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闻言应了一声,拿着茶壶出去了。徐嘉怡寻了一个位置坐下,看向忙里忙外的元香朝她招了招手,“元香,你先别忙了,过来陪我说说话。”
“夫人。”元香走近了徐嘉怡身边,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有什么事情非得弄得这么正式的问话的。
徐嘉怡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绣墩示意元香坐下说话,元香偏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站着听就行了,见状徐嘉怡也没有再勉强。
“元香,你今年是十六岁吧。时间过得可真快,我还记着你来我身边伺候的时候,才不过六七岁的样子。”
见徐嘉怡说这话,元香面上也颇为感慨的点了点头,“是,奴婢过了年就该十七了。”
“十七了,不小了”徐嘉怡有些伤感的拉过元香的手亲切道,“元香,你可有喜欢或者是看上眼的人了或者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别害羞,同我说说,我好替你留意留意。”
“夫人怎么想起说这些了。”元香红着脸说道。
徐嘉怡笑了笑没说话,若不是前几日去军营里见到齐飞送绢花这事儿,她还没想起来替自己身边这两个小姑娘谋划婚事的事情。徐嘉怡没回元香的问话,反倒是转了话题,“前两日不是收着了新的脂粉吗,怎么没见你用”
“什么脂粉,奴婢最近没买什么胭脂水粉啊。”元香说完以后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了什么。“莫不是那个。”元香小声嘀咕了一句,又扬了声说道,“夫人是指齐副尉托翠云带给奴婢的脂粉”
徐嘉怡点了点头。
“应当是翠云弄错了,无缘无故,齐副尉怎么会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呢等齐副尉回来,奴婢是要还给他的。既不是奴婢的东西,奴婢怎么好意思用。”
“说不定没弄错,就是他特意送你的呢。”
“怎么可能。”元香嘀咕了一句,说完了之后见徐嘉怡一脸严肃的神色不似说笑,元香顾不上害羞,登时就急了想要辩解,“夫人”
“你别着急,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和翠云都是自小跟在我身边,陪着我一块长大的。我心里自是想将你们留在身边一辈子的,可你们到底也到了嫁人的年纪,我这个做主子的,自然要多替你们考虑考虑。”徐嘉怡温婉的笑着出声道。
元香却笑不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徐嘉怡磕了一个头,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夫人,您是想要赶奴婢走”
徐嘉怡见状下意识的想要去扶她起来,谁知却被元香避开了。
元香以为徐嘉怡是真的想将自己嫁出去,心里慌到不行,一边磕头一边恳求的说道,“奴婢不想嫁什么人,只想一辈子陪在夫人身边伺候夫人。若是奴婢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了,夫人您要打要罚奴婢都认,求夫人您别赶奴婢走好不好。”
徐嘉怡顿了顿的手又伸了过去,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我什么时候想要撵你走了快别哭了,哭红了眼睛可就不好看了。”
徐嘉怡本想问一问她心里对齐飞是怎样看的,可见她梨花带雨的忐忑模样又将话咽了下去,敛了敛眸色。
若是齐飞有这个心思再问元香也好。不然若是元香真对齐飞心生欢喜,那齐飞却是没瞧上元香,岂不是让两人更为尴尬。
不过是送了一盒子绢花,算不得什么的。
徐嘉怡暗想着,等下次齐飞回来了,一定要好生将他叫过来询问一番探探底才是,免得让她在这里胡乱揣测。
心里这样想着徐嘉怡面上却是分毫不露,没再提这事儿了,捏着绢帕替元香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了,“好了,我就是想要问一问你的心意,替你早些觅得一个如意郎君,何时说过不要你在身边伺候的话了这么大个姑娘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听风就是雨。”
“是奴婢多想了。”元香红着眼眶出声说道。
等翠云提着热茶进来的时候,徐嘉怡和元香两人都已经恢复了常态,并没有任何的异样。不过看着元香红了的眼眶,翠云却是眼眸闪了闪,抬眸看了一眼正在看话本子的徐嘉怡,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被风迷了眼。”
说谎。
屋子里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哪来的风
翠云皱了皱眉,却是没戳穿她的话,附和着点了点头,“你去外间洗把脸再回来吧,眼睛红成这样也不好看。”
年底的时候,楚长风和楚明雷父子两个都待在了军营里没回来。
不过尚书府送过来的年货却是在腊月二十八这日到了安平侯府,徐嘉怡得了家里的书信和送过来的物什心里欢喜,再加上临近除夕,每天都是笑靥如花的在枫园里忙里忙外。
爷们儿都不在家,楚老太太也没有心思大办,但安平侯府的年味却是极重的。楚老太太照例给府上的下人们每人都发了两个月的月钱作为新年红封,还赏了些别的东西下去,一时间府里的众人俱是眉开眼笑,见了主子也都是说些讨喜的话讨个彩头。
楚老太太这些日子格外的低调,许是因为徐瑶备嫁的关系,倒也不怎么折腾徐嘉怡了,有时还会同她和颜悦色的说些话,倒是颇有几分好婆婆的意思了。
除夕那夜楚老太太叫了徐嘉怡和徐瑶两个来荣阳堂用团圆饭,用过饭之后都留在了荣阳堂守岁,待过了子时到达新的一年以后,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厚红封,就放了两人回院子休息去了。
正月里的日子就在走亲访友中度过了,徐嘉怡在常州没有什么熟识的人,都是跟在楚老太太身后去各府拜年,其余的时候都选择待在了枫园里。
二月的虽是已经入了春,可春寒料峭,徐嘉怡一个不注意,就染上了风寒,咳嗽不止。
几帖子药喝下之后,咳嗽的症状倒是没了,可身上依旧觉着不舒服,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休息。因着药物的原因,这几日变得格外的嗜睡起来,一日几乎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睡眠中度过的。
花嬷嬷觉着有些不妥,可徐嘉怡却是用了“春困”的说法来安慰她,倒是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徐嘉怡醒了的时候,香巧守在旁边正指导着翠云做针线,说话声也都刻意压低放轻了。听见声响看过来就见着徐嘉怡醒了,当即放下了手上的东西站了起来,“夫人您醒了,饿了吗厨房还温着粥呢,奴婢这去给您弄些来。”
徐嘉怡虚弱的点了点头,翠云当即就跑出去盛粥去了。
见徐嘉怡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又有心无力,香巧忙搭了把手扶着徐嘉怡坐好,又在她的身后塞了一个软枕,让她靠着能够舒服些。
用完了一整晚肉糜粥以后,徐嘉怡才觉得发软的四肢有了些力气。将空碗递了过去,徐嘉怡用手帕擦了擦嘴,问道,“今儿个初几了”
“初五。”
徐嘉怡微微蹙了蹙眉,记着苏家孩子的百日宴邀请帖上写的日子就是初六来着。她如今倒是没病着了,可也没好利索,人还虚弱着呢。若是过去再过了病气给孩子就不好了。可想着苏家下请帖时特意交代了让她到时候一定要去,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世子。”
世子
楚长风回来了
沉浸在思绪中的徐嘉怡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抬眸往屋外看去,彼时花嬷嬷已经从院子外进屋,站在门口通禀了,“夫人,世子回来了。”
下一瞬,楚长风就出现在了徐嘉怡的眼前。
“回来了怎么之前没收到消息。”徐嘉怡欣喜的露出了一抹浅笑,连带着精神也好了些,“父亲也回来了吗”
“父亲没回来,我回常州有些是有些事情要处理,顺便过来看看你。”楚长风迈步走了进来,建着徐嘉怡躺在床上眉头微蹙,“怎的脸色这样差,病了”
“没有,这次能待几天”
“两三天吧。”
两人如同老夫老妻一般的说着话,旁边的几个丫鬟俱是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顺手还将房门给带上了,将空间留给了两人,不多时就听见屋内响起了压抑的呻吟声,以及男子粗重的喘息。
屋内并没有叫水,所以香巧也只是侯在房门外,没出声打扰,但也能让屋里人有吩咐的时候第一时间能够听到。
事后,楚长风揽着浑身酥软的徐嘉怡在自己的怀里,脑子里思绪万千。
楚长风和徐嘉怡同房的时候一直有采取措施,一是因为花嬷嬷和香巧他们千叮咛万嘱咐徐嘉怡了。
夫人如今年纪还小,身子还没有完全发育,太早要孩子对她的身体也不好,要孩子的事情再等两年;二是因为徐嘉怡自己的原因,还在尚书府做姑娘的时候,她亲眼见过了海氏生产有多么难熬和痛苦,又听旁人说女子生产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更是害怕不已,下意识的不想要孩子。
对于这一点,楚长风和徐嘉怡两人虽然没有商讨过,但意见出奇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