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袅袅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瞪着一双死鱼眼,生无可恋地看着房梁。
此时她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这日子没法过了
狗男人竟然把她丢在这里一个人跑了。
亏她还不惜放下身为女孩子的矜持,主动对他投怀送抱。
最后竟落了个这样的结果。
当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白费她一番心思
余袅袅磨了磨牙,恨恨地想着,不能就这么轻易原谅萧倦。
他不是不肯搭理她吗
那她也不搭理他好了
看谁耗得过谁
她在脑内演练了很多种跟萧倦冷战的方式,不知不觉中就这么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萧倦并未走远。
他一直站在书房的门外。
等到屋内的气息归于平缓之后,萧倦方才推开房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他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袅袅,目光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贪恋。
此时余袅袅睡得很熟,对身边的动静毫无察觉。
看了好一会儿,萧倦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转身走到书案旁边。
他拿起桌上放着的半成品书签,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皎洁月光,仔细地观察了会儿,然后试着对它进行加工。
因为没有经验,他的动作难免有些笨拙。
后来多做了几次,就掌握了方法,做得越来越顺畅。
他讨厌这些书签,更讨厌即将收到这些书签的人。
可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袅袅将这些书签送出去。
她今晚没能把这些书签做完,明天她肯定还得接着做,但明儿白天她要去正法司报道,她只能提早起来赶工。
萧倦不想让她起那么早,他想让她多睡会儿。
他只能忍着难受的情绪,帮她把这些书签全部做好。
余袅袅还记得书签的事儿。
次日天还没亮,她就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得赶在去正法司之前,先把剩下的书签做完。
可当她走到书案旁边时,却发现所有的书签都已经做好了,它们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书案上。
余袅袅不禁呆住了。
她记得自己昨晚没把书签做完啊
难道是她记忆错乱了
亦或是传说中的田螺姑娘出现了,帮她把事情都做完了
余袅袅挠了挠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
窗外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现在时间还早得很。
她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涌。
算了,不想了,先回去补个觉,其他的等睡饱了再说。
余袅袅摇摇晃晃地回到床上,扯过被子继续蒙头大睡。
等她再次醒来时,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她跳下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睡饱的感觉真爽啊
她想起书签的事儿,怀疑是自己的幻觉,立刻跑到书案旁边,发现那些书签还在,它们都已经被做好了。
一切不是幻觉。
这真是奇了怪了
余袅袅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朝着膳厅走去。
她一边走还一边在琢磨书签的事儿。
既然没有证据,那就用排除法。
整个郡王府里知道她要做书签的人并不多,能够在半夜偷溜进书房悄悄制作书签的人就更少了。
余袅袅的脑子里很快就冒出个高大的身影,喃喃自语。
“该不会是琅郡王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是他
他肯定就是那个偷偷潜入书房帮她做活儿的“田螺姑娘”
她一脚迈进膳厅,看到萧倦正坐在桌边喝粥,她立刻跑过去问道。
“昨晚是你帮我把那些书签做好了吗”
萧倦却冷冷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余袅袅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吗”
萧倦:“我没必要骗你。”
这时绣言嬷嬷抱着一件衣裳走了进来,问道。
“郡王殿下,您的这件衣服是要洗的吗”
萧倦只瞥了眼那件衣服,就迅速收回视线,淡淡地应了声。
“嗯。”
余袅袅顺势看向绣言嬷嬷怀里抱着的衣服,眼尖地发现了衣袖处沾着的白色痕迹。
绣言嬷嬷正欲抱着衣服离开,却被余袅袅叫住。
“你等一下。”
她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衣袖处的白色痕迹,发现那是浆糊干了之后留下来的。
绣言嬷嬷不理解她的行为,便主动解释道。
“这衣服是郡王殿下昨晚才换上的,但今早郡王殿下就把它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奴婢不知道该不该洗,只能来问一问郡王殿下。”
余袅袅揪着衣袖,扭头看向桌边坐着的男人,问道。
“你衣袖上的浆糊是哪儿来的”
萧倦面不改色地扯谎:“不清楚,也许是不小心在哪儿蹭到的吧。”
余袅袅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昨晚家里没有人用浆糊,就只有我在制作书签时用了浆糊,你衣袖上的浆糊应该是在制作书签时不小心沾上的吧”
萧倦没吭声。
昨晚书房没点灯,只能借着月光视物,月色朦胧,看得不是很清楚,再加上他是初次制作书签,难免会有些失误,动作间不小心沾到了点浆糊。
他以为把衣服换下来就没事了。
没想到绣言嬷嬷居然抱着衣服跑了过来,还正好被袅袅给撞见了。
谎言被揭穿,萧倦心里其实是很尴尬的。
但他面上仍旧保持着没有表情的样子,看上去就很冷酷。
余袅袅对绣言嬷嬷摆摆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萧倦三两口喝完碗里的粥,起身准备离开。
余袅袅把腿一伸,双手叉腰,挡在了萧倦的面前。
“你跑什么”
萧倦冷着脸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去正法司了。”
余袅袅现在已经不会再被他的那张冷脸给唬住了。
因为她知道,面前这男人就是个嘴硬心软的。
他面上装作客气疏离的样子,一而再地推开他,看起来对她全无感情,可他却会在她睡着之后,悄悄溜进书房帮她把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余袅袅笃定地道:“书签就是你做完的”
萧倦微微偏头,故意与她错开视线。
“你说是就是吧。”
余袅袅上前一步:“你为什么要悄悄帮我做书签”
她特意在“悄悄”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她的忽然靠近,让萧倦心里有些紧张。
他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没有为什么。”
余袅袅又进一步:“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萧倦再往后退:“没有不敢,是你想多了。”
余袅袅继续靠近:“那你就看着我说话啊”
萧倦继续后退,后腰抵住椅背,他已经无法再退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