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今日是来找大舅母的,并不是来寻她的。所以,他应该是和大舅母认识的,但怎么从来没有听大舅母说起过。
而这边,赵氏的目光触及从天而降,砸中了楚长风的脑袋又落在地上的石子,赵氏眼眸沉了沉,顾不得去想为什么会天降石子,忙看向身侧的男子,担忧的出声问道,“长风,你没事吧”
“不碍事。”楚长风此时已经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摇了摇头。
这么小的一个石子砸过来他并没有觉得多痛,只是事发突然没有任何防备被砸中的脑袋,才没忍住痛呼出来。若是被他底下的那些兵知道了,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嘲讽他呢
想到这里,楚长风就觉得尴尬,忙转移话题不再去说这事儿,“芬兰姐,您女儿应该也快要到及笄的年纪了吧。”
“是啊,就是这个月十七,没几天了。”说起自己的女儿,赵氏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这些日子她忙着操办女儿的及笄礼,累得不行。前两日收着了自家姑姑的来信儿,说长风回燕京城了,麻烦她帮忙照看一下,她这才知晓长风原来已经回来了。
这孩子也真是的,若不是她派人去请,也不知道来看看她这个姐姐。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赵氏听到声响扭头看过去就看见了徐嘉怡,见她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不由得笑道,“一一,过来。”
听见赵氏在唤她,徐嘉怡这才回过神来,扬了一抹笑意娉娉袅袅走了过去,向赵氏行礼之后,余光却是偷偷打量着楚长风。
“一一,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安平侯府的世子,楚长风。要在我们府里住几日,你来认认人,”赵氏拉着徐嘉怡的手,热情的介绍道,“他是大舅母娘家一个姑姑的侄子,要论起来,一一你可得唤他一声表叔呢”
大舅母娘家一个姑姑的侄子这关系可真够远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表叔
徐嘉怡咽了一口口水,难以置信的将男子打量了一番。楚长风不过才二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显老,“表叔”两个字在嘴里辗转了几遍愣是没有喊出声。
在赵氏的催促下行了一个晚辈礼,“一一见过表叔。”
楚长风也没想到自己上次顺手救的人竟然还是和自己隔了好几房的侄女,看到徐嘉怡不敢置信又纠结的眸光险些笑出了声,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淡淡的点了点头,端的是一副长辈的模样,“我准备了些礼物,到时候让人给你送过去。”
“多谢表叔。”徐嘉怡扯了扯嘴角回道。
既然楚长风没有说起他救了她的事情,那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毕竟这事儿好不容易才瞒了下来,若是被大舅母知道了,心疼是肯定的,但心疼之后肯定也会罚她的。
这会儿又有外人在,徐嘉怡也不好意思将自己抄录的女则拿出来,只好向赵氏告辞,往万安堂去看外祖母去了。
到了万安堂之后才发现钱氏也在,隐约听见了婚事和王云绣的名字。徐嘉怡暗想约摸着是想要给表姐说亲,本想着先回去,却没想到已经有丫鬟发现她了将她迎了进去。
徐嘉怡也不欲打扰苏老太太他们谈话,只悄悄坐到了一旁旁听。细听了一会儿,才知晓二舅母今日来找外祖母,是想要撮合表姐和她娘家侄子钱枫的婚事。而且听起来外祖母对那个侄子好似印象还不错,挺满意的。
苏老太太的确是对钱枫这个孩子十分满意,只是想到钱枫的年纪,苏老太太忍不住蹙了蹙眉,微叹了一口气,“别的都还好说,只是枫哥儿的年纪和云姐儿比小了些,倒是和一一的年纪相仿。”
说到这里,苏老太太和钱氏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徐嘉怡身上。
徐嘉怡有些意外怎么忽然又说到她了,她刚刚一直顾着吃根本没听他们在讲什么,倒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遂含糊不清的出声,“什么”
她的嘴里含着点心,脸颊鼓鼓的像是一个屯食物的小仓鼠。
“没什么,你吃你的吧。”钱氏忍着笑意,又拿了一块糕点递到了她的嘴里。
“等会儿再吃也是行的,”徐嘉怡将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连忙出声说道,“外祖母和二舅母讨论半晌,不知道什么时候将那位表哥请过来府上呀”
“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苏老太太抬手勾了勾徐嘉怡的鼻尖,笑道,“就是不知道我家一一长大了会许给什么样的人家,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权高位重的人家,外祖母就盼着你这一辈子平安喜乐就好。”
“一一谁都不嫁,就留在府里陪着外祖母。”徐嘉怡搂着苏老太太的脖颈撒娇道。
“竟说胡话。”
钱氏笑道,“母亲,我那儿也准备了不少的嫁妆,原是想着留给闺女儿的,没想到这么些年来也没个女儿。咱们家也就云姐儿和一一两个,干脆就送给她两得了。”
“瞧你说的,没个长辈的样子。”苏老太太佯作怒意看了一眼钱氏,钱氏眉开眼笑的拉着徐嘉怡的手说着悄悄话。
徐嘉怡有些好奇的出声问道,“二舅母,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您提起过这位表哥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一见这位表哥,也好替表姐把把关。”
“去去去,”老太太摆了摆手,佯装发怒的模样,“一个小姑娘家家说什么呢,你姐姐的亲事自有她母亲替她做主,哪轮得上你过问。”
徐嘉怡冲老太太吐了吐舌头,又在老太太说教之前赶紧溜了出门离开。
老太太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也不知是像了谁。
六月十七这日,王云绣及笄礼办得中规中矩,请了不少的名门闺秀来作为参礼者。正宾依着钱氏的推荐定的是大理寺卿府的明夫人,赞者则是徐嘉怡。
在观礼者面前,经过三加之后,王云绣便算是及笄了。
七月份的时候,最近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已经连着快一个月没下过雨了。外面的太阳晒得皮肤生疼,徐嘉怡也就不爱出房门了。天气热得人心里发慌,稍稍一动就满身是汗。再加上徐嘉怡有些苦夏,这几日连饭都是只动了几筷子就不想吃了,人都瘦了一大圈儿。
翠云站在一旁替徐嘉怡扇风,见着徐嘉怡无聊,遂说了些逗闷子的话想要提起徐嘉怡的兴致,但偏偏徐嘉怡对什么都没兴趣,只觉得热得浑身难受。
香巧心疼徐嘉怡,也是拿了扇子悠悠的替徐嘉怡扇风,好让徐嘉怡凉快一些。见翠云和元香两个丫头的话没什么作用,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出声说道,“对了,姑娘可还记得那位叫牡丹的。”
“顾桐的心上人”徐嘉怡眉头微蹙,有些不乐意听到这个名字,“怎么突然说起她了。”
自从表姐和顾侯府退婚以后,听说顾桐将人带回了顾侯府安胎之后,徐嘉怡倒是没有再关注这方面的情况,但香巧这个时候说起这个名字,显然是有什么情况想要跟她说。
“是,听说那位姑娘如今被顾侯夫人赶出了府,不仅姨娘的位置没捞着,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了。”香巧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徐嘉怡的脸色。
徐嘉怡听到这里只觉得浑身舒畅,这几日心中堵着的那团火也消了些。虽然知道自己背后笑话人实在是不妥,但依旧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翠云和元香两人瞧着,就知道姑娘如今心情好了。
“怎么回事”
“具体怎么的奴婢也不清楚,只不过是从外面听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姑娘就当听个趣儿。听说这个牡丹在跟了顾世子之前,就被破了身子。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确定就是顾世子的,顾侯夫人知晓之后直接带人端了堕胎药过去,喂了人吃下。”
徐嘉怡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顾桐没拦着”
“顾世子当时并不在府中。”
难怪。
徐嘉怡点了点头,示意香巧继续往下说。
顾世子知晓牡丹落了胎之后,和顾侯夫人大吵了一架,想要带着牡丹走。顾侯夫人和顾侯爷态度强硬,收光了顾世子身上的钱财将人送出了府。顾世子没钱在外面过得很艰难,可顾侯夫人愣是没有出手帮助顾世子。
顾世子还时常与牡丹争吵,牡丹受不了这样的苦日子,不过一个月,牡丹就跟着先前的那位爷消失了。
待到香巧说完了,徐嘉怡默了默,只觉得自己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明明刚刚还那么埋怨顾桐,听完了顾桐的遭遇以后,不免有些唏嘘。
顾桐自幼养尊处优惯了,花钱也是大手大脚,惹了什么事也是有顾侯夫人和顾侯爷摆平。如今一个人在外面要钱没钱,自己也不会出去赚钱。当生存都成了问题的时候,自然也顾不得什么情情爱爱,心上的白月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