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看见那张脸的第一时间,她眼里酸涩的厉害,又疼又涨,泪水差一点就掉了下来。
但却捏紧了剪刀,用力忍着。
两人四目相对。
霍司宴浑身上下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眼里的目光更是犹如利剑,精准的射过去。
她看向他,目光同样冰凉,毫无温度。
那张白净的小脸上惨白的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一瞬间,整个客厅都安静极了,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清晰听见。
他们就那样看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
霍清鸾却突然喊出声,打破了所有的沉默。
“司宴,你要救妈妈,妈妈受伤了。”
她的声音,低软、轻柔,和刚刚凶神恶煞的非要把林念初带上去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林念初无语的撇过一笑。
好像所有的人都会装,慕容泫雅、霍清鸾,除了她。
她爱他时,自然愿意千娇百媚的向他撒娇。
可如今,她不屑于这样来获得他所谓的一点点同情和不忍。
她不稀罕。
也不需要了。
“念念,放了我妈吧,她年纪大了,经不起这番折腾。”
耳边,霍司宴的声音再清楚不过的传来。
“说是我不放呢霍总打算怎么样是同样拿刀对着我,还是拿枪抵着我的头”
霍司宴薄唇紧抿。
坚定的声音掷地有声:“如果你心里有怒气,非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发泄,可以,我来换我妈。”
“可我不稀罕,冤有头债有主,有些东西,即便你是她的儿子,也无法代替。”
林念初咬着牙,看向霍清鸾的眼里涌现的是满满的恨意。
“林念初,你听见我儿子的话了吗他愿意为了我去死。”
霍清鸾一边说,一边笑:“你输了。”
或许是早就知道了,所以知道答案的这一刻她也可以平静对待了。
手指用力的捏紧了剪刀,她刚要松开。
突然,霍清鸾嘴角勾起一抹笑,整个人往前一倾。
瞬间,剪刀尖锐的刀口就在她的脖子上割开锋利的口子。
鲜红的血,顺着她的脖子流下去。
温热、血腥、刺目
林念初张了张唇,出于本能,她有种想解释的冲动。
然而,却在看向霍司宴漆黑的双眸时,一言未发。
他们之间,似乎已经不需要解释了。
所以,没有必要。
她也无需浪费口舌。
松开手中的剪刀,林念初挺直了背脊,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外走。
那步子,离他越来越近
两人几乎肩并肩。
但很快,就擦肩而过。
从始至终,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耳边倒是传来了管家着急的声音:“少爷,她伤了夫人,不能放走她啊一定要把她拦下来。”
“等一下”
果然,下一刻,霍司宴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
林念初依然在往前走,底下的人却迅速过去拦住了她的去路:“林小姐,霍总让您停下来,别让我们为难。”jujiáy
“把我妈扶上去,马上去请医生。”霍司宴沉声吩咐。
管家几乎是脱口而出:“少爷,楼上就有”
他口中的“医生”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霍清鸾瞪了一眼。
管家也是个精明的人,立马就住了嘴,同时道:“少爷,我马上去。”
片刻后,霍清鸾被人扶着上了楼。
霍司宴挺拔的身姿站在林念初面前,漆黑的眸紧盯着她,出口的声音不辨喜怒:“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他的话,是那么直白。
林念初甚至好笑的想问:霍司宴,那你希望我和你说什么呢
是痛哭流涕的告诉你,刚刚那一刀不是我动的手还是在你面前承认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就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
“没有”林念初摇了摇头,很平静的望过去:“你看见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
“我无话可说”
她的冷静与不辩驳几乎让霍司宴崩溃。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管你说什么,只要你说,我便信。”
林念初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唯一的心愿就是霍总让我离开这里。”
这个地方,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走吧”
听见他口中的两个字时,林念初是有些诧异的,他竟然这么容易的就放过了她
“谢谢”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
但面前挡着的人却没有散开。
“霍总的话好像并不好使”林念初扬起声调。
“让开”霍司宴大声怒斥。
“霍总,可是她毕竟伤了夫人,您真的”
“我再说一遍,马上滚开。”
面前的人,这才散开。
林念初迈着步子,坚挺的往外走。
她的身体其实已经虚弱到极致,头也晕的厉害。
可是,她拼命的告诉自己:“林念初,不可以倒,不可以垮,你可以晕倒在任何地方,但就是不能晕倒在这里。”
不可以
所以,她咬紧了牙关,拼命的坚持着。
哪怕身子虚晃,她也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坚定的往前走。
霍司宴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就在她的双脚刚刚迈出大门,突然整个身子一软。
接着,她没有任何意识,直接往前栽去。
迅速的奔跑,他赶在最后一瞬间将她抱住。
“念念”
呼唤的同时,他迅速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
确认只是晕倒,身上没有其他受伤的痕迹,他心口稍稍松了一客气。
再一抬头,他就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温少卿。
黑眸倏然一深,霍司宴冷冷的望过去:“你怎么来了”
温少卿笑了笑:“自然是和你一样的目的。”
若是平时,霍司宴必定会怒。
可这次,他看了看晕倒在怀里的人儿,突然打横抱起,径直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问:“车停在哪里”
温少卿伸手指了指。
霍司宴抱着林念初走过去,然后把她平躺着放在车的后排。
最后把目光落在温少卿身上:“带她去医院,麻烦了”
“我自然会带她去,不过不是因为你的请求。”
温少卿说完,迅速的上了车。
很快,那辆车就在霍司宴眼前消失。
不过瞬间,他的脸上就燃起一副森冷的肃杀之意,那个样子,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时,管家慌慌忙忙的跑进来:“少爷,医生来了,我们快上去看看夫人吧,她一定痛苦极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