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
卞红星走在校园里的时候,那可称得上是从者云集了。
毕竟畏惧权威的人,还是占大多数。哪怕他不想巴结卞红星,可也绝对不想得罪他。
所以,
无论卞红星走到哪里,总有男女同学拿着书过来,没话找话的,向他讨教:“红星同志,请教你一下,这一句该怎么理解”
“红星同志,这句话说的太好了简直是让我茅塞顿开、可以说是提壶灌顶了”
“麻烦你一下,红星同志,请问这一篇文章,它主要是在阐述工农阶级,该如何”
而如今,
卞红星一个人走在孤独的夜色中,内心的那一股苍凉只能对着那轮弯弯的月亮,进行无声的诉说。
“笃笃笃”
成向阳不喜欢把他的宿舍门虚掩,可能是他害怕半夜里,会飞进来一块板儿砖
卞红星敲门。
“吱呀”
门开出一条缝。
借助着昏暗的电灯光,卞红星看清楚了:前来开门之人正是成向阳。
卞红星开口道:“上一次,你说要替我分担一些费用”
“嘭”
门猛然被掩上
卞红星不依不饶的,使劲推开一条罅隙,比小寡妇何苦儿宽不了多少。
声音透过门缝,
飘进成向阳的耳朵里:“男子汉大丈夫,跌倒了怕什么咬咬牙,爬起来。汲取教训,下次再和他好好斗就是了”
成向阳摇摇头:“斗个锤子你再能斗,也得挑挑对象吧
我老早以前就告诉过你:我们班上那个罗旋,邪门的很叫你别惹他。”
成向阳用肩膀顶着门。
然后掰着指头,算账给卞红星听:“你看看60级那两个家伙,只是在操场上,开口挑衅了一下罗旋。
结果一个摔飞了两颗门牙;另一个骨折卧床修养,至今都还没有痊愈。”
成向阳苦笑道:“老子在课堂上,曾经尝试过两次,想要灭了罗旋的威风。
到最终,有一次老子摔了个王八晒肚皮,半天没翻过身来。
而最近的这一次,你也知道的:老子莫名其妙的、头上挨了一板砖
现在一碰到天阴下雨,我这个脑壳啊,就疼的很胀痛胀痛的、阴痛阴痛的难受的要命”
“别瞎说”
卞红星冷着一张国字脸,
沉声道:“我们是相信列、相信科学的新青年。
你怎么能扯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那些事情,不过是巧合罢了。”
成向阳摇摇头:“说一千道一万,世界上的事情,总归有些东西很玄。
有人曾经说过:无论科学再发达,这个世界上,总会有用科学解释不清楚的事情和现象。
还有人说过,科学发展的尽头是玄学。
反正我是不想去招惹罗旋的。
你爱怎么吧,麻烦你出门往右拐左边是女宿舍,你过去恐怕不方便。”
卞红星一愣:“科学发展的尽头,是玄学这话谁说的”
“嘭”
成向阳猛然使劲,将猝不及防的卞红星,给死死关在门外
屋里,
传来他憋声憋气的声音,“老子说的”
“喂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都是钉。成向阳同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学校宿舍里的门上面,木板之间都有缝隙。
如果没有缝隙的话,那些调皮的学生,哪怕用刀片,也得给它弄出点缝隙来
隔着门板小缝。
一张黄黄的5元钞票,被成向阳塞了出来:“我是说过要赞助你一点钱。你拿去吧,这笔钱就算是我买个教训。”
这一次和罗旋对赌。
卞红星绝对算得上,损失惨重了连摇裤儿都输的不剩那种
初步估算:卞红星因此而损失的巨款,怎么也得220元
而如今,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成向阳,竟然只愿意掏出来5块钱
这是在侮辱卞红星么
“成向阳你这是在打发讨口子呢”
卞红星大怒:“你说给我赞助一点,就这么5块钱,就想把我打发走了”
成向阳隔着门板冷声讥笑:“红星同志啊你是不是把你看的太高了
如果你真是叫花子,我给你5毛都嫌多。5分钱,才是行情价”
“再说了。”
成向阳沉声道:“老子一个月的工资,才22块多。如果说5块钱,在你嘴里还只是一点儿
那就说明,红星同志你不差钱嘛
你的存款多的很,才会看不上这5块钱”
说着,
那张从门缝中,已经伸出来了13的钞票,慢慢悠悠的就在往回缩
吓得卞红星赶紧伸出手,一把将钞票扯出来,“你这成向阳唉说不得,但老子可以肯定,你以后绝对没有大出息”
“屁”
门板后面,
传来成向阳瓮声瓮气的声音,“老子好歹也是昌隆县,机械厂的宣传干事
县里面有些时候开会,咱都是排的上号的。我还和县里面的领导们,合过影呢。”
成向阳的声音,
变得愈发的轻蔑,“而你呢
你不过是一个公社里面、小小的林业员。
不要说县里面的领导,就是公社里面的主任,恐怕都不认识你。到底是哪根刁毛你算哪根葱啊还说我没出息哼”
“你”
卞红星被成向阳怼的,连鼻涕都快喷出来了
唉
说不成
龙困浅滩,虎落平阳的滋味。这两天,卞红星体会的特别的深、特别的透
现在成向阳,已经和自己彻底翻脸了。
再继续纠缠下去,也是徒劳无益。
不但讨要不到1分钱不说,反而只会让自己,再讨到一肚皮的怄气
第二天便是周末。
与罗旋约好的赌注,今天就要兑现。
卞红星肯定是不敢,再去召集同学们过来开晨读会了。
没那脸
更主要是:如今卞红星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威望、和号召力了。
现在他再去召集同学们过来,估计收获的不是冷嘲、就是热讽。
要不然,就是两只白眼儿,直往上翻
犹如渴死的鱼。
所以今天一大早,
卞红星就跑到附近的、公社邮电所里面,向单位上打了一个电话:请求单位的领导们,紧急给自己借支220块钱过来应急。
他自己身上还有点钱。
按照卞红星的想法:应该是足够应付,这一次的突发事件了。
单位上的领导,在接到卞红星的电话之后,倒也没多说什么。
立马就安排财务人员,去当地的公社邮电所,用电报汇款的方式。
将这一笔钱给打了过来。
当地林业站,是个很小的部门,要想拿出这么大一笔巨款,其实也不容易。
但林业站的站长,之所以反应的如此迅速。
只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希望卞红星回到单位上去
能够把这个邪神,给打发的远远的这才是林业站站长、副站长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反正这也是公家的钱
他卞红星再能闹腾,谅他也不敢拖欠单位上的这笔巨款
怕个der
电报汇款,已经到达了学校附近的邮电所。
可严格按照,单位规章制度做事情的那个邮递员。
却非得他自己、亲自骑着自行车跑一趟,把这封紧急电报,给送到学校里去
任凭卞红星,跳着脚如何证明自己就是自己。
什么学生证、什么t员证,什么证都拿出来了。
可那个邮递员,人家死活就是不通融
还拍着胸脯,
振振有词的说,“我们按照单位上的规定,这种大额的电报汇款,就必须得专人、专程,送到收款人所在的单位才行
然后由单位上转交给他。
并且,收款人拿着这个电报汇款,还得由单位上出具一张证明。
以证明来取款的这位同志,他就是收款人、本人才行
如若不然的话,你就是拿着这个汇款电报,去信用社里面。人家的营业员,也不会把钱支付给你的”
卞红星不解:“这就是给我的钱,为啥我拿着自己的个人证件、还有汇款电报。也取不出钱来呢”
邮递员冷哼一声:“这还用问因为你没办法证明,你就是你自己嘛”
卞红星怒目圆睁:“我我肝泥凉”
“哼,你肝谁都没用。”
邮递员收拾邮包,便准备骑上自行车,赶往职业学校,“这是龟腚”
卞红星大急:“学校离这里还挺远的,那这位同志,你能不能把我给捎回学校去呀”
邮递员的声音远远传来:“不行邮电所里的自行车,是公家的财产,不能拉私活儿”
怕卞红星跳脚骂娘。
那位邮递员,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这是龟腚”
“嘎吱吱”
一阵阵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卞红星的钢牙缝中传了出来
犹如啃房梁的老鼠。
最终卞红星,只能靠双腿硬扛回学校。
从传达室里,取走了那封汇款电报。
接下来,
他还需要去学校领导办公室里,央求着领导们,给他开出一张证明。
以便证明卞红星,就是卞红星本人
等到卞红星,拿着自己所有的证件、和学校开具的证明,还有那封电报汇款。
双腿酸软,卞红星又赶回公社的信用社里,把这笔钱给取了出来,
然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又得走回学校里去
就这么来来回回的一折腾。
等到卞红星拿着这笔巨款,赶到学校的学生食堂的时候,此时已经正值食堂开晚饭了。
当那些学生们,都打着香气四溢的饭菜,纷纷往食堂外面走的时候。
同学们看到满脸疲惫的卞红星,一个个的都兴高采烈的,开口和他打招呼:“呀,红星同志谢谢了哈。”
“卞同学,谢谢你这么大方,让我们打了一次牙祭啊。”
“好香啊谢谢卞红星同学,竟然让我也吃到了这么好的饭菜谢谢了”
“不客气,不客气。”
既然躲不过去,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
卞红星索性强打起精神,和那些向自己致谢的同学们,一一打招呼:“没啥同学们之间吧,本身就应该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
我是领工资的人。偶尔请大家开开荤,补充补充营养,也是应该的嘛”
“不用客气,这位同学,你慢慢吃啊,不着急。一份菜够不够啊够了就好”
靠
卞红星瞬间又找到了站在舞台中央,那种被众星拱月、万众瞩目的舒爽感觉。
虽然说这个成本,真它凉的
有点高
成本确实高
等到卞红星,和食堂负责人结账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逐渐的凝结。
一如北方上冻的溪流:“什么怎么会这么贵你可不要把我,当冤大头来宰啊。”
那位卷卷发负责人,缓缓抬起头来:“卞同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呢
我们这是公家的单位,你又不是大肥猪,我宰你做什么
多收你一块钱,也落不到我的兜里。少收你一块钱,我自个儿还得赔。”
卷卷发阿姨,开始算账给卞红星听:“一共份荤菜。”
卞红星大喜:“还有哪一位好同志,没来落井下石呢啧啧啧,觉悟很高嘛。”
卷发阿姨道:“罗旋啊他这个人怪的很说是从来不占别人的便宜。
所以人家罗旋,他是自己掏钱打的饭菜。”
卞红星脸色一沉:“10份1毛6分钱,也不值那么多钱啊。”
“涨价了。”
卷发阿姨淡淡说道:“今天晚上在荤菜,是2角钱一份。”
卞红星大急:“涨价凭什么涨价”
“加肉了啊。因为我接到罗旋同学的建议,说今天是周末。
让同学们好好的吃上一顿,等到他们明天回到家的时候,各自向他们的家长,汇报自己在学校里的生活、学习情况之时。
同学们也能挺直了腰板,给家人说一声:娘,你放心我在学校吃的很好。
昨天,我还吃了一顿肉哩”
卷发阿姨点点头,“我想了想,觉得罗旋同学这个建议,很有道理
所以呢,我就让食堂里面的大师傅,在今天晚上做饭的时候,往里面多加了一点肉。”
卷发阿姨倒是淡定,“以前的一份荤菜里面,才放1钱肉。
而今天晚上的荤菜里面,食堂师傅平均每1份荤菜,是用的1钱5猪肉难道不该涨价吗”
“加量就得加价,这很合理对不对”
“你这位同志呀,怎么能想着让公家吃亏呢”
阿姨一脸的正气:“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去查我们今天的采购账嘛”jujiáy
卞红星此时已经只有进气、没了出气:“我,我罗旋你个龟儿子我,我肝泥”
“咕咚”一声
又气又急、再加上今天来来回回的折腾好几回。
实在是已经,被整的精疲力尽的卞红星。
只见他两眼一翻
顿时就晕了过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