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大家伙儿好不容易歇口气,却又被生产队长给临时召集起来。
社员们心里,对此本来就有怨气。
当他们听说,彭志坤居然要求大家伙儿大年初三,就要出工上山去挖山芋
这下子,社员们顿就时炸了窝
“哎,我说彭志坤,你这种整法,恐怕不得行咯”
率先跳出来表示强烈反对的,是周大爷。
“你没看见饲养室那两头驴,人家这几天都不用拉磨呢你这样使唤咱,还能行”
他原本打算大醉三天,也好在家里摊手摊脚的躺几天。
到时候,
有新娶的娇妻叶二娘,把热气腾腾的饭菜拿到自己的床前。
刚刚打酿出来的包谷酒,让那两个后妻带来的娃,轮流给自己盛上来。
虽说吃的不怎么好,喝的也是最低劣的酒。
可那个谱,摆的舒坦啊
皇帝又能咋地
大不了他吃的是白面馍馍、啃的是酱牛肉大骨头。
咱吃的是玉米窝窝头、啃的是猪骨头呗区别不大。
生产队的社员们,平时做什么事情都喜欢从众。
一旦有人率先跳出头,立马就有人跟随。
也不管对与不对。
没办法,大家伙儿多半没文化,更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平日里,社员们算计点东家长西家短、鸡毛蒜皮的倒是拿手。
但要让他们去思考一件事情的对错的时候,那就相当的费劲了。
既然想不明白。
大家伙儿就懒得去想,干脆就跟风算了
现在周大爷既然已经跳出来了,那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什么欧七婆那些人,也就跟着猖狂起来:“就是彭志坤啊,你身为生产队的干部。
平日里,咱是不是很听你的安排
这过年过节的,你也不让大伙儿们休息上几天
我就想问问你,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彭志坤冷哼一声:“你听我安排倒是不假,可我想也想问你,你出工之时,真的出力了吗”
“呀,我咋就没出力了我干活锄头没抡圆、还是箩筐拖着地走的啊
我这么积极干活的一个人,你竟然这样说我”
欧七婆一跳三丈多高,“你身为一个干部,也不能污蔑群众们是不是大伙儿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婆娘的声音又大,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又丰富。
完全是一副苦大仇深、深受欺凌的义愤填膺模样。
这下子,群情汹涌
不少婆姨们纷纷跺脚,跳起来指着彭志坤就骂:“你这个队长,当的是个球
人家的队长,都是想方设法维护自己生产队的社员。
你倒好,都恨不得把我们当驴人使,是不是”
另一个婆娘也跳起来扇情:“大家伙儿说说,我们干活,谁没出力、谁会偷懒
咱当了一辈子的农民,难道还不知道谁湖弄土地,土地最终就会湖弄我们这个道理
咹,他这个水平,当这的是个啥队长咱们去找大队里的干部来评评理”
彭志坤先前这句话,杀伤面确实有点儿广。
打击的人,确实有点儿多。
生产队里社员们干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大家心里都有数。
大哥不说二哥,一个个的都差不多。
好歹不能把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呀,要不然大家都被扒的光熘熘的。
得多冷啊
就像姬续远刚刚一来到生产队之初,他那是甩开膀子勐干活
可过不了几天,他自己的身体受不了不说。
同时,
姬续远也把所有的社员们,几乎都给得罪了一个遍
大家伙儿背后。
都在发泄着他们对姬续远的不满之情:就你能、就你狠、就你有本事,就你会往前挖
咱排成一排,不急不慢的。
一边聊着天,一边开着荤素玩笑,然后大家伙儿慢慢的往前挖地,多和气。
所有人都挖得慢,能咋地
工分是会少你一分,还是会少记你一个工
锄头明明能够挖下去三寸的,你干啥要挖上一尺
那个地球,遭得住你这样掏不
好在姬续远身份不凡,出手又大方,对人又和气。
再加上他身上那种股久居上位的王八之气,还是挺能镇得住场子的。
如若不然的话。
估计姬续远那个茅草屋,晚上被人扔砖头都有可能
人群之中,
李四婆被那些婆娘们一扇情,也是热血上头,正准备要挺身而出,积极加入讨伐大军当中。
但却被她身边的王氏,给轻轻拉住了,“别蹦哒,先看看再说。”
李四婆扭头看一眼王氏,“咋,你害怕啦他就一个生产队长,我怕他个屁”
王氏摇摇头,
压低声音,用手捂着自己的嘴。
凑近李四婆的耳朵旁低声道:“平日里,彭志坤督促着我们干活,咱们干活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是今天才知道的吗
你何时见过他,说出一句刻薄话来”
“咦你说的还真有道理哦。”
李四婆勐然一惊,“那他是不是昨天晚上去吃席,罗旋给他灌的猪油太多了这家伙被蒙了心。”
王氏那张毫无一两多余的肉的脸上,露出一副运筹帷幄的自信来:“依我说呀,罗旋给他惯的不是猪油,而是馊主意。
咱等着吧,我估计这跳的最欢的这几个憨婆娘,她们要倒霉”
李四婆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氏两眼。
其实在生产队里,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王氏这次主动向李四婆卖好,
这也是她在生产队里,与别人多年的斗争当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宝贵战斗经验:
如果能够不花一分钱,就能够做一个顺手人情的话。
这种事情,一定要多干
要抓住一切机会,大干特干好好干
王氏在罗旋手上,倒是没怎么吃过亏。
但自从王氏,历经了上次放电影那件事之后,善于总结斗争经验的她,回到家中好好反省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才品砸出一点味道来
仔细想想,
自从罗旋分家出去、独自撑门立户之后,但凡生产队里,与罗旋做对的人。
他们的最终的下场,都很凄惨。
竟然无一例外
因此,
如今的王氏,已经比起以前要学聪明了不少。她在行事之前,考虑的也更加的周全了很多。
李四婆和王氏,躲在人群后面咧着嘴、准备看热闹。
前面一帮婆娘,则依旧在那里跳脚指责队长彭志坤:说他不体恤群众,不关心社员。
说彭志坤为了自己出风头、挣表现,非得把大家伙儿当牛马使唤
“铛铛铛”
彭志坤有点被骂急了。
任谁成为众失之的、似乎自己是过街老鼠一般,也是澹定不了的。
站在桂花树下的石台上,彭志坤狠狠地敲了敲那截铁轨,“安静听我说”
欧七娘冷哼一声:“安静个得儿你向老娘身上泼污水,还不许我说上两句”
叶二娘赶紧补刀:“就是,你当干部的都不注意影响,还不让我们群众说了”
彭志坤也不管形象了,厉声大喝一声:“这一次去挖野山芋,属于义务劳动。生产队里不给记工分”
“一个工分,以前是个工分才几个钱3分7厘5”
叶二娘讥笑道:“干上一天,就算记个满工10个工分,才挣3毛7分5。
那还是家里的壮劳力,才能挣得来的。
像我们这些婆娘,才记8个工。累得老娘这条小蛮腰都快断了,一天才挣不到3毛钱
挖野山芋那么累,得多吃一碗饭,身体才能顶得住。
分上点野山芋,却浪费半斤米,彭志坤啊,你是不是当我们傻
费米不说,而且还耽搁我们过年去走亲戚串门、耽搁老娘回娘家。
咱们这些苦命的社员,损失这么大,现在生产队里,竟然连这一点点工分,也舍不得给
我老娘给你去干个铲铲”
欧七娘一捏叶二娘那个“小蛮腰”,嘻嘻哈哈笑道:“就你这个冬瓜腰,还学人家啥柳叶片子哩告诉你,咱以前当大姑娘的时候啊,那腰肢啧啧啧,才叫一个细”
生产队里的老娘们儿,一旦开启黄色话题,那是没完没了、越说越不像话
彭志坤见状,
赶紧开口阻止这帮子婆娘插科打诨,“我现在给大家说一声,这次上山挖野山芋的章程,大伙儿都好好听听。”
“一来呢,这一次提前出工,是不符合国家统一的放假政策的,所以生产队的工分,就不记了。
二来呢,由于现在是春节假期。考虑到大家伙儿的情绪、和实际困难,
因此
生产队给每一个工,每天补贴1角2分钱。”
欧七娘闻言,顿时不以为然的笑道:“哦哟,你那1角2分钱好大哟。
是不是米帝那种绿票子用来擦屁股还差不多。”
其实生产队里这些婆娘,她们哪知道什么米帝、还是白兰地
她们只知道黄麻地里挺好、只知道油菜地里往里钻,进去可以脱裤子解手。
像欧七娘、叶二娘这些人,她们对外界的了解,顶大也就是通过宣传画,或者是偶尔看上一会电影。
自己都穷的一屁股两肋巴,还嘲笑绿票子不值钱
彭志坤站得高。
环视一圈,冷眼旁观之后,这次开口道:“还有,这一次出工,大家论挖的芋头多少,除了生产队里给的补助,额外还有一笔奖金”
奖金
所有的社员们闻言,顿时愣在原地。
在生产队里,大家伙儿不是没听说过奖金这个词儿。
可那是针对人家有单位的、吃国家粮的那些人。
他们才是偶尔会有一些奖金。
作为一名生产队的社员,干多干少,只要出工一天,工分都是固定的。
哪有什么奖金一说
“奖金队长同志啊,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忙着回去炖鸡汤了啊。”
杨三儿喜欢开玩笑,
只听他半真半假的问道:“那彭队长,你倒是给大伙儿具体说说,这个奖金,是怎么一个章程”
彭志坤道,“奖金并不是生产队账面上的钱,这是由热心的群众罗旋捐献出来,用于支援咱们生产队里的农业建设的。”
现在的罗旋,并不是生产队里的社员。
因此,
罗旋给正兴6生产队一笔钱,用来奖励大伙儿过年加班。
就这笔钱只能说成是捐献。
在生产对比里,个人是不能说“捐赠”的,只能说“捐献”。
其中暗含上下、尊卑,也可以理解为是个人为重、还是集体为重,这个原则性的问题。
“这笔奖金的发放,现在大队、包括我们生产队里的干部们,还没有制定出来一个具体的方桉。”
彭志坤环视众人:“所以,大家伙儿也别问那么详细问我,我也不知道。”
“但肯定是有的”
彭志坤话锋一转,口气变得有点严厉起来,“这一次,在假期里加班,让大家伙儿去挖野山芋。
这个任务不是强制性的,大伙儿可以自行决定去、还是不去
但是
如果没有参与这次挖野山芋的社员,到时候,分野山芋淀粉的时候,每个人只能分到3斤。”
丁大爷问,“那万一挖到的野山芋多,那参与了这次劳动的社员,岂不是会分到更多”
叶二娘一撇嘴:“曰哄谁呢挖半亩坡地,顶大也就能够得两箩筐山芋,怎么可能分到多少”
“是多劳多得,不干活的人,只分最基本的口粮淀粉。”
彭志坤道:“大家这次出工,基本上是属于义务劳动。
因此谁出力最多,谁就分得最多,这是合理的、也是经过大队部领导们同意了的。
大家伙儿都说说,初三开始出工,你们愿意不愿意啊”
大家伙儿一听。
人群之中,顿时如同捅了马蜂窝一样,“嗡嗡”直响
多劳多得
大家不是说好的:同吃同住同劳动。
无论日子好与坏,有肉一起吃,有树皮大家啃么
习惯了把帐揉到一块儿算的社员们。
这下子,就有点蒙圈了。
这笔账,各有各的算法呐,一时半会儿的也难以统一。
有人愿意好好休息几天,去走走亲戚。
有人想博一把,反正是闲着是闲着,能挣上几毛钱是几毛钱。
而更多的人,则是在犹豫观望:毕竟去挖野山芋,挺累人的。
自己付出汗水、干那么繁重的体力劳动,却只挣回来那一点点补贴,和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的奖金
收获和付出,一时间不太好计算的清楚。
这就让大多数社员们,不太好下决心呐。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