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慰问队的学生们唱完两首儿歌、跳完两曲舞蹈之后,学生们一声欢呼,便“扑通扑通”的值往田里蹦。
这些学生,在稻田里面玩的可比周老大他们更疯狂
像农村娃孩子根本就不抓的田蚌、火把鱼这些,他们都不会放过。
但凡是田里面会动的生物,除了蚂蟥、水虱子,他们都要尝试着去抓。
“呀,班长快看,那有好大一只鸟”
“哇,这是什么鸟它怎么不飞快快快,咱去抓住它”
“秧鸡”
周老大一声欢呼,“罗旋赶紧下来抓秧鸡”
这个时期,稻田里面的秧鸡其实还挺多的。
这种外表看起来有点像野鸡、但比野鸡个子小;比鸽子个头,又要大一些的秧鸡,它们其实没多少肉。
秧鸡喜欢在稻田里筑巢,此时稻田里还没有收割的稻谷已经不多了。
活动范围越来越小的秧鸡,被大群学生跳下稻田里一折腾,顿时就慌了神。
几个跳跃扑腾之间,两只秧鸡就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周老大快活的在稻田泥水中直蹦:“罗旋,赶紧来抓秧鸡啊”
抓秧鸡
哪有那么容易
这种类似于野鸡的家伙,逼急了会飞,一般人哪能抓的到
所以,
知道多半会徒劳无功的罗旋并没有动弹,而是和姬续远坐在田坎上,饶有有兴趣的看着周老大和学生们,在那里拼命地追逐秧鸡。
不一会儿,
一只秧鸡突破周老大他们的重重包围,扑棱着翅膀往罗旋这边飞了过来。
秧鸡飞不快,但也绝非靠两条腿儿,就能够追上它的。
眼看着这只秧鸡就要越过田坎,扑进另一块稻田之中
正在此时
只见一把沙镰刀化作一道虚影,“噗”的一声,准确无比的正中秧鸡翅膀
“呀,罗旋你好厉害”
姬续远丢完沙镰刀,拍手大声嚷嚷道,“罗旋你的运气可真够好的了,竟然歪打正着”
罗旋扭头看一眼、装的跟真的一样的姬续远,心中不禁对他佩服不已:老家伙手法高明、出手迅疾,准头和力道,掌控的真是炉火纯青啊
要是力道小了,未必能够把秧鸡给打下来。
要是力道太大了的话,沙镰刀恐怕能将秧鸡当场开膛破肚、弄的支离破碎的
牛叉
这一招,罗旋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学到手
“累吗”
“累,累得我腰酸背痛腿抽筋,哎呦,我的老腰哟”
夕阳西下,罗旋和姬续远连去生产队里吃饭都没了心思。
割一天稻谷下来,实在是太累了
一老一少就坐在屋檐下,仰头呆呆看着如血的夕阳,和那一片片火烧云。
云卷云舒,晚风庭院落归燕。
今天罗旋和姬续远收工要比别人略早一点点。
没办法。
姬续远是向大队部捐献了收音机的功臣,而且他还不是正兴6队的社员,又不挣集体的工分。
姬续远自然是想干活就干,想歇就歇,廖大队长都不敢拦他。
而罗旋则是半个劳动力,本来他挣的工分就少。
再加上今年收割稻谷的大杀器,就是人家参与改良、并且还是罗旋捐赠给生产队里的。
谁好意思管他干活还是不干活
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罗旋扛着一台打谷机,到别的生产大队去。
保管走到哪都是万人迷、哪个生产队都会对他夹道欢迎
罗旋和姬续远回家早,但其实这个时候,生产队里的壮劳力们都还没有收工。
他们都还在稻田里,继续搬运拌桶、打谷机、谷架子、竹围子这些物什。
因为抢收稻谷,算得上是生产队里所有的农活之中,时间最为紧迫的农活了。
没有之一。
因为在往往这个季节,天气非常的不稳定。
有可能上午非常的炎热、中午却来一阵暴雨,到了下午却又拨云见日,重新出了太阳。
也有可能连续两天都下雨,这样一来的话,会造成稻田里面已经成熟的稻谷,损失惨重。
所以,
等到妇女儿童、老弱劳动力回家之后。
那些壮劳力还会继续将工具、机器,都提前往明天需要收割的稻田里搬运,以节约明天干活的时间。
坐了一阵,罗旋感到身上那种因为捆稻草,而被割的火辣辣的疼痛感消散了不少。
便开口问姬续远,“怎么样,农村生活不易吧”
姬续远悠悠回道,“是挺艰难的。”
“那你还打算在农村里落户吗”
“落我坚决要把户口迁到正兴大队来。”
姬续远一脸决然,“我在生产队里感觉到的,只是身累。但我这心里啊,却很轻松。”
“你是没有体会过那种,时时被人疏离的感觉。”
姬续远叹口气,“每当我站在楼顶上,看着路过我那院落门口,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们总是对着我的大院门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从他们的眼神当中看到的,只有鄙夷、愤慨,甚至还有一丝丝的仇恨。”
“而我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像彭志坤、张大叔、三嫂子他们看我的眼神当中,只有敬畏、甚至是一点点害怕。”
姬续远笑道,“但是,今天我干了一天活下来,你知道我从他们眼中,看到了什么”
罗旋不答。
姬续远微微一笑,“我看到的是尊敬。当我累的直不起腰来了的时候,我从他们神态当中,看到了体恤、看到了关切”
“我喜欢这种不被人排斥、不会被人仇视的感觉,所以我喜欢住这里。”
姬续远正要继续往下说。
却听见有人在竹篱笆外喊,“罗旋,罗同志,你在家吗”
抬头一看,
只见围墙外有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他们手里提着东西,正在那里探头探脑地往屋院子里看。
罗旋起身将二人请到院子里,搬条凳子请他们坐下,随即便开口问他们的来意。
“我们是梧桐大队的,我姓何,这是我爱人,姓郑。”
中年男人掏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支递给一旁的姬续远,却被姬续远摆手谢绝了。
“我看你们似乎也很忙、很累了是吧那我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
中年男人看见罗旋和姬续远身上,依旧还是穿着下地干活那套衣服,衣裳上面泥斑点点,很是醒目。
“是这样的,我们来的目的,主要是想请罗旋同志,看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罗旋道,“请说。”
中年男人道,“乡里面这不是正在着手扩建农机厂嘛我听说,有可能会把翻砂厂、木器社,给一并都合并进农机厂。到时候啊,乡里的农机厂,规模可就不小心。”
罗旋诧异的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中年男人往他爱人丢一个眼色,那位妇女便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礼物塞给罗旋,“这是我们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罗同志你不要嫌弃才好。”
罗旋将东西轻轻放在地上。
再给人家塞回去,罗旋估计有点弄不过这个粗壮如山的婆娘,“无功不受禄,你们还是说说,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吧。”
中年人道,“我想请你去和农机厂筹备小组的副组长,刘富贵同志打个招呼,我家还有一个孩子,现在正闲赋在家,实在是找不到工作”
听到这里,罗旋明白过来了:原来,这是来托关系、走后门找工作的啊
这该不会是烧错香了吧
自己这算是哪座庙,他们跑这里来烧香干啥
罗旋刚要开口问问他们。
那位中年男人赶紧说道,“我听说你和刘副组长关系很好,所以这才辗转找到罗同志你这里。
我们来呢,就是想请你帮帮忙哦,即便是帮不上,那也没关系
这点东西,还是请你收下吧,就当认个门、结识一下罗同志,也算是咱没白来一趟。”
罗旋看了看那位中年人,心中暗道:这也是一个社会阅历丰富的家伙
他刚才生怕事情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自己给拒绝了。
所以他抢先送礼,意图用糖衣炮弹开路的干活。
罗旋不准备收下这枚炮弹,于是摆摆手道,“这个忙我帮不上,你们也不看看我是个什么处境”
说着,
罗旋站起身来,转着圈把自己的脏衣服展示他们给看:“我连自己都弄不到一个农转非的指标,至今自个儿还在生产队里受苦呢。
你们竟然找我帮这种忙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咋想的”
中年男人脸上一红,“其实,罗同志你别谦虚,你只不过是年龄不到。要不然的话人家刘副组长在酒桌上可说了:要是罗同志你想吃上国家粮、进农机厂当工人的话,那真是虚位以待的事情
人家刘副组长真就说过,别说他会帮忙了,就算是乡里面,恐怕也会出力替你弄指标。”
罗旋叹息一声,“你可拉倒吧我区区一个生产队里的的小社员,何德何能,有那本事酒花好看,酒话莫提。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红星乡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乡场上有任何大一点的风吹草动,各种小道消息就像篱笆墙上的晚风一样,很容易就钻了出来。
这两口子已经到处托人、找关系,但苦于始终没人能够帮他们弄成这件事情。
两口子迫不得已之下,辗转打听到有一个叫罗旋的人,似乎、好像,在乡公所里、尤其是刘富贵那里,听说还说得上话
这才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理,前来找罗旋帮忙。
通过这件事情,就可以从侧面证明:这个时期,要想从一个生产队里面的农民,进城当一名吃国家粮的工人,将会是多么的艰难
好说歹说,罗旋才将这两口子给打发走了。
“你真不想进城”
等到那两口子失望不已的走远,姬续远笑着问罗旋,“要不要我帮忙给你弄个城镇户口,老夫自信还是办得到的。”
姬续远家族,在整个巴蜀中西部地区深耕几代人。
要说他没有一些隐藏的软实力,谁也不会相信。
过去的大家族,都喜欢玩明暗两手。
姬续远家族,以前好歹也算得上是“县望”,他自然是还是有点道行的。
所以,罗旋也相信他所说的、把自己的户口转为城镇居民户口,姬续远真还能办到。
“不去,我感觉这里挺好。”
罗旋摇摇头,“要不是条件还不允许,我都准备把自己的户口,迁移到山里面去哩”
姬续远幽幽盯着罗旋,故作淡然的问道,“你是不是又预感到什么了还是你闻到了什么危险气息,所以要往深山老林里避祸”
罗旋笑道,“我纯粹就是喜欢在山里面呆着,自耕自种、空气又清新,自由自在的多好。”
“屁只有古时候那些官场失意的、名利场中打滚失败了的半大老头儿,才会归隐遁世。
哪有年纪轻轻的人,就躲进深山老林里面不踏红尘的道理”
刚才姬续远很难得的,说出来一句脏话。
只听他话锋一转,低声冷笑道,“罗旋,老夫也算得上阅人无数了。可你身上,却终究有一种让我看不明、猜不透的东西”
罗旋冷哼一声,“打住你又不是火眼金睛,更不是透视眼。要是都被你一眼看穿了,那世人在你面前,岂不是与果体无异
你还好意思说我了难不成你身上,就没有隐藏在水面下的东西”
姬续远哈哈大笑,“不说这个了。老夫只想问你一句,若是有骤雨,可否借一伞角遮身”
罗旋也笑,“那共富贵的好日子我没来得及赶上,我也想问老先生一句,以后可否同甘苦”
“成”
二人击掌为誓。
稍倾。
罗旋与姬续远洗过澡、简单的把先前抓的那只秧鸡剁了,煮了一点鸡汤水粉吃吃。
吃完饭。
罗旋便和姬续远关起门来,在房间里开始算账。
既然自己眼前的任务,是把采沙场给筹建起来。
而铁了心要当散财童子的姬续远,他身上的钱,和周大爷身上的虱子一样多。
实在是太烦人了
因此,罗旋得想方设法的采购几样大件物品,才能替姬续远尽快把家当败光。
“进口牵引式拖拉机太贵了,而且在我们这边也不实用。”
作业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需要购买的物资。
罗旋掰着手指头算给姬续远听,“一台28马力的牵引式拖拉机,得8509块钱,差不多都够买2台手扶式拖拉机了。”
姬续远道,“12马力的手扶式拖拉机,功率会不会太小了一点”
罗旋摇摇头,“不小了。这种手扶式拖拉机,爬山越岭厉害,操作和维护起来也简单,最是适合我们巴蜀省这种半山区、半丘陵地带使用。”
采沙场需要给用沙单位上送货,所以买一台拖拉机,就成了当务之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