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灯孤船,驶出了礁石海域,没停,一直向前划。
庾庆负手屹立船头,借助后方的灯光亮光,凝视前方的黑暗,凝视黑暗中慢飘飘的迷雾。
划船不停的南竹看了看四周,提醒道:dquo老十五,已经出了那片礁石海域,现在怎么弄rdquo
庾庆没吭声,微微闪烁的目光紧盯飘荡的迷雾。
知道他不可能没听到,不知在想什么,南竹也就没再打扰,继续划船。
不过他和牧傲铁的剑都钉在了船板上,一旦有变,随手可及,甚至连照明的荧石都拿出了备用。
虽说一般的船夫鲛人不是修士的对手,按理说也不敢跟他们硬来,可他们还是做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
小黑体力不错,也一直在用力划船不停,似乎终于找到了出力的时候,干劲十足heipheip
就在大家不知道还要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之际,凝望迷雾良久的庾庆忽然抬手,斜指向左方,道:dquo往左前方走。rdquo
终于听到了指明方向的话,尽管不知道庾庆是怎么得出的论断,南、牧二人还是迅速遵照执行。
遇到这种情况,两人不怕庾庆胡说八道,就怕庾庆默不吭声也没办法,那才会让他们两个心慌。
和早年刚出山的时候不一样,那时的两位,凡事都想跟庾庆对着干,好显示自己。现在不会了,几番死里逃生后,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都已经默认了。
换个通俗点的说法,就是相处的时间久了,一起经历的事情多了,庾庆一点点建立了属于他自己的威信。
划行了差不多两刻之后,庾庆又出声了,手斜指左前方,dquo再往左前方走。rdquo
没二话,南、牧二人再次调整了方向,默默跟着指引划行,保持不打扰的态度。
都能看出,庾庆似乎正在集中精神观察什么。
片刻之后,庾庆又出声了,手再指左前方,dquo还是往左前方走。rdquo
南、牧二人照办,不过南竹还是回头与牧傲铁互相看了眼。
之后,南竹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再次提醒道:dquo老十五,再这样左前方下去,我们怕是要兜回原来的礁石海域了。rdquo
庾庆还是不吭声,他心里其实也没底,在没有摸清底之前,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想说出造成恐慌的话。
南、牧二人只好保持沉默继续划船。
庾庆再次出声时,还是同样的指向,dquo再往左前方走。rdquo
南、牧二人越发惊疑不定,但还能克制住自己,还能继续执行。
后来,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人隐隐感觉到了庾庆的指点可能是对的。
因为按照划行时间来估算,按照一直的偏航角度来估算,现在应该回到了那片礁石海域才对,然而并未见到。
当庾庆再次开口指点航线时,语气突然显得有些着急,往右一指,dquo立刻直角转弯,向右拐。rdquo
对南、牧二人来说,这个不难,运功配合之下,直接便将船只调了个头。
调头直行了差不多两刻之后,突然,南、牧二人的目光都亮了,看到了远方有两点相隔的亮光。
南竹更是指着前方喊叫,dquo老九,老十五,快看,灯光,船尾的灯光,那里有两艘摆渡船,咱们只要跟上就行了。rdquo
庾庆也暗暗松了口气,看到灯光后,他大概可以确定是怎么回事了,大概可以肯定自己观字诀的判断没有错了。
他紧接着又抬手指点方向道:dquo向右前方拐。rdquo
南竹惊呼,dquo老十五,你干什么rdquo
庾庆顿时语气严厉道:dquo想脱困就快点转。rdquo
好吧,南、牧二人只能是相信他,再次按照他说的方向做了调整前行。
调整完毕后,南竹还是要提醒,不可能放任他犯错而不说,看了看已经侧偏的那两点灯光,说道:dquo老十五,跟上前面的船才是最稳妥和最省事的办法。rdquo
庾庆回他,dquo那你信不信刚才若是不听我的,船再向前走上三十个数的路程,你立马就会什么灯光都看不到了。rdquo
牧傲铁面露惊疑。
小黑有干苦力的潜质,依然在埋头苦干的划船。
南竹自然是免不了惊呼,dquo为何rdquo
庾庆:dquo这片海域应该存在许多的空间,就像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杯子摆放在了这片海域,杯子是无形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你们可以当做是进出金墟入口的那种意思,只是比那种虚波涟漪更加无形。
正确的航道,其实就是大大小小杯子之间的间隙,间隙也有大有小,一旦走偏了,一旦闯入了杯子里面,就在你穿过杯壁的瞬间,可能就已经穿越到了冥海中的另一片海域,出现在了远处的某个杯子里面。
当你好不容易从那个杯子里出来了,不知道正确航道的话,很快又会钻进另一只杯子,于是不知又穿越到了哪个杯子里。这里应该是早年冥海仙府的布置,目的就是阻止外人闯入冥海仙府,闯进这片冥海的人,如果不知道航线,确实会永远被困在里面。
我在想,当年的修行界高手是怎么攻入冥海仙府的碰上这种阵势,靠运气是不可能闯进去的,肯定是有人带路,我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内奸。rdquo
他脑袋里甚至闪过了一个念头,会不会和玲珑观的先辈有关
南、牧二人大概理解了他的说法,但两人很震惊,老十五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这也能看出来或判断出来头回来此走一遭,还晃荡在半路上,就能把整个冥海的布局给推测出来
问题是四周空荡荡的环境,这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也能看出来若是真的,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南竹喉结耸动了一下,干咽了咽口水,道:dquo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明摆嘛,肯定是冥海的海族背叛了冥海仙府,带了外人攻入仙府,不然怎能在此坐地发财。rdquo
dquo也许吧。rdquo庾庆承认完全有这个可能,继而又抬手道:dquo向左前方拐。rdquo
船再次跟着指引调整了方向,大致方位又朝向了远处的两点亮光。
这种环境诡异的地方,若是没有参照物的话,船上人是很难察觉到船有转向的。
南竹:dquo老十五,咱们这是在追前面的船吗rdquo
庾庆:dquo不追怎么办这里分不清东南西北,早就被绕晕了,我们谁都不知道海市是在哪个方向,乱跑下去不知要转到什么时候,前面的两艘船不是去海市的,就是去squo星罗岛rsquo的。rdquo
星罗岛就是指他们登船的地方,众多海岛的统称。
既是如此的,南、牧二人当即加快了划船的速度。
虽不是直线追击,但在庾庆的指点下,他们的船离前面的船只越来越近了。
他们有了脱困的信心,海底下一直悄悄跟踪的鲛人船夫却是越发惊疑,跟了这么久,自然发现了,船上的人居然能在冥海找准航线
这怎么可能若那些来往的修士自己就能找到航线,那这冥海还有它们这些摆渡的船夫什么事
它不信,一直跟,跟着跟着,不信也得信了,船上人确实能精准避开冥海那数不清的穿越陷阱,这不可能是碰运气。
这让它感到了恐慌,本想以蜃蚁收拾这些人的企图失败了,如今想将这些人困死在冥海的企图也失败了,一旦让这些人去了海市,不管是把状告到了海市还是冥寺,等待它的后果都不是它能承受的。
穷途末路之下,顿生铤而走险之心,潜伏在船下跟踪了一段距离后,它终于悄悄接近了船底,突兀一爪轰在了船底,同时一个扭身遁入海底。
轰船底爆出一个不小的窟窿,海水倒灌。
早有戒备的师兄弟三人配合默契,南竹和牧傲铁先不管其它,先第一时间将荧石分别射入了左右的水中,拔剑而出的庾庆也已经钻入了水中四顾。
射入水中的荧石光芒下,庾庆瞥到了水下隐约闪走的影子,手中剑顿如水刺般掷射而出,那水下挽臂挥舞的力道搅的水面都翻涌,船只跌宕起伏,庾庆人亦如游鱼般迅速追去heipheip
船舱快速进水,船只快速下沉,被攻破的位置恰好在小黑的坐位。
别看小黑人不大,反应却是快的,一声喊,dquo大棒rdquo
他人已蹿高跳起,大棒呼一下展翅飞去,凌空提住了他,他也抓住了大棒的腿,悬停在空中看着下面,喊道:dquo七叔,九叔。rdquo
船上二人已经分别站在了船头和船尾,提剑四顾。
毕竟是木头船,沉虽然沉了,却没有完全沉没,浮力还是有的,只不过南竹较重,令牧傲铁所站那头翘的比较高。
南竹朝空中回应了一声,dquo就呆在上面,别乱跑。rdquo
小黑哦了声,又大喊道:dquo贼人出来rdquo
颇有决一死战的气概。
南竹又嚷一声,dquo闭嘴,别吵rdquo
话刚落,不远处水面哗啦一声,冒出一人,正是庾庆,跳出水面踏波而来,手里揪了个一人半长的东西,人身鱼尾,正是那船夫鲛人,被庾庆硬生生掐着脖子给拖了过来。
回到这边的庾庆看了看船底的窟窿,干脆一剑刺入水中,将船底窟窿给搅大了点,然后退开喝道:dquo把船翻过来。rdquo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