单挑,看我能不能把你给打成一堆臭杂碎,没用的废物”
庾庆不怒反笑,乐了,“就你天下人谁不知道你龙行云还没断奶谁不知道你就那点赖在你娘怀里吃奶的劲也不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离了你娘,你算个屁离了赤兰阁相关的势力,你早就不知道被人搞死多少回了。
天下人尽皆知的事情,你怎还好意思觉得自己很有本事的样子你怎还好意思觉得人家是怕你龙行云,赤兰阁的少阁主,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天下人是怎么看你的呀,你还能不能要点脸
就我这点伎俩,换了任何人我都偷袭不了,也抓不住,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那紫茅草被人动过手脚,也就堪堪能收拾收拾你这种仗势欺人、没了势便成傻鸟的二货了。
我凭自己本事抓的你,你居然能觉得我没用,反倒觉得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自己有本事你不觉得可笑吗你觉得你配跟我单挑吗我告诉你,等你哪天断了奶,有种单独靠自己跟我面对面时,老子随时接受你的单挑挑战
话又说回来,你这种废物这辈子大概也不可能断奶了
龙行云,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靠自己,别再让天下人当笑话而不自知了,奶凶奶凶的吓唬谁呢我都为你臊得慌”
这番话,还有“奶凶”的字眼,可谓当场将龙行云气了个脸红脖子粗,想骂回去,然而庾庆掐住他脖子的手却发了暗力,让他骂不出来,只能乖乖被骂,硬生生承受这一番凌辱。
这一顿嘲讽,令银山河脸颊一顿抽搐,但也让他放心了不少,只是少阁主从小到大哪听过这样刻骨铭心的羞辱,担心龙行云会被气死,不愿庾庆再说下去,赶紧沉声道:“阿士衡,我想你也不愿找死,否则你也不会在这里啰嗦,有什么条件都可以谈,犯不着扯远了。”
庾庆又是一顿皮笑肉不笑,“条件好,你非要谈条件,那我就跟你谈谈条件,我只怕你做不到。”
银山河:“你不说,怎知我做不到”
庾庆朝手上的龙行云努了努嘴,“想要他活命也行,一命换一命,你把青牙抓来给我,我就把这位少阁主给你海市头号地头蛇的实力不弱,你行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