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风病之所以被称之为穷病,并不仅仅只是因为麻风病多的地方都是比较贫穷的地区。
在磺胺类药物开创抗生素时代以前,在小破球上已经存在三千多年的麻风病以及因为麻风病引起的外周神经损伤所导致的终身残疾会给患者、家庭带来巨大的损失,而其高传染性又会给一个地区、一个国家造成很大的负担。
倭国各地的大名们本身就说不上富裕,让他们选择站队其实还好一些,可是让他们拿出时间、金钱以及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帮助光格贱仁或德川家齐解决麻风病的问题
反正光格贱仁和德川家齐都没什么信心。
待回到了倭国王宫之后,光格贱仁便直接挥退了在场的所有护卫以及侍女,皱着眉头对宽宫惠仁说道:“你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京都吧。”
宽宫惠仁知道光格贱仁在想些什么。
正所谓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
今天德川家齐那个瘪犊子脸上的杀意可是十分明显,如果德川家齐真要是抽了疯,只怕光格贱仁父子有被一网打尽的风险。
倘若宽宫惠仁早早的跑到京都之外,找一个偏向于倭国王室的大名寻求庇护,反倒能对德川家齐形成制约,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光格贱仁的安全。
然而宽宫惠仁却微微摇了摇头,叹道:“我又能去哪儿”
向着王宫四处打量了一眼,宽宫惠仁的脸上已经满是绝望:“倭国虽大,却已无我家容身之处,唯今之计,恐怕只有胜过德川家齐,或可能保王位不失。”
光格贱仁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声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朕何尝不明白只是只是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那陈言虽然表面上公平公正,实则却是偏袒那德川家齐倘若他真要秉公处置,便该将我倭国之事上奏给明国皇帝,或者直接断了德川家齐的念想,可他偏偏提出来要用什么治理麻风病来比试的法子,这”
再次长叹一声后,光格贱仁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望着宽宫惠仁说道:“既然你不愿意离开,那就不离开吧,只是眼下闹成这般模样,朝廷却又如何能胜得过德川家齐”
被光格贱仁这么一问,宽宫惠仁顿时也有一种麻爪的感觉。
除了大明驻倭国大使陈言已经选择了偏帮德川家齐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幕府和朝廷两者之间掌握的资源并不对等。
如果说幕府掌握了倭国七成的资源,恐怕朝廷掌握的资源都不一定能有三成,在对各地方大名的影响力方面更是差到了天上地下。
在这个前提下,宽宫惠仁也实在是想不到该怎么胜过德川家齐。
至于说打个平手既然陈言已经选择了偏帮德川家齐,那就代表着平手没有任何意义。
暗自琢磨了半晌后,宽宫惠仁却眼前一亮,信心十足的说道:“虽然我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胜过德川家齐,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让德川家齐失败。”
光格贱仁一愣,问道:“什么办法”
宽宫惠仁站起身来,一边慢慢踱着步子一边组织着语言:“要治理麻风病,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先按住麻风病的蔓延趋势,然后再调集大量的医者和药材。”
“在医生和药材方面,我们比不过德川家齐,想要按住麻风病的蔓延趋势,我们也同样比不过德川家齐,这是我们的劣势,同样也是德川家齐的优势。”
“但是,这里面能够操作的地方却很多。”
“比如说,想要止住麻风病蔓延的趋势,德川家齐就必须把那些贱民都关起来,而我们完全可以派人去德川家齐那边捣乱,我们就派人去鼓动那些贱民逃跑。”
“比如说,只要德川家齐想要调集医者我药材,我们就派人去烧了德川家齐那边儿药材库,顺便还可以派人杀掉一些医者。”
“如此一来,德川家齐自然也就无法止住麻风病蔓延的趋势,同时还会展现他无能的一面,我们自然也就不胜而胜。”
宽宫惠仁越说越兴奋,光格贱仁也越听越激动。
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正是要农忙的时候
德川家齐只要想把他负责的那片范围当中的贱民都关起来,就势必要影响那些贱民们耕种劳作,这也就意味着那些贱民的生计会受到影响,纵然德川家齐愿意从幕府当中掏出银子来购买粮食也没有什么用按照麻风病蔓延的速度来看,德川家齐负责的那一半倭国地盘很快就会遍地麻风病人,德川家齐能替他们买多少粮食就算德川家齐再怎么有钱,他也扛不住
光格贱仁越想越激动,忍不住顺着宽宫惠仁的话茬说了下去:“就算不好给德川家齐添乱也没什么,我们可以直接收买一部分已经患了麻风病的人,让他们偷偷摸摸的跑到德川家齐那边,如此一来,德川家齐就必败无疑”
只是转念一想,光格贱仁却又有些担忧,毕竟自己能给德川家齐使坏,难道说德川家齐就不会给自个儿使坏了
然而宽宫惠仁却摇头道:“无论德川家齐是否给咱们使坏都不重要,只要咱们给他使坏就行了反正朝廷本身也没掌握多少地方,治理起来也未必能见到什么成效,所以,只要德川家齐的表现不比咱们强就好。”
只要德川家齐无法解决他那边儿麻风病蔓延的情况,自然就说明德川家齐的能力也没比光格贱仁父子强到哪儿去。
而且因为幕府和朝廷掌握的资源并不对等,所以,德川家齐只要不是酣畅淋漓的大胜,就等于是失败
想通了这一切,已经憋屈了一整天的光格贱仁竟然也有了一种念头通达的感觉,哈哈笑着说道:“哟西,不愧是我倭国的皇太子,你尽管放手去做吧,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就会把皇位让给你。”
只是说着说着,光格贱仁的脸色又黑了下来:“之所以会有今天这一切,你认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刚刚沉浸在马上就要接位美林中的宽宫惠仁微微一愣,摇头道:“不知道。”
光格贱仁瞥了宽宫惠仁一眼,冷哼一声道:“现在就咱们父子两个,你还需要装傻吗你记住,今天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明国人,我们倭国现在的实力不如明国,所以只能任由他们欺压。”
“但是”
光格贱仁咬牙切齿的说道:“中原岂有三百年之王朝自唐以降,无论宋、明,乃至于清,多者三百年左右国运,寡者百年余左右,如今之大明虽然强横无匹,可是他又能有多少年的国运”
“而我倭国则不同。”
“自神武天皇治世,我倭国至今已两千余年,传一百一十八代天皇。”
“倘若这次你的计划能够成行,你就会是我倭国第一百二十代天皇,以后也将世代传承不易。”
“未来只要有机会”
光格贱仁脸上的神色越发狰狞可怖,恍若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甚至连话说的声音都变得分外刺耳:“只要有机会,就要狠狠的报复回去,让那些明国人为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宽宫惠仁重重的点了点头,应道:“哈依我一定会牢牢记住”
当光格贱仁和宽宫惠仁琢磨着该怎么对付德川家齐,并且要牢记对大明的仇恨时,德川家齐却跑到了大明驻倭国京都的大使馆拜见陈言。
或者说,德川家齐是来挨训的。
陈言手里端着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又呸的一声吐出一根茶叶梗后才冷冷的望着德川家齐道:“德川将军,你们幕府实在是太让本大使失望了,原本可以直接成功的事情,却被你们搞成了这个样子”
德川家齐不敢辩解,只能躬身顿道,答道:“哈依是家齐无能”
陈言再次冷哼一声,放下茶杯后反问道:“你无能在哪儿了”
被陈言这样一问,德川家齐反而有些懵逼是啊,我是无能,可是我无能在哪儿了是没直接抽刀砍死光格贱仁显得我无能还是任由那些遣明使剖腹显得我无能
眼看德川家齐一脸懵逼的模样,陈言呵的冷笑一声道:“你无能就无能在没把握好时间我问你,是哪个蠢货替你安排的时间,非要等到本使到了之后再行发动的又是哪个蠢货给你出的主意,让那几个遣明使切腹自尽的”
德川家齐赶忙老老实实的答道:“是渡边右卫门和松下一晚,是他们说要有遣明使切腹才能凸显光格贱仁的无能,也唯有等大使先生到了之后,才好替家齐做主”
德川家齐的话音刚刚落下,陈言就猛的一拍桌子,喝道:“简直就是愚蠢而且正是因为你们的愚蠢,才让那几个遣明使白白牺牲”
德川家齐顿时更加懵逼了。
要说时间节点上挑的不对,德川家齐倒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时间对不对的只有陈言说了算,可是遣明使这事儿怎么也不对了
人家光格贱仁那边儿可是也有遣明使切腹,倘若自个儿这边没人切,那不就成了光格贱仁那边通过遣明使切腹来凸显本将军的无能了
陈言微微瞥了德川家齐一眼,问道:“怎么,想不明白”
德川家齐老老实实的顿首答道:“哈依是家齐愚蠢,还请大使先生指点”
陈言冷笑一声道:“如果你们不蠢,就应该在本大使到达之前就已经对光格贱仁发难,那你们挺幕派的遣明使还用死吗如果你们不蠢,就应该提前做好准备,不给光格贱仁反制你们的机会,你们可倒好,非得等到本大使到场之后再行发难,结果就给了光格贱仁反应的时间,他也同样可以反过来对你们发难。”
德川家齐再次重重顿首认错,哈依一声之后才试探着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光格贱仁和宽宫惠仁铁了心要给家齐捣乱,只怕家齐”
陈言微微摇头,说道:“不是如果,而是一定现在倭国方面的局势以你幕府占优,光格贱仁父子想要堂堂正正的赢你幕府根本就没可能,所以他们必然会想方设法的给你添乱。”
德川家齐顿时更加紧张,问道:“家齐”
陈言再次冷哼一声道:“怎么,听蝲蝲蛄叫,你还不种庄稼了既然知道他们要给你捣乱,那你就不知道提前做好准备,抓到他们派去的人手之后明正典刑”
说完之后,陈言干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才接着说道:“说一千道一万,终究还是本使之前说的那句话看你们谁能解决麻风病这事儿,所以不管光格贱仁父子怎么做,你要做的就是一边应对,一边把麻风病这事儿给做好。”
德川家齐顿时也有一种麻爪的感觉。
德川家齐的心里很清楚,这些问题在陈言的嘴里似乎不是什么问题,真换成陈言来做也确实算不上问题,因为陈言的背后是大明,无论是可以用于看管那些贱民的人手,还是需要的医者、药材,统统都不是问题陈言需要一万个人用于看管贱民,大明随便就能抽调出十万人手,陈言需要一千个医者,大明随便就能抽调一万个医者,陈言需要万斤药材,大明随便就能抽调出十万斤药材。
因为大明的丁口数量足有五万万之多,哪怕一万个人里有一个医者,大明都有足足五万医者
因为大明的地盘足够大,本土海外能够搜集到海量的药材
可那是大明,不是倭国。
想要抽调用于看管那些贱民的人手倒是很好办,可是倭国上哪儿去抽调那么多的医者和药材
德川家齐越想越委屈,忍不住低声道:“大使先生见谅,倭国国小民寡,只怕实在无法在解决麻风病的时候应对光格贱仁”
听到德川家齐这般说法,陈言一边强行忍住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一边重重的放下茶杯,冷哼一声道:“你究竟是有多蠢”
本章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