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犹豫挣扎,萧倦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好奇,一步步走到书桌旁。
借着昏黄的烛光,他看清楚了纸上写着的内容
“感谢你这一路的陪伴。”
萧倦不由得皱眉,但他还是忍住没问,又翻开第二长,这次写的是
“你的支持,是我前行的动力和勇气。”
再往后面翻,几乎都是差不多的内容。
“风里雨里,感谢一路有你。”
“得君之所助,青云如闲步。”
“千言万语都表达不了我对你的感情,对你的感动已经铭记于心。”
这些话听起来似乎不像是情书,倒更像是感谢信。
萧倦看向余袅袅,想问又不敢问。
他怕自己管得太多惹人厌烦。
余袅袅主动解释道。
“我准备把这些句子做成书签。”
萧倦:“做这么多书签有何用”
余袅袅脱口而出:“送人啊”
萧倦心下一沉,果然,她是在给叶引准备礼物。
他忍不住问道。
“你让绣娘们制作枕头,也是为了送人吗”
余袅袅点头:“对啊。”
萧倦的心一沉再沉,已然沉到谷底。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再问了,答案近在眼前,袅袅在外面有人了,不然她不会这么费心费力地给人家准备礼物。
萧倦心里满满的全是嫉妒。
只让叶引每天吃一顿饭还是太便宜他了,就该他饿死
他不想再看那些书签纸一眼,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走吧,去吃饭。”
“诶你等等我啊,我还没整理好呢。”
余袅袅一边叫嚷,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书签纸。
等她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急匆匆地跑出书房时,看到萧倦正提着灯笼站在院子里。
看他那样子,显然是在等她。
余袅袅心里挺高兴的。
这男人虽然嘴上说着要跟她保持距离,但心里还是放不下她。
不管面上装得再怎么冷硬,他的内心其实还是很柔软的。
余袅袅迈着欢快的步伐,朝他跑过去。
她想如往常那般去牵男人的手。
结果却被他给躲开了。
“走吧。”
萧倦撂下这两个字就转过身去,态度非常冷淡疏离。
余袅袅不由得愣了下。
巨大的失落涌上心头,原本翘起的嘴角也跟着垂落下去。
她看着男人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能接受我的道歉”
萧倦的脚步停了下。
他没有回头,声音在夜色里听起来格外冷淡。
“不必道歉。”
她没有做错什么,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而已,她根本就不需要道歉。
余袅袅却误会了他的意思。
他竟然连道歉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
他这是铁了心不肯跟她和好啊
萧倦继续往前走。
接下来不管余袅袅说什么,他都不再出声。
洛平沙早就已经到膳厅了,他见到琅郡王夫妇一前一后地走进来,立刻站起来见礼。
萧倦仍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不必多礼,坐吧。”
用餐过程中,余袅袅好几次试图给萧倦夹菜,都被他给拒绝了。
他表示自己有手,不需要别人帮忙夹菜。
哪怕是余袅袅这种乐观积极的性格,在接连被人接连拒绝后,也不免有些沮丧。
她低垂着脑袋,默默地往自己嘴巴里扒拉米饭,就连平日最爱吃的虾肉,此时吃在嘴里也觉得不那么香甜了。
洛平沙察觉到两人间的异常,心里暗暗着急。
如今郡王妃已经有了变心的可能,琅郡王居然还不努力挽回。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洛平沙试图为两人做点什么,遂努力寻找话题缓和气氛。
“郡王妃明日可有什么打算
我听闻城中最近开了家食肆,掌厨来自巴蜀,做得一手好蜀菜。
郡王妃和郡王爷要不要明日去尝尝味道
你们若是觉得好吃的话,回头我和正法司的同僚们也一起去试试。”
萧倦没有说话,但进食的动作明显变慢了。
他在等待余袅袅的回答。
余袅袅面露为难:“明日恐怕不行,明日我跟别人有约了。”
洛平沙暗叫不妙。
他去看琅郡王,果然看到对方的脸色已然变得极其难看。
洛平沙急忙挽救道。
“不知郡王妃明日约了谁方不方便把我们也一起带上”
如果郡王妃不是跟别的男子约会,她应该不会拒绝把他们也一起带上,到时候误会解除,想必她和琅郡王之间就能重归于好了。
余袅袅摇摇头:“不行的。”
她不管是卖书,还是卖周边,都是为了赚钱排戏。
但排戏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让萧倦知道。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避免给他带来麻烦。
她要排的戏是琅王辽东行,这本书在国子监祭酒那儿连审核都没法通过,将来若是搬上戏台,肯定会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
到时候少不得会有人借机找茬。
如果让那些人知道这部戏是萧倦准备的,一定会把话说得极其难听。
更有甚者还会有人故意夸大其词,说他是知法犯法,明知这本书无法通过审核还非要让它展现在世人面前,为求名声不择手段,甚至还会抓住戏曲中的只言片语断章取义,作为攻讦萧倦的证据。
余袅袅不想让事情变成那样。
她不能让萧倦被卷进来。
哪怕将来有人拿着这部戏说事儿,她也可以一力承担,整件事情都由她策划,萧倦压根就不知情。
反正她只是个弱女子,身无半点官职。
光脚不怕穿鞋的,那些人就算说破嘴皮子也拿她没辙
洛平沙心里越发着急,多好的和好机会啊,郡王妃怎么还拒绝了呢
难不成她真的在外面有人了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件事的时候,就见到琅郡王放下碗筷,冷冷地说了句。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随后他便站起身,大步离开了膳厅。
余袅袅不由得蹙眉:“他才只吃了半碗饭啊,怎么就饱了”
洛平沙神情复杂。
“郡王妃,您跟我说句实话,您心里到底还有没有琅郡王”
余袅袅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有啊。”
洛平沙:“那您还想跟他继续过下去吗”
余袅袅继续点头。
洛平沙:“既然如此,那您就该一心一意地对琅郡王。”
言尽于此,他觉得对方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于是他也站起身走了出去。
留下余袅袅一个人坐在原地,满头雾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