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10年前,姬续远当时在荣威县里,还是相当有活动能量的大人物。
他不仅仅在官面上、匪军界、商界吃得开,而且姬续远还是刨哥会的荣誉舵把子。
以前的刨哥会,在巴蜀省的影响力可了不得
上至达官显贵、下到码头力工,哪行哪业都有刨哥会的影子。
那个时候,想加入刨哥会可不容易:需要上查三代,必须要出身清白、毫无一点点作奸犯科劣迹的人
都还不够加入的资格。
还必须要祖上三代,都没有从事过“贱业”的:比如剃头的、修脚的、卖假药的、唱戏的
出身清白、立身要正,这才具备初级入会资格。
刨哥会一个地方的堂口,设两位舵把子:一位掌管会里的具体事务。
另一位舵把子是甩手掌柜,并不参与会里的事情。
而姬续远,正好就是那位荣誉舵把子
当年,卢刚还叫赵刚。
那时候,赵刚正在为了新社会而奋斗、四处奔波联络。
只可惜,有一次赵刚不幸被捕入狱,在这紧要关头,还是姬续远出面,上下打点。
最终姬续远费尽周折,透支了不少的人情、花掉一大笔黄牛,这才将赵刚给捞了出来
二人相隔近10年之后,再度重逢,各自都不胜唏嘘、感慨万千。
解放前后,卢刚一直奔波于西北大漠之中。
后来,他还被调去高原上协助平叛。
这一干,就是近6年。
无论是大漠还是高原,那边地广人稀,县城与城市之间的距离,动辄以“千里”计。
以至于漂浮不定的卢刚,根本就无法与内地的家里,保持紧密的联系。
而与此同时,
卢刚的父亲也就是罗旋的便宜爷爷,贪图下乡落户,国家给包分土地、宅基地,甚至是直接分房子的好正册,便带着赵梅落户到正兴大队。
只是没过多久,卢刚、赵梅的父亲去世。
而势单力薄、无依无靠的赵梅,最终嫁给了罗铁柱,准备就此在农村里厮混一生
在此期间,赵梅、卢刚姐弟俩之间,仅仅只通过一次书信。
在那個交通极其落后、局势又繁杂多变的时代,赵梅通过组织上的帮忙,仅仅只写过一封信给卢刚。
在这封信中,赵梅告知卢刚父亲已经与世长辞、自己嫁给一个叫罗铁柱的汉子之事。
而且还抱养了一个孩子,名叫罗旋
姬续远与卢刚闲谈几句,然后他挥手,示意罗旋和卢苗先回避一下,姬续远想和卢刚谈几句私密话。
卢苗出了屋子,好奇的抱起院子里的小兔脸上满是羡慕,“罗旋哥,你不但要干活、要忙于学业,还顾得上养这么多的兔子啊
咯咯咯,这兔子真可爱,我都想抱回去两只呢。”
现在罗旋家里的兔子已经长大了,一只也有4斤左右了。
这还是院子里的兔子。
空间里的那几只兔子,长的更是肥壮,现在一只兔子的重量,早已经超过7斤了。
罗旋笑笑,“你想养兔子的话,以后我再买几只小的给你养吧。这几只兔子太大了,会把你家里搞得很脏的。
要不,今天中午咱们就吃兔子吧。”
“啊不不不,小兔兔这么可爱,怎么能吃掉它呢”
卢苗抱着兔子就不放,“我不准你吃掉它”
为了转移话题,卢苗一指隔壁工地上忙碌的那些匠人。
开口问道,“罗旋哥,你们生产队里,原来也有家庭条件好的社员吗你看看,人家都盖的是砖瓦房哩。”
罗旋指指自己的鼻尖,“那座房子也是我的。”
“啊”
卢苗杏眼一瞪,“你这么厉害啊可,可是我爸,要把你的户口迁移到城里去。到时候,罗旋哥你那座新房子,该怎么办呢”
“卖掉就是了。”
身后传来卢刚不以为然的声音,“以后罗旋就和我们一起住,这生产队里的房子、家具什么的,统统都卖掉。城里什么没有留着这些房子做什么”
卢刚和姬续远,他们俩刚才说了些什么。
罗旋不知道,也不想问。
现在卢刚说,让自己将崭新的砖瓦房给卖掉的事情,却让罗旋心中暗自腹诽不已:
卖掉
说的轻巧、叼根灯草。
生产队里,大家的户口都是固定的,别的生产队的社员,是没有资格跑到6生产队来买房子的。
而本生产队的那些社员,能够有那个经济实力、来买得起罗旋这几间砖瓦房的人。
翻遍整个生产队,除了姬续远之外,别无他人。
而人家姬续远心仪的房子,是这两间竹屋。
他老人家,高门华宅都住腻了的人,哪看得上那几间砖瓦
所以,自己的新房子要想脱手的话,谈何容易
罗旋正想说自己不想迁移户口,却见小道上烟尘滚滚,原来却是卢刚的司机小张,开着吉普车来村里了。
“苗苗,走吧,我带你去看一眼你那位罗铁柱姑父。”
卢刚吩咐道,“到时候,大人说什么话,你都不要插嘴。这是老一辈之间的恩恩怨怨,和你无关。苗苗你只需要向姑父问个好、保持礼貌就行。”
“不要姑父”
卢苗嘴巴一撅,“他对罗旋哥不好,我不要这个姑父。”
“小孩子家家的,瞎说什么”
卢刚一边往吉普车那边走,一边嘱咐卢苗道,“他做的对与不对,有我和他算账。你身为一个晚辈,就不要掺和大人之间的事情了。
走吧,别噘嘴,以后我们恐怕不会再来看望他了。就来这么一次,你就不能忍忍”
看着卢刚父女走远,姬续远站在罗旋身后幽幽道,“卢刚打算把你的户口,迁移到江内市里面去。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罗旋哼了一声,“就像现在这样,我站着看。”
“你不羡慕吃居民粮”
“哪里的粮食都养人,哪里的粮食也得花钱买,我羡慕这个做什么”
“我倒是有一点点觉得奇怪,我以前曾经说过,我可以帮你把户口迁移到城里去,当时你拒绝了。
如今,你这个便宜老舅,也想把你的户口迁走。嘶可你怎么总是对此兴致缺缺呢”
罗旋笑道,“或许是我,天生就是一个当小社员的料吧我不但不想去城里,我反而还打算搬去山里哩。
那里空气清新、野花野果漫山遍野,大山可以提供我所需的一切。
偏安一隅与世无争,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万千繁花乱人眼。
离群索居,内心宁静,多好。”
“瞎说。”
姬续远被罗旋气笑了,“遁世归隐,那是历经俗世繁华、厌倦了尔虞我诈的失败者,才会有的想法。你才多大啊”
“乳虎出没于集市,迟早会被猎户剥皮。
龙蟒盘踞于大道,早晚会被刘邦抽筋。”
罗旋望着忙忙碌碌的张大叔、丁大爷他们的身影,喃喃自语道,“龙潜于渊、虎隐于林,进可攻退可守,进退有据,多好。
干嘛要学那韩信,先是忍受胯下之辱、然后伐功矜能、风光无限,最后却被一帮娘们儿用竹竿活活捅死那得多疼啊。”
姬续远笑问:“那我这头掉了牙的老虎,可不可以也学着你钻山林啊”
“不用,没牙的老虎张大叔,我请你让两位粉刷师傅,去周大爷家里帮忙粉糊墙壁的事情,弄好了没有”
罗旋高声问篱笆墙外的张大叔,“石灰、沙子都送过去了吧”
张大叔回道,“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只是,罗旋啊,你这”
自己出钱出材料,让人去周大爷家帮忙干活这件事情。
别说张大叔、丁大爷想不通,就是工地上那20来号匠人们,也没一个人能够理解罗旋这种做法:这也太伏低做小了吧
罗旋就是和那个酒鬼加棒客的周大爷,硬碰硬,他还敢咋滴
罗旋道,“安排好了就行,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是乡里乡亲的。咱家正好有多余的石灰、沙子,趁着匠人师傅们也在,顺手就帮忙弄了,也不费事。”
说着,
罗旋压低声音,对姬续远道,“你这只没牙的老虎,还可以装病猫嘛,谁会去伤害一只病恹恹的猫呢”
姬续远微微一笑,“正合我意。你知道方才,莪和卢刚说了什么吗”
没等罗旋吭声,姬续远自顾自的说道,“我与他说了,以后我与他之间,还是不见为好。江湖路远不可测,不如相忘于江湖,各自安好。”
以卢刚和姬续远各自身份的特殊性,二人确实不适合走的太近。
至少,表面上得这样
罗旋和姬续远正在院子里闲谈,而此时周大爷家里,却正自热闹非凡。
叶二娘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低声对周大爷道,“他爹啊,你看看,咱家的墙上粉刷一遍,就跟新房子一样亮堂,让人看着就喜庆。”
周大爷举着旱烟,满脸自得的吧唧一口,嘴里冷哼一声,“这有啥要依我看呐,这罗旋考虑事情就不周到
要是再多拉点石灰、沙子、碎瓦片过来,替我把屋外那点院坝,再打上三合土,那才叫人办的事儿嘛。”
叶二娘杵他一下,笑道,“知足吧你。人家罗旋赔了你汤药费、营养费、误工费,如今还让人过来替咱们家刷墙,这还不够啊”
“婆娘家家的,就是毛长见识短”
周大爷一副老神在在的高手模样,“我辛辛苦苦闹腾那么大的动静,就给我百十来斤石灰、一堆沙子就行了
咱还挨了那鳖孙一记重击,疼了老子足足三天哩
就这仨瓜俩枣便打发了我大爷我就那么不值钱哼”
自家男人,给家里闹腾回来了好处。
喜的叶二娘凑近周大爷问,“当家的,你说,那个拖拉机驾驶员的活,咱恐怕是弄不到手了吧”
“那就再闹他一回”
周大爷磕掉烟杆里的余灰,鼻孔里冷哼一声,“不闹腾,哪能得到好处走,咱好好合计合计,下一回该怎么闹”
说着,
周大爷拽过叶二,二人便闪在一旁,低声商量着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去罗旋那边闹腾的章法
而在另一边。
卢刚带着卢苗,身后跟着有司机小张。
等三人到了罗铁柱家小院子坡坎之下,小张便很识趣的站在那里。
没事就数红蜻蜓灰蜻蜓、伸手在菜叶子上夹青虫、认认蚂蚁的公母,以打发时间。
若是上面屋子里,有什么不美妙的动静的话,小张就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护卫卢刚的安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