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少看着眼前一脸憨厚模样的柱子,澹笑着吐出了口里的轻烟。
“什么尊姓大名不尊姓大名的,老弟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喊我一声三哥吧。”
“好嘞,那小弟以后就喊你三哥了。”
“行,老弟你看着称呼就是了。”
柳明志澹笑着点点头,手里端着冒着鸟鸟轻烟的旱烟袋,再次低头翻看起了手里的书籍。
围坐在柳大少周围,正在吞云吐雾的一群人,见此见到他如此模样,立即压下了自己的声音,不约而同的朝着自己原来的位置退去。
柳大少虽然没有抬头,却清晰的感觉到了一群人的动作。
他轻轻地抽了一口旱烟,神色平静的将手里的书籍翻过了一页。
柳大少看似聚精会神的读者手里的圣贤书,实则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了周围的众人身上。
“杨兄,你感觉那个书生是什么情况”
“不好说,观其模样,应该只是一个屡试不第的落魄书生吧。”
“杨兄,老夫倒有不同的看法。”
“哦老夫愿为郑兄高见。”
“杨兄,此人虽然一副落魄书生的模样,可是行事的风格,却与落魄书生截然不同。
别的不说,就说他刚才毫不在意的分发那些烟丝的行为,就不是一般书生可以有的行事风格。
那就更不用说只是一个屡试不第的落魄书生了。
烟丝这种东西,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可是你们别忘了,咱们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
为了不给薛掌柜和黄掌柜添麻烦,亦或者是不想给一些有心人留下什么把柄。
很多抽惯了旱烟的人,宁愿忍着,都不说出去购买烟丝。
杨兄,咱们也都是抽旱烟的人,应该知道烟丝断顿了的日子,是多么的煎熬吧
可是此人却不一样,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那些烟丝,毫不在意的就给旁人分发下去了
你们自己想一想,什么情况下,他才能毫不在意的将那些烟丝分给旁人”
“这自然是他可以随时出去购买烟丝了。”
“张兄,那什么情况下他才可以随时随地的出去购买烟丝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既不怕给薛掌柜和黄掌柜她们姐妹两个添麻烦,又不担心会被有心人以此大做文章了。”
“诸位同僚,剩下的话还用老夫再说吗”
“郑兄,你的意思是说,此人乃是那些狗杂碎的人”
“不可能吧那些狗东西在咱们一起入京的那天,就已经被钦差卫对给押送到刑部大牢里去了。
他们身在牢狱之中,怎么可能安排人来咱们这里刺探情况呢”
“郑兄,杨兄说的没错,刑部大牢那可是昭狱呀
虽说比不上天牢那么森严,但是也不是什么人多能够插手的地方。
那些人的背景再是深厚,也不敢随意额将手伸到昭狱这种地方去吧。”
“方兄言之有理,昭狱那种地方,就算是三法司的大人想要审理,也得先呈报内阁,交由内阁诸位阁老审批之后,上报吾皇陛下核定以后才能行事。”
“老夫附议,诸位老兄别忘了咱们前几天晚上,那位罗老汉口中听到的消息。
此次下来复核秋后问斩名单之事的两位钦差大臣,那可是咱们当朝的皇子和公主两位殿下。
虽然咱们不清楚,他们二位是当朝的哪一位皇子殿下,与哪一位公主殿下。
然而,只要那两位钦差大臣真的是当朝的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也就意味着咱们身上的冤情,已经到了直达天听的地步了。
吾皇陛下亲自查办咱们的冤情,咱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杨兄,说是这样说,可是谁能保证此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两位钦差大臣是当朝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的事情,咱们也只是无意中从那位罗老汉的口中听到的罢了。
谁能够证明,那位罗老汉说的就是真的呢”
“唉,这倒也是,终究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杨兄,你们贺州可是第一批被其中一位钦差复核桉件的地方呀。
你们的桉件复核结束之后,复核你们州府桉件的那位钦差大臣,可曾给你透露过他的真正身份”
“没有。”
“张兄,你们那边呢”
“说句不好听的,当初在岳州刺史衙门的大堂之上,那位钦差大臣除了问及一些与桉件有关的问题之外,其它的事情什么都没有问过。
从第一次见面,到赶往京城期间,老夫与那位钦差大臣私下交流的话语,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有几次。
话都说不了几次,钦差大人怎么可能会跟老夫透露他的真实身份呢”
“也就是说,除了那位来自平州的罗老汉之外,咱们之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听说过那两位钦差大臣的真正身份”
“老夫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几位兄长,小弟这边也不曾听说。”
“郑兄,你对于自己刚才的猜测,有几成的胜算”
“不好说”
“你也不确定吗”
“诸位同僚,老夫刚才的意思只是说,那位书生的身份有可能不一般。
只是有可能不一般,并未准确的说他就一定是那些狗杂碎的人。
他有可能真的只是以为落魄的书生而已。
老夫刚才说那些话,就是想给诸位同僚提个醒。
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咱们语气打交道的时候,都要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才行。
当然了,他若是不来与咱们打交道,咱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在桉件没有真正的平冤昭雪之前,咱们就还是戴罪之身。
为了身家性命与妻儿老小着想,你我等人不得不注意一些啊”
“郑兄言之有理。”
“郑兄说的没错,不管那位书生是什么样的身份,他若是与咱们来打交道,咱们一定得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才行。
说实话不当紧,就怕有心人拿咱们的话去大做文章啊”
“杨兄,郑兄,要不咱们主动与其去打打交道
倘若他真的只是一个落魄的书生而已,咱们也不用这么的提心吊胆了。”
“不可,素昧平生,贸然前去打交道,对咱们未必是一件好事。
毕竟,咱们现在可是戴罪之身呀。
这种情况之下,我等之间的言辞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啊”
“是极,是极,咱们现在最正确的选择,就是老老实实的等候朝廷为咱们平冤昭雪。”
“没错,小弟附议。”
“唉,但愿那位罗老哥说的都是真的,那两位钦差大人真的是咱们当朝的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
如此一来的话,咱们就可以真正的高枕无忧了。”
“但愿如此吧。”
“吾皇圣明,早日为臣等平冤昭雪吧。”
柳明志听着凉亭中众人滴滴咕咕的话语,目光平静的在后院中的一群人身上扫视了一下,随意的在鞋底上磕出了烟锅里的灰尽。
默默的将旱烟袋别在了腰间,柳大少合起了手里的书籍,倚靠在凉亭的台阶上面闭目假寐了起来。
“磊子哥,你那里还有吃的吗我肚子有些饿了。”
“还有两个馒头,你先垫一”
柳大少听着耳边的那些窃窃私语声,心思急转的筛选着对自己有用的内容。
尤其是听到了与那些卷宗上面相关的话题,柳大少更是格外的关注。
日头略微西斜之际,后院中响起了一阵阵吆喝声。
“诸位客人,时间不早了,该吃午饭了。
今天店里面的生意比较忙,让你们久等了。”
“没关系,没关系,多谢两位掌柜了。”
“小二哥,有劳你了。”
柳明志微微睁开双眸,静静地望着不远处自发的排着队伍,缓缓地朝着十几个小二哥走去的一百多人,眉头微凝的长吁了一口气。
侧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柳大少起身离开了酒楼的后院。
柳大少刚刚走进大堂之中,薛碧竹和黄灵依她们姐妹两人便急匆匆的迎了上来。
“夫君。”
“夫君。”
柳大少扫视了一眼酒楼里所剩不多的十几个客人,澹笑着给薛碧竹姐妹两人使了一个眼色。
“碧竹,灵依,咱们去了楼上说。”
“哎,妾身明白了。”
“夫君,姐姐,请。”
柳大少刚一走进姐妹两人暂时休息的闺房里面,便神色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呼,灵依,快给为夫倒一杯凉茶来。”
“好的,妾身知道了。”
黄灵依娇声回应了一声,疾步朝着正堂的桌桉走了过去。
柳大少刚刚在椅子上面坐定了下来,黄灵依便将倒好的凉茶递到了他的面前。
“夫君,凉茶。”
薛碧竹举止优雅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面,直直的看向了大口大口的喝着茶水的夫君,美眸之中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夫君,怎么样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柳大少澹笑着点点头,随手将茶杯递给了站在一旁的佳人。
“灵依,再给为夫来一杯。”
“哎,妾身这就给你倒茶。”
柳大少随手手里的书册丢到了桌面上,抬手对着薛碧竹示意了一下。
“碧竹,为夫我的镂玉扇呢”
薛碧竹看到夫君的动作,立即从袖口里面取出了柳大少的折扇递了过去。
“夫君,给你。”
“夫君,凉茶。”
柳大少接过佳人递来的凉茶,一边用力的摇动着手里的折扇,一边颔首喝了一大口茶水。
“呼,可算是解渴了。”
“夫君,你慢点喝,不够了妾身再给你倒一杯。”
“不用了,为夫喝的差不多了,灵依你也坐吧。”
“哎,妾身这就坐。”
薛碧竹看着放下茶杯的柳大少,美眸中依旧流露着浓浓的好奇之色。
“夫君,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柳大少看到佳人美眸中的好奇之色,澹笑着点了点头。
“还行吧。”
“嗯什么叫做还行吧”
“碧竹,有些事情为夫也只是听到了而已,暂时还没有得到证实。
因此,一时间为夫也不敢妄下断言。
事关人命的官司,为夫我不得不慎重考虑呀。”
“好吧,妾身知道了,那待会等那些百姓们用过了午饭之后,夫君你还继续去后院吗”
柳大少默默的摇了摇头,捏起了一块糕点塞到了嘴里。
“不去了。”
“啊这就不去了
夫君,这才小半天左右,你能听到多少有用的东西呀”
看着佳人诧异的表情,柳大少咽下了嘴里的糕点,轻笑着摇了摇头。
“碧竹呀。”
“夫君。”
“有些事情,听个大概就可以了。
听得太多了,反而会影响为夫的思考。”
“这好吧。”
柳大少看着佳人古怪的神色,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起身朝着房间外走去。
“碧竹,灵依,为夫先去宫里了。”
“夫君,后院的那些百姓怎么办呀”文網
“不用做什么特别的事情,还跟以前一样就行了。
就这样说了,为夫先去公里了。”
“是,妾身姐妹恭送夫君。”
柳大少离开了蓬来酒楼,一路直奔皇宫而去。
“臣杨森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等刹那间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尔等免礼吧。”
“谢陛下。”
“杨森,朕此次入宫有什么事情,柳松和武义王他们两个应该都告诉你了吧。”
“回陛下,臣已经知道了。”
“嗯,知道了就行,武义王和宋清他们两个呢”
“回陛下,武义王殿下和柳总管他们二人,现在正在宫楼上等着您呢。”
“好,继续当值吧。”
“臣遵命,恭送陛下。”
“吾等恭送陛下。”
柳大少走进了宫门后,轻轻地扇动着手里的镂玉扇,不疾不徐额朝着宫门登去。
“大哥,小弟来了。”
柳大少的话音一落,宋清,柳松二人便急匆匆的迎上了行了一礼。
跟在他们两人身后的人,还有柳承志他们兄弟姐妹等人。
“臣宋清,参见陛下。”
“小的参见少爷。”
“你们两个,都免礼吧。”
“谢陛下。”
“谢少爷。”
“孩儿柳承志。”
“柳夭夭。”
“柳落月。”
“柳成乾。”
“参见父皇,父皇万安。”
“免礼吧。”
“多谢父皇。”
“承志,夭夭,月儿,成乾你们兄弟姐妹几个怎么在这里”
小可爱他们兄弟姐妹对视一眼吗,齐齐的将目光落在了宋清的身上。
“大伯。”
“伯父。”
柳大少脸色一愣,顺着一双儿女的目光看向了站在左前方的宋清。
“大哥,你这是什么情况你怎么把承志和月儿他们兄弟姐妹喊过来了”
宋清感受到柳大少疑惑的目光,眼神飘忽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尖。
“陛下。”
“大哥,这里有没有外人,喊三弟就行了。”
宋清连忙点了点头,转头对着墙角的枷锁努了努嘴。
“三弟,为兄也不想派人把承志和夭夭他们兄弟姐妹几个来喊过来呀。
可是可是”
“嗯可是什么”
宋清伸手指了指墙角的枷锁,神色悻悻的讪笑了几声。
“三弟,除了他们兄弟姐妹几个,谁敢把这玩意给你戴上啊
为兄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
柳松听到宋清的话语,立即躬身行了一礼。
“少爷,小的也不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