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剑光,横空而至,斩向台上的苏问。
直切要害,擒王之举
苏问却是动也不动,任由那剑光横空而来,断空而下,落至眼前
眼前,眼前,近在眼前,那凛冽剑光之中,可见一柄秋水宝剑,正在一人手中向他倾力压来。
那剑锋与他头颅,面庞,眉心的距离已不到三寸。
但就是这三寸,这短短的三寸虚空,犹若壁垒,坚不可摧,那剑光都已蔓出裂纹,那剑锋都已迸起火星,都还是无法突破这短短的三寸虚空,斩去剑下之人性命。
何等防御,这般强悍
并非防御
而是
“嗡”
宝剑悲鸣,剑光碎裂,来人身躯翻回,落在二楼之上,握剑之手阵阵颤抖,眼中惊骇更是掩盖不住。
御剑之术
天剑之法
天人合一,万剑归宗
苏问以此夺了对方剑器,甚至还要反戕其主,反戮其人
方才那僵持过程,根本不是攻防突破,而是控制争夺,剑器的控制争夺。
若不是他实力不差,又修有儒门剑诀,强压下剑器反戈,只怕此刻已死在自己剑下了。
这人修的什么邪法,竟然能强夺他剑器,他修的可是儒门剑诀啊
就是传说中的上古剑修,同境之间也无此能为吧
这人究竟什么来历
“那是”
“孟云潇”
“醉狂生,孟云潇”
“宁云书院的醉狂生孟云潇”
“不会错的,方才他用是儒门剑诀,宁州之中除学海剑楼,便是宁云书院了”
“听闻他是宁云山长的关门弟子,承道之人,一身修为已不下学海剑楼的十大真传”
“如此,都还拿不下这狂徒,他究竟什么来历”
眼见孟云潇出手,一击无功而返,混乱的场面竟然平定下来,众人望着二楼上的孟云潇,再看高台上的苏问,一时惊疑不定,不敢轻举妄动。
孟云潇也是如此,将颤抖的手负于身后,站在楼上望着下方的苏问:“这等实力,不该是无名之人,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来凰天楼作这等把戏,有何目的”
苏问望着他,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要杀我”
“嗯”
孟云潇眼神一缩,寒毛直竖,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危险,莫大的恐怖
危险,恐怖,来自于楼下台上之人。
他动了杀心
他动了杀心
孟云潇心中警兆大作,有一股转身就逃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这样做必死无疑
逃,不能逃
但是不逃,眼下危局,又如何应对文網
“”
孟云潇沉默了片刻,随后仍是强作姿态:“不管你有何目的,宁川都不是你张狂之地”
苏问望着他,根本不管这些,只是问道:“你要杀我”
“”
“”
“”
孟云潇心头一抽,惊恐齐升,如决堤洪流难以抑制。
他强作姿态,不是死要面子,而是想要以此诈住对方,令其投鼠忌器
这里是宁州,最重文道,最尊文士的宁州。
而我是宁州文士,是宁云书院的儒门真传,是未来的儒林翘楚,文道英才。
你不能杀我
你不能杀我
你若杀我,宁州士子,宁州文脉,儒林学海都要雷霆震怒,汹涌沸腾
这个代价,你承受得起吗
你承受不起
所以,你不能杀我
“杀你又如何”
“你这等狂徒,人人得而诛之”
“宁州文道之地,岂容得你张狂”
“辱我文人,欺我士子,我辈诗书之人岂能容你”
孟云潇还未回应,众人之中就有人愤愤出声,带他向苏问做出了回答。
苏问望了那几人一眼,没有理会,将目光转回到孟云潇身上:“你要杀我”
“”
孟云潇身躯一颤,压力已承到极点,再也承受不住,只能咬牙回声:“宁州文道之地,岂容你兴风作浪,我辈”
话语未完,便见苏问转开了目光,望向方才出声喊杀那几人,问道:“你们也想杀我”
面对他的目光,面对他的话语,几人心中也是一种惶恐,但依旧强做着姿态。
“是又如何”
“狂徒,此乃宁州,容不得你猖狂”
“要杀便杀,休想我等屈服于你”
“我辈诗书之人,浩然正气在胸,岂是你淫威能屈”
“不错,我等浩然正气在胸,岂惧你淫威逞凶”
“我宁州乃文道圣地,有当世大儒镇守,岂容奸佞张狂”
几人强作姿态,话语震声,摆出一副舍生取义,坦然赴死的姿态,其余文人士子也被这般话语感染,齐声怒喝,众志成城。
苏问神色不变,冷眼望着众人,问道:“为何”
“这”
这一问反倒问住了众人,不知如何作答。
为何
你说为何
这不是说得很清楚了
难道说
他要服软
孟云潇双眼一亮,就要出声
“为何”
“为何”
“就因为我赶了你们这些所谓的读书人”
“怎么”
“你们能动手拆人台,他人却赶不得你”
“你们能拔剑喊打杀,他人却动不得你”
苏问负手而立,望着众人,冷声问道:“你们的性命就这般贵,他人的性命就这般贱,你们读书人就从书中读出了这个道理,就觉得你们应该高人一等”
“你”
听此,众人方才醒悟过来,望着苏问,惊怒交加,语滞难言。
他这哪里是要服软啊,分明就是要
“真是笑话”
冷然一声,喝断众人思路,苏问立于高台之上,冷眼注视众人:“今日我便告诉你们,这天下没有谁的命更贵,谁的命更贱”
说罢,也不管众人反应如何,又将目光投向孟云潇,再次问道:“你要杀我,是吗”
“你”
孟云潇眼瞳一缩,心中大恐,骇然失声:“我是宁云书院”
“吟”
话语未完,便被一声凛凛剑鸣,怒龙昂啸所断。
之间苏问剑指一并,身侧剑匣随之开封,一道煌煌剑光喷吐而出,如龙昂首,惊啸十方。
煌煌光辉,凛凛锋芒,照得凰天楼内,无数面目惨白,首当其冲的孟云潇更是骇然无比,就欲动作。
但
“吟”
苏问剑指一点,立时神剑如龙,飞仙而出,夺去了所有人的视线。
“”
下一瞬,煌煌剑光尽没,收入剑匣之中,再无那惊天锋芒,方才一切好似梦幻,似真非真,似假非假。
直到
“孟兄”
一声惊呼,骇然作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
“”
孟云潇站在原地,身躯一颤,一道殷红血线,自头颅中央浮现开来,直直蔓延至身下,最终
“噗”
一声闷响,鲜血迸溅,从中剖分开来,左右倒落在地。
“”
“”
“”
死寂,死寂,凰天楼内,死寂无声,望着血泊之中,一分为二的孟云潇,无人能言,无人敢语。
只有苏问,站在台上,话语平静的说道:“还有谁人要杀,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