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还没有天黑。
罗旋又跑出旅店,七打听八打问的,总算找到了那位简垃圾的老巢。
到了地头上一看,罗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座高达五六米、占地恐怕有好几百个平方的简陋木棚子里,各种各样的废品堆积如山。
这里似乎以前是一个印染作坊,用来晾晒布匹的场地。
棚子里面。
堆放着各种桌椅板凳、衣柜碗橱、砖石木料,锅碗瓢盆、报刊书籍。
甚至是镶嵌在房顶上,用来辟邪的瓦当都有
真的是无奇不有、无所不包。
直把罗旋看得目瞪口呆
先前刘富贵在谈到“简垃圾”的时候,曾经笑着说:这位大名鼎鼎的简垃圾,除了两条腿的人他不收以外。
其它的物品,没有一样他不收的。
罗旋甚至是大棚外面的围墙根下,还看见那里有一圈猪圈、羊圈、鸡舍
里面肥猪吭哧吭哧、山羊咩咩,鸡鸭喧闹、肥鹅嘎嘎。
看来刘富贵所言不虚。
这简垃圾,果然是什么东西都敢往家里收
罗旋听说这位大名鼎鼎的简垃圾,他虽然拒绝了供销社收购站的收编,但终究还是接受了公私合营。
所以“计划委”在简垃圾的这个公私合营的收购站里,也是派驻有干部的。
但由于简垃圾他收的东西,实在是太过繁杂了
所涉及到的专业知识,就连以前旧社会里的“当铺”掌柜,恐怕也难以胜任。
就拿鸡窝里收回来的那只白鸭子来说吧
在计划委派来的干部眼里,他们只能大致估计出来:这只鸭子挺肥。
要是拿到市场上去卖的话,估计能卖个5块钱左右。
若是谁把它买回家去,再加点52年的泡酸萝卜,炖上一盆“老鸭酸萝卜汤”,那味道
美滴很
但简垃圾,他却会这样看待这只白鸭:这是一只良种樱桃鸭。
它的毛,至少能够卖7,8毛钱;再把鸭子肉卖到国营熟食店里去,还能卖个4块5毛钱。
鸭子血,卖给周边的居民涮锅子,能卖2毛钱。
里面的肠肠肚肚,卖给锄把巷的刘罗锅,他拿去爆炒来下酒,还能卖1块钱
同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比如有一些单位职工乔迁新居、或者是结婚之喜,会将旧家具卖到简垃圾这里来。
这种旧家具,在那些干部们的眼里,也就是劈柴禾的料。
可在简垃圾眼中,这些又笨又重的旧橱柜、旧衣柜,可以卖到乡镇上去。
多多少少,也能卖个几块钱不是
所以说这个公私合营的收购站里,所收购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于繁杂。
因此,
计划委派来的这些干部们,并不插手简垃圾日常的经营活动他们也不会弄啊
罗旋进入了院子,却并没有人前来招呼自己,罗旋只好缓缓走入大棚里,开始四处观望起来。
自己刚才站在院门口的时候,脑子脑海里的空间,就开始出现了一丝异常。
已经经历过几次相同事情的罗旋,如今可以很肯定:在简垃圾的这一大堆废品里面,必定藏着有玉石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软弱无力的夕阳光,它翻不过对面的屋脊。
由于光线不足,所以罗旋也不是特别能够看清楚,大棚里这些林林总总的废品。
这无疑就增加了自己寻找玉石的难度。
正在此时。
一个瘸腿的中年汉子,一瘸一拐地慢慢靠近罗旋,开口问道:“小兄弟,我看你空着手来。那看来你是想来淘点旧货了怎么样,想买点哪方面的东西”
罗旋笑笑,“我家里人打算翻盖一下家里的房子,所以让我来淘点旧家具。盆盆碗碗、大水缸、甚至是砖瓦都行。”
自己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罗旋通过仔细体会空间那一点点微弱的变化。
现在,
罗旋已经大致确定了那块玉石的方位:它就在这一堆砖瓦、旧家具附近
刚才说话那位瘸腿的中年汉子,正是简垃圾本人。
他听见罗旋是来买砖瓦、家具的,只见他布满刀疤的脸上,挤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那你随便挑吧,挑好了之后,叫一声,自然会有人过来给你结账。”
说完,简垃圾又一瘸一拐的回房间里去了。
罗旋围着一堆旧砖瓦徘徊,仔细感受着空间里、那一丝异常的波动。
不一会儿,罗旋终于确定下来:玉石就在脚下那堆陶片之中
这一堆陶片,尺寸估计也就是50乘50厘米的规格,一共有9块。
罗旋蹲下身,仔细翻看这9块陶片。
只见每一块陶片上面,都有一条姿态各异、神色迥异的蟠龙。
看架势,这应该是从以前某一户大户人家的照壁上,给生生抠下来的。
其中有一条蟠龙与众不同:别的蟠龙的造型都是一体成型,然后放进窑里,一次性烧制而成。
而这一条蟠龙,它的双眼,则是用后来镶嵌上去的、两块黑色玉石做成。
这就让这条龙看起来,异常的凶猛、面目狰狞。
墨玉在这个时期,其实并不值钱。用它来做蟠龙的眼睛,相当于画龙点睛。
据说可以辟邪。
最后罗旋挑了两把普普通通的官帽椅、一个古香古色的小茶几。
然后顺带将这九块陶片,也一并买下。
罗旋之所以要买椅子、茶几,其实是为了遮掩自己真正的目标。
为了把水搅得更浑一些,罗旋还特意去围墙根下的牲畜圈里,买了一只黑山羊、几只老母鸡、大公鸡。
反正现在自己兜里有钱,罗旋馋了好久的羊肉汤,现在可总算有着落了。
其实在这个时期,按照规定,生产队里面的社员们,他们家里是不能养大牲畜的。
但在山王乡、越溪乡,这种距离县城上百里远、偏远乡镇的乡下,那里山高林密、地广人稀。
社员们真要在山里面,养上几只山羊的话,谁又能管得着
要是当地乡公所的畜牧员,胆敢跑到山里面去,对那些社员们指手划脚的话
信不信他回来的路上,不是头顶的大树上会掉下毒蛇来、就是在偏僻的小径中,会突然遇到一群“野狗”
要是往严重一点说,发生几起畜牧员“失足”摔下山崖的事情,又不是不可能。
这种事情,很难抓到确凿的把柄。光靠猜想,派几个干部进深山老林去
那连水花都冒不起来一朵。
方圆几十里地,大队部的干部又不是三头六臂的人,哪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要是逐一走访社员,去查证的话,山高路远,一天也去不了几家人家里。
而要是因此调集大批人力,前去兴师动众问罪的话,似乎又有一点过了
久而久之,
县里面对那些情况特殊的乡村,在正册的执行方面,会保持一定的弹性。
所以,
罗旋能够在简垃圾这里买到山羊,那真还不是一件多稀奇的事情。
买好东西。
罗旋请简垃圾叫来几个人,帮自己把陶片、山羊,连同大公鸡母鸡,统统搬到前面的小巷子口放好。
然后罗旋托辞一会儿有家里人下班之后,来接自己。
罗旋在巷子口等了一会儿,这才抽准一个无人的时机,将这些东西统统都搬进空间里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