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星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被人打了不算,还窝在这里被人笑话,这些贱民,等姑奶奶康复之后,一定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此刻大街上全都是人,刚才被马儿踢伤的人,这会儿胳膊也不痛,腿也能走了,腰也有劲了,眼睛似乎更明亮了,全都挤了过来,有热闹不看是傻子。
机会难得呀,这位小祖宗竟然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苍天呐,你终于开眼了,恶人总有恶报。
其实他们更想看到这个嚣张跋扈的陆月星被打死,以绝后患。
就算不死,打残也行,让她以后不能出来兴风作浪。
心里暗暗为那个玄衣男子加油打气,大哥你要努力呀,打死这个小贱人,我们站在你这边,但是加油呐喊只能放在心里,却不敢说出口
大家幸灾乐祸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陆月星,心里暗爽,又怕对方怒火发在他们身上,所有人屏住呼吸,生怕殃及池鱼
此时大街上,肃然无声,一片死寂,只余回声震落枯枝败叶瑟瑟之声。
风瑟瑟而过,空气里都是冰冷的气息,仿佛一瞬间,整条大街都被冻住了一般,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看着还能骂人的陆月星,觉得这个姑娘是没有什么大碍了,身体素质好得很
不过,就算残废了也是咎由自取,李沫也不打算管,这种人的心思太歹毒,残废了正好。
一阵脚步声忽然传了过来,打破了寂静。
“公子,在那边”
“走,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欺负我陆横的妹妹,简直是找死”
李沫正打算回客栈,忽觉脑后有风声,她眸光微动,身形一晃,便避开了脑后袭来的风声。
“哟,长得不错”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声响起
李沫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那几个刚从大街对面的酒楼出来的人身上,清一色的家丁服昭示对方出自一门,毫无意外地看到中间站着一个年轻的公子,也就20岁左右。
男子一身锦绣华服,油头粉面,耳戴红玉珠,这仫男子明显就是主子了,而他正色迷迷地瞅着自己。
这么另类的打扮,实在是让人看了觉得恶心,真为他的父母感到悲哀。
而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由崇拜变成了怜悯
来人和陆月星有得一拼,都是这县里的恐怖之人
李沫挑了挑眉,朝他温然一笑:“这位公子,可否给在下让个路”
其实不是非要他让路不可,只是李沫看到他的样子很不爽,手有点痒,很想抽人
陆横直勾勾地盯着她,忽然“嘿嘿”一笑,问道:“这位公子,府上何处要不本公子送你回家”
这般鲁直无礼的问话,让人心生厌恶,但是李沫却并不恼,只勾起唇角:“无名无处,寻常百姓,无需公子相送。”
“大哥,她就是欺负我的人,快打死她”陆月星看到自家大哥过来,知道靠山来了,心里更有底气,赶紧爬起来跟陆横告状
谁知,陆横似乎没有看到狼狈的妹妹,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沫,这年轻人长得可比他认识的人都俊,又是外地人,肯定无依无靠,机会难得呀
“这真是极好的。”陆横笑了,若是不去看他流里流气的外表,人倒也算是清秀,与陆月星有几分相像。
他一摆手,对着身后摩拳擦掌的家丁们娘里娘气地叫了一声:“给老子抢回去”
陆月星却不同意:“大哥,杀人她。”
她知道自家大哥是什么货色,抓回去就是大哥的人了,除非玩腻了,不然很难有机会下手。
可是她现在就想要李沫死无葬身之地。
陆横的手下只听陆横的话,对于陆月星的话压根就不放在心里。
身边的几个家丁们仿佛早已对这种事早已经驾轻驭熟,早早将李沫的退路全都堵住了。
只等一句“抢回去”他们迅速地一撸袖子就要冲上去。
刚才还挤在一起看热闹的百姓,早就躲得远远的。
“且慢。”李沫忽然来了一句,她声音清朗,有一种奇特的平定人心的力量,竟让那些家丁们下意识地顿住了手脚。
李沫冷冷一笑:“敢问这是何意难道你要大开杀戒不成”
陆横原以为李沫要骂人,却不想对方只是轻轻一问而已,看来是怕了。
他心中得意,笑嘻嘻地道:“小兄弟,别说杀戒这么难听,我等都是善良之辈。
看你面生,口音也是外乡人,自然是不知道能被我县令的大公子陆横看上是你的造化,伺候得本公子舒服,自有你的好处
等你尝了本公子这kuàxià的妙处,包管教你乐不思蜀。”
李沫微微眯起眸子,先是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街,随后又看向面前的年轻人,心中了然为何百姓们对这种情形怒却不敢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失敬,失敬啊,竟然是县令的大公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李沫忽然眯起眸子,敛袖掩唇轻笑,向陆横款步走去。
她原本生得秀逸非常,这般眉目含情之时,更有魅色天成
陆横看得瞬间就春心大动,再见那玄衣美少年竟然主动向他而来,立刻心花怒放,只道是美人投怀送抱。
已经躲得远远的的百姓,偷偷地从门缝里面往外看,一看到李沫这样子,就知道她完蛋了,心里为李沫默哀一刻钟,多好的一个青年才俊就这么没了。
“小兄弟果然识趣。”陆横张开双臂,就等着温香软玉抱满怀。
却不想李沫走到他面前,忽然脚步一转,一脚朝他踹了过去。
“哎呀”陆横只觉得忽然胸前一阵剧痛,随后就觉得眼前一花,便听得耳边有风声呼啸,然后。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道人影瞬间飞了出去,然后以倒栽葱的形态“砰”地一声落在了远处。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就听见远处传来陆横愤怒的尖叫:“给老子打抓抓住他”
但是这尖叫声到了一半陡然截止,仿佛被什么东西瞬间咬住了喉咙一般,引得众人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这回头一看,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只见李沫一双冰冽的眼眸,那眼神如二月冰霜让他心中不寒而栗,猛然地坐了起来,不敢出声。
几个家丁似乎吓怕了,傻傻的站在那里,不敢动。
“谁这么猖狂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方”这时一道粗旷的男声响起。
“爹,你怎么现在才来”陆月星看到来人,一脸的委屈。
没错,来人就是当地的父母官陆县令,陆月星和陆横的父亲,这里的天。
“爹,我在这里,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远处的陆横怒吼,生怕父亲听不到他的声音。
这会儿,他不敢再肖想李沫了,那个人就是魔鬼,招惹不得,此刻只想把她碎尸万段。
陆县令定眼看过去,发现自家儿子和女儿被人打得惨不忍睹,既心疼有气愤
心疼的是自己手中的宝,竟然被人家这样虐待。
气愤的是,这些跟班都是干啥吃的。
被人欺负到自己的地盘上,这绝对不能忍。
有了父亲的撑腰,陆月星的自信又回来了,火气蹭蹭往上升,彻底燃了起来
“爹,我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才能够消我不忿之心”
陆县令走了过来,把陆月星扶了起来,看着满身伤的女儿,顿时一脸的戾气
这个年轻人简直太嚣张,无法无天了,一会定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这个人绝对不能走出县城。
“你是什么人先行刺县令千金,后对县令大人意图不轨,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这是捕头的声音,他刚刚上任没多久,急需立功,要在县令大人面前表忠心
李沫也不解释,只说道:“在下要是想行刺这位姑娘,她这会儿恐怕已经投胎了,还用得着等你们过来吗”
李沫这话一说完,陆月星已经气的青筋暴跳。
“你不行刺本小姐,本小姐的手怎会受伤”陆月星大喝。
李沫反唇相讥:“姑娘若不纵马闯闹市,我又怎么会因为躲避不及,误伤了马儿,连累姑娘坠马”
“你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纵马了,下贱的东西。”陆月星理直气壮地说。
看到父亲就站在旁边,腰极更直了:“本小姐怎会纵马闯闹市,我看你分明是不安好心一看你这种人就是做坏人,手上背负的案件肯定不少。
来人把她带走,关到大牢里本小姐亲自审问,我倒看看,十八刑具摆上来,你是说还是不说”
“姑娘打算屈打成招”
“你这刺客,打死也不为过”
李沫冷漠的看着陆月星,随即转头,突然看向县令:“青天白日的冤案,陆县令不打算说点什么”
衙役和家丁们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李沫,觉得她是不是傻了,那可是我们的陆县令,他怎么可能会帮你一个外人,而不帮自己的女儿呢。
李沫瞟他一眼:“我是问陆大人,阁下可是县令大人”
“是”陆县令回答道。
李沫:“既然你是一方县令,这晋国的律法,难道你没有看过吗说我行刺这位姑娘,请问我为何要行刺她,也就是动机是什么是她长得太美太倾国倾城,还是因为她是国家栋梁,手中掌握着国家机密”
陆月星:“我看你就是贪图了本小姐的美貌。”
李沫撇了她一眼,摸着脸,无比讽刺地说道:“贪图你的美貌我觉得我长得比你好看多了。”
陆月星气得话都说不出:“”
“动手”陆县令突然一声冷喝县令大人的尊严不接受挑衅,所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衙门的衙役冲上来,挥舞着大刀,挤砍向李沫。
陆月星真的是身残志坚,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冲上来,挥舞着刀就要砍向李沫。
李沫眼瞳一闪,侧了侧身,躲过这完全没有技术性的一击
陆月星满眼都是仇恨,这会恼羞成怒,拿着刀乱砍
瘸着一只手,还是自强不息的继续砍李沫,不知道是为她这伟大的精神鼓掌,还是可怜她那只伤手
她这无差别的一砍又被李沫躲过去了,却差点砍到旁边的衙役手上。
陆月星打得毫无章法,怕伤到这个小祖宗,衙役早就停止攻击,守在一旁。
李沫动作敏锐又颇显悠闲的在她的乱刀中走来走去,躲过一次又一次的袭击。
最后,陆月星累了,那只受伤的手似乎更疼了,气得大吼:“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杀了。”
陆县令看到捣乱的女儿,轻声呵斥:“星儿,退下”
没有了陆月星的横冲直闯,衙役动起手来没有任何的顾虑,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李沫看着下一秒便砍到自己眼前的长刀,眉心极不悦的一蹙,抬脚踢开那大持刀的衙役。
衙役被踹得老远,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便倒地不起。
县令楞了一下,一脚就能踢吐血,功夫不错,想到受伤的女儿和儿子,以及众人,目露寒意的瞪向李沫,此人必须死,不然难以平复他的心头之恨
话落,立刻有衙役冲了上来。
但衙役还没有冲上来,忽然眼前寒光一闪,他瞬间觉得厉风扑面而来,一下子就被寒光抽飞开去。
“砰”
那衙役瞬间惨叫一声,直接摔倒在地上,痛得嗷嗷大叫。
此时的众人有些畏惧李沫那种强悍冷酷的气势和手段,让人看了觉得心中生出畏惧来。
看着一瞬间就被打倒的衙役,陆县令怒火更大,恨不得把李沫千刀万剐
“放苏大。”县令此话一出,远处的百姓们倒吸了一口气
苏大是谁
是陆县令的底牌,是在这个县无人敢动他的武器。
众衙役让出一条道,李沫定眼看了过去。
只见苏大双手已握着两把大刀,舞动起来,动作大开大合,虽然都不算得非常高明的招式,但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一刀下去,开金裂石。
地面上都硬生生地被他劈砍出一条缝隙来,那种天生神力和硕大的身躯带来的逼迫感,让李沫都忍不住惊诧。
武学之道,虽然讲究技巧,但是一力破十会,如苏大这样恐怖的气力,就算是李沫这样的修为举刀硬拼,都会震得虎口发痛。
就算是她能扛得住苏大的气力,手里的匕首原本就不是为了硬碰硬而炼铸,更不是什么神兵利器。
但她一眼那就看出苏大手里的大刀是经过特制,比普通的刀重了许多倍,一把大刀至少重达五六十斤,苏大却跟提着两根木棍似的,挥动起来虎虎生风
虽然有点麻烦,但是李沫要解决掉一个力大无脑的家伙,倒也不见得是太困难的事情。
陆县令的眸子冷冷地看着李沫,夺过一人的佩刀之后,矫健窈窕的身姿在人群中翻飞,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手起刀落,衣袂翻飞如羽翼,轻易就横扫一片只会三脚猫功夫的衙役。
谁知,李沫身形猛然转向,怀中匕首化作虹光,瞬间直取苏大的胸前。
她动作太快,也太过突然,连苏大都没有想起她会打着打着,忽然转过头发难,只一晃眼之间,就只见一道青色流光瞬间飞击向苏大。
陆县令只来得及瞪大了眼,就已经看见一道白芒已经飞袭近了苏大的胸口,顷刻间就要穿胸而过。
捕头大喊:“快,阻止她”
而就在这时,空气中一道破空之气横穿而来。
“什么人”衙门的捕头低喝一声,接着偏头一躲,躲开了骤然而来的一颗暗器,那暗器从他鬓角划过,割破他几缕发丝,最后钉在了身后的墙上。
捕头回头,看清了那暗器的摸样,目光倏地一顿。
李沫转过头,这便对上了一双漆黑深邃,饱含愠怒的寒冷眸子。
此人竟然是夜轻尘。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