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皱眉,看向那老叟的目光不禁更冷了几分。
他神色冷厉的说道:“原来如此,贫道疑惑已解,老丈你也自去那江底,寻那些被你所害的冤魂们抵罪去吧。”
言罢,李湛便重新闭上了眼睛,打坐练气,不再理会那老叟。
而那老叟先是赔罪哀求,又转为怒骂诅咒,见李湛始终不为所动,绝望愤恨之下,恶念再起
嗯李湛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低头往江面之下看了一眼那老叟就在船底下方。
远超常人的敏锐五感,让他即使隔着江面,也能清晰的感知到那老叟的位置。
他这是要凿船。
江面之下,老叟闭气潜于水下,从腿部的绑腿中抽出了一柄造型奇特的三棱尖锥。
此锥名为水鬼锥,乃是南宋水军之中的水鬼特有的兵器。
老叟当年曾是南宋水军中的一名水鬼,每逢南宋水军与敌交战,便会派出他们这些水鬼从水下深潜至敌方战船船底,然后以手中的水鬼锥凿穿船底,沉没敌军战船。
但即使成功的凿穿了战船,那些派出的水鬼们也几乎不可能活着归来。
毕竟要一直深潜在水下,哪怕水性再好,也难逃溺水之厄。
再者一旦发现敌方水鬼踪迹,船上的士兵便会立刻下水绞杀,以免被水鬼凿穿船底而沉船。
最后,就算能成功凿穿敌方战船,使得战船沉没,但战船沉没时,产生的水压也会在水下形成暗流旋涡,将水鬼一同拖拽拉入水底之下。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会被称作水鬼,因为他们每次领命出发,无论结果如何,最终的结局,也都只有沉入水底之中溺毙的下场
而老叟当年,在接到任务之后,临战脱逃,偷偷的从水下逃走了,自此便隐姓埋名度日,后又因生活穷困潦倒,便在这淮水之中干起来谋财害命的勾当,手中那柄水鬼锥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冤魂亡灵
“自作孽,不可活”
李湛轻声自语道,随后抬手往身下的船身一按,只听嗡的一声闷响,船身微微一震之下,江面上瞬间荡开了一阵涟漪。
船底下方的老叟,才刚抬手抵向船底,举起另一只手上的水鬼锥,正要凿船,便感觉一股沛然难当的巨大震荡之力从船底传来,震断手臂,传入五脏六腑,当即便眼前一黑,胸前一闷,一口逆血从口中喷出,整个人无力的沉入那深不见底的黝黑江底
获得经验值50,金币20,染血的水鬼锥,全属性略微提升
很快,天色便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李湛也不会驾船摇橹,索性便干脆盘坐在船头修炼起了内功。
入夜之后,江面上的温度变得更低了,好在李湛内功已经有所成就,不说寒暑不侵,但这点夜风与寒意,却也影响不到他。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经过了一夜的功夫,小船也被江风推着飘回了江岸。
下了船,再次回到渡口,李湛坐上了专门运送商客往来两岸的商船。
这一次,总算是没再发生什么意外,李湛顺利的度过了淮水,踏入了南宋境内。
一转眼,便已经半月之后了,这一天,李湛来到了临安府。
作为南宋的都府,临安府的繁华景象,确实要比其他地方繁华许多,街道之上行人络绎不绝,车马并行,一副繁华盛世的景象。
不过在李湛看来,这份繁华却也只是表象罢了。
下山这数月来,他已经走过了许多地方,无论是金朝境内,还是这南宋之地,其实都是一个模样。
达官显贵们鲜衣怒马,极尽奢侈之能事,底层人民们却是缺衣少食,艰难度日,再加上草原上正在迅速崛起的蒙古部落这份虚假的繁华,又能维持得了多久呢
念及此,李湛不禁摇了摇头,自己一个方外之人,又何必要思考这些东西,徒增烦恼。
毕竟这一切,都不是他一个方外之人能管的,他也管不了。
就算他是后世之人,拥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认知又能如何所谓的大势,就是如此,以个人之力想要改变,何其艰难。
花了两天时间,游历过临安府之后,李湛便直接离开了,随后直奔江南而去。
江南之地,自隋唐两朝的开发与建设之后,便一直是后世有名的繁荣之地,鱼米之乡,李湛也一直想要来此看看。
说起来,数月前,陆展元养好伤,离开终南山之前,还曾专门来到玄清观向李湛登门答谢过,并邀约,如果李湛何时来到江南,一定要到他们陆家庄做客一番。
回想起此节后,李湛也决定到陆家庄拜会一番。
正走在路上,想着事情的李湛,突然神色一动,抬手抓住了一只探向自己腰间的小手。
瞥了一眼那名欲要对自己施展妙手空空的小乞儿,见其不过才八九岁的模样,脸色蜡黄,身材瘦弱,活像只瘦猴一般。
李湛摇了摇头,说道:“孩子,贫道是个穷酸道士,可没有什么钱袋玉佩可以给你摸的。”
他倒是也没有怎么为难那小乞儿,向其点了点头后,便放开了他的手。
“你要是饿了的话,贫道这倒是还有几张面饼可以送你充饥。”
说着,便见李湛伸手往道袍衣袖中一掏,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两张烤得焦黄,兀自还冒着几分热气的面饼出来,递给了那小乞儿。
小乞儿愣愣的看了李湛一眼,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接过面饼,但中途却是又突然停了下来。
“道长,我我不要面饼你能给我点钱吗二十不,两文钱就好。”
李湛皱了皱眉,仔细的打量了那小乞儿几眼。
这小乞儿先前看到面饼的时候,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显然是腹中饥饿的模样,但钱。
可两文钱,却是买不到两张面饼的,这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看着小乞儿那祈求的眼神,李湛问道:“你为何不要面饼,而是要两文钱呢可是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