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枯寨子里,
当初分给罗旋、张晓丽那半座山头,如今已经彻底旧貌换新颜了。
层层叠叠的新鲜泥土,像是黄色的田螺外壳,一圈又一圈,在山上形成了一道崭新的风景线。
拉枯寨子里那些年轻的姑娘,和所有的中年妇女们,正在山上挥汗如雨的开垦梯田。
生产队长扎怒,脖子上吊着一个银光闪闪的口哨。
时不时地,
扎怒就会举起口哨,吹那么一下,“滴滴滴你,那个娜朱迪她姐,你怎么挖地的
是不是昨天晚上,被你的男人心疼的腰不行呐这是挖地呢、还是给地皮挠痒痒啊
手上用点劲儿,配合着腰力,使劲的往下挖
人家张晓丽都说了,地挖的越深,透气性越好。这些橡胶树苗他们串根,就会串的越深。”
娜朱迪姐姐抬起头来,“我说扎怒啊,要照你所说的那么用劲儿的挖地,那还不得累死我啊”
扎怒一瞪眼:“嫌累呀嫌累就不要干了。回家去晒太阳,那该多轻松”
娜朱迪姐姐不敢吭声,只得低头继续干活。
“你,娜沐”
扎怒指着娜沐厉喝,“你也是跟着人家张晓丽,学着怎么种地的老人手了你手上那棵树苗。
明明根系发达,你还放的那么浅把坑在挖深一点然后再植树。”
同样也在地里面干活的老闵,和他的老婆函珠对视一眼,“这个扎怒,现在有点像当官的样子啊。”
函珠微微一笑,“是啊。没想到生产队长扎怒,他的管理能力、组织能力,还挺强的”
罗旋家里。
张晓丽扑在罗旋怀里,低声抽噎,“你总算回来了呜呜,你不知道你这一走。我的心,每天都是空空荡荡的”
罗旋拍拍她的肩膀,“不哭不哭。没事的,都过去了。”
张晓丽抹抹眼泪,
指着远处自家那座山头,“你看看,咱们的橡胶园,已经快要成型了。”
在这一带,
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每一个山头举目望去,模样都差不多。
要是在远处看的话,是很难分清楚,哪座山头是谁的。
在罗旋和张晓丽的山头,由于大规模开垦过。
整座山头,都泛着一股黄灿灿的光芒,这在绿油油的、其他山头之中。
就显得异常的扎眼了。
“不错不错。”
老刀遥望罗旋那座山头,“没想到你们干活的进度,居然这么快。”
自己寨子里的人,都是一些什么样的货色,老刀比谁都清楚。
所以,
他偶然见到橡胶园的工程进度,便不由感到非常的意外和惊奇。
拉枯寨子里的人,
没有最懒,只有更懒谁要是在家里,躺个10天不出门。
像这种人,在寨子里都还排不上号
有一些拉枯寨子里的男人,甚至能在家里面待半年成天啥也不干,就在家里这里摸摸、那里坐坐。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个啥。
张晓丽柔柔一笑,“这都是生产队长扎怒,和老闵他们的功劳。”
“扎怒队长出面,组织寨子里的妇女们干活。老闵负责规划山坡改造的大致规划。”
张晓丽解释道,“正是有了他们两位,一个管人,一个管事。才能做出来现在这个成绩。”
扎怒
以前被老刀压制的死死的、在寨子里基本上就没什么存在感的、生产队长扎怒。
如今,竟然抖起来了
老刀脸上,神色复杂,“寨子里那些男人,还是像以前那样。蹲在墙根下抽烟,晒太阳”
“是啊。”
张晓丽开口道,“他们家里的婆娘,来我们这边来干活。每天给除了给她们管3顿饭以外。
另外每个人我们还发了1斤大米、1斤玉米,作为给她们的工钱。”
“哦,勐肋公社给我们,专门划拨了1万斤粮食过来。”
张晓丽牵着罗旋的手,“公社里面,还派来一名负责专门联络我们这边的干部。
她叫杨车娜姆罗旋,我感觉她,挺关心你的呢”
罗旋脸一红。
赶紧转移话题,“寨子里都是女人出来干活,男人在家里抽烟,喝酒,晒太阳”
张晓丽点点头。
老刀脸上,涌出一股怒意:“老子这就回寨子里,把这些懒得烧蛇吃的家伙们统统都赶到山上去干活”
“麻的”
老刀很生气,“自打老子去玉石矿上,干了一阵子之后,这才知道我们寨子里之所以穷,就是因为他们太懒
这些懒驴,哄着吃不行得打着它们才会拉磨。”
说着,老刀顺手从地上抄起一根竹竿。
就准备回寨子里去,
打算利用他的个人威严,强行把寨子里那些男人,统统赶出来干活。
罗旋赶紧伸手拉住老刀,“现在是新时期了。老刀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扎怒才是生产队长。”
“屁”
老刀唾了一口,“他算个狗屁。寨子里的人把他当根葱,叫他一声队长。要是不理他,扎怒还敢咬谁的锤子”
罗旋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老刀,你的威望是从祖上积累下来的。用现在的话来说你这是属于传统势力。”
“而人家扎怒,是公社里任命的生产队长。
是整个拉枯寨子,和上级保持联系的纽带。”
罗旋开导老刀,“他才是代表着官方。只有扎怒,才能行使基层干部的管理职能。”
老刀一脸不屑,“那又如何你看看那家伙,还不就只能组织一帮娘们儿,上山去干活
好好的一个生产队长,却活活混成了妇女大队长。他脸红不红、羞不羞啊”
“那是因为寨子里的,传统保守势力太强”
罗旋冷哼一声,“他们穷的,是观念但我们要想扭转他们的思想,那将是非常漫长的一个过程。”
“费时费力。我也懒得去试图让他们变得更加的开化、更加的现代一些。”
罗旋望着远山,“方向不对,努力白费。还是咱们的管理方法,有问题。”
张晓丽仰起头,“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饿他们”
罗旋咬牙,“从现在开始。来这里干活的那些妇女,我们只给她们管3顿饭。
至于每天发给她们那2斤粮食,先欠着,到月底再结算。”
老刀和张晓丽心中一紧
这招毒啊
寨子里,早就断粮了。
现在那些男人,还有小屁孩儿们,全靠他们家的老婆、女儿来橡胶园干活。
不但能够解决这些妇女,她们自己的口粮问题。
而且
还能拿回去一些粮食,供家里的人吃
现在罗旋不打算,给她们搞日结了。那些在家里躺平的大神们,可就彻底没饭吃了
老刀拍腿,“这个办法好妙佤第那个玉石矿里,大家辛辛苦苦干活儿,啥也捞不到。
就为了混个一日三餐,不照样干的汗流浃背的我们寨子里这帮子懒驴,就不能惯着他们”
“这件事情,明面上还得扎怒出头来干。”
罗旋拍拍老刀的肩膀,“你在暗地里,配合一下扎怒就好。
你们俩,扎怒代表着组织上任命的管理干部,而你代表着传统权威。
只要你们俩配合默契,一明一暗。寨子里,还有谁敢不听话实在不行,再把舞师给请出来,狠狠的吓吓他们”
“三管齐下”
张晓丽眼睛一亮,“这样一来的话,寨子里恐怕真还没谁,敢不听招呼了。”
老刀脸色阴沉,没吭声。
罗旋捅捅老刀,“别舍不得放权,传统势力,以后将越来越式微,这是大势所趋。
由不得老刀你想得通、还是想不通
你要是敢对抗大势的话,迟早将被浩浩荡荡的大潮流,给彻底埋葬”
其实这个时候的老刀,他对于罗旋说的话,已经是奉行不渝、言听计从了。
只是,
要让他陡然从一寨之主,沦为普普通通的山民。
老刀在一时半会儿之间,思想还是有点转不过弯来。
有点接受不了。
罗旋继续给他做思想工作:“你要知道权利这个东西,哪怕再小也会让人上头。
现在扎怒已经尝到,那种吆五喝六、威风八面的滋味儿了。你还指望他以后,继续对你伏低做小”
老刀哼一声,“他敢怎么样”
罗旋叹口气,“即便是他现在不敢与你正面冲突,但在他的心中,就会埋下仇恨的种子。
迟早有一天,遇到合适的机会了,这颗种子就会发芽。”
“你猜猜,如果扎怒和你发生了严重的、正面冲突的话,公社里的干部会帮谁”
罗旋提醒老刀,“你该不会以为,公社会一直这么容忍着你吧”
老刀一惊
是啊,
这些年老刀夹着尾巴做人,乖乖的缩在山寨里。
公社里的干部,这才没有来管他。
如果老刀跳出来,带头和扎怒作对的话,正愁找不到机会的上面,到时候绝对会一巴掌
狠狠的拍过来。
直接将老刀拍成一张画片,贴在墙上,撕也撕不下来那种
“好好种植橡胶树。”
罗旋拍拍老刀,“这一趟出去,你也知道世界很大可以挣钱的,门道很多。
你要想保住自己的权利,甚至想得到更大的权利其实又不是做不到。
干嘛要盯着,这个小小的拉枯寨子呢。”
老刀有祖上积留下来的财富。
到时候,他可以多多的种植橡胶。等到橡胶园产生了效益之后,
老刀就会成为寮挝县的,“橡胶种植积极分子”、和“开明山寨头领”这些荣誉。
“开明山寨头领”这个定义,可保老刀的小命。
“橡胶种植能手”这个称号,可为老刀,带来无数的荣誉和表扬。
到时候,
如果老刀舍得的话,再将他自己的橡胶园“捐献”出去。
到了那时,何愁老刀在公社大院里面,没有一席之地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