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网飘忽,如火焰熄灭,倏然之间,便杳无踪迹。
苏翰景瞧得分明,他目露讶色,看来这个仿佛面瘫的小女孩,来历不小,至少对于这天庭的了解,远在他之上。
就是不知,怎么也被炼入了这铃铛之内
心念转动,苏翰景便看向那金铃铛,他语气一如之前那般平静:“这个铃铛,老僧也只需要摇头两下即可吗”
“束妄铃铛中的魂魄,又被唤作接引使者,你与她接触,这铃铛便默允你为主,因此只需要你接连否定,这铃铛便会依你言而行。可这金铃铛不行。”这个小女孩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就连目光也恢复了平静。
“这是为何”苏翰景问道。
这个小女孩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苏翰景,而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这金铃铛,名曰镇狱铃铛,一经摇动,只需一声,便可令听闻其声的妖鬼和仙者,仿佛如坠磨石地狱,受那碾压苦刑,不得动弹,痛苦万分。”
“若是再摇动,被这铃铛镇压的妖鬼和仙者就会魂魄散乱,意识迷离,仿佛物我两忘,悲喜具失。”
“而当摇动这铃铛第三次,那么被其镇压的妖鬼和仙者,就会尽数毙命,魂魄也无凝练阴神的资格。”
随着这个小女孩的描述,苏翰景听得是心头骇然。
自他成为仙者后,对于仙者和寻常人的差距,已然十分清楚了。就算是数百个精练武艺的好手,都奈何不了一个仙者初境。
如那毒尸经,所练成的仙者初境,不需要出手,只凭一身可怕尸毒,武艺高强之辈纵使口含解毒圣药,靠近之后,也撑不了三个呼吸
更何况解毒圣药,以无法老僧记忆里百年积累的医术,想要配制出来,也得看运气。
然而这铃铛,仅仅只需要摇晃三下,就可轻易杀死仙者了
而且还是大方范围的那种
“这就是曾经天庭的法宝吗”
苏翰景眼中难掩惊意,他不由就看向了这个小女孩,却发现她还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就仿佛这说的与她无关一样。
这让苏翰景若有所思。
然后,他收敛了一番心绪波动,便心平气和的说道:“那老僧要如何放你出来”
这个小女孩没有出声,但她那如面瘫似的,始终面无表情的脸上,这会儿却是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有震惊,亦有错愕,还有欢喜和一点点激动。
情绪交织,很是复杂。
而她身上,有一抹金色的烟气飘飞出来,丝丝缕缕,也好似一张怪网。随后,这金色的怪网也是如火焰般幻灭,方生方死,昙花一现。
“谢谢”
这个小女孩很感激得看着苏翰景,而她身后的那个金铃铛,此时也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变得哑然无光,最终甚至是化作了石头。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苏翰景却看得奇怪,怎么他这话音一落,这金铃铛也像银铃铛一样了
另外他也确定了,原来这个小丫头并不是面瘫。
“束妄铃铛,只需要你表态即可。而这镇狱铃铛,却需要你心口如一。”这个小女孩解释道。
“那这确实是挺难的。”苏翰景明白了她的意思,银铃铛只要他表露出来这个意思即可,哪怕他心中不是这么想也行,但这金铃铛就不行了。
而人心鬼蜮,面对这镇狱铃铛的诱惑,要不是苏翰景有了一具飞仙浮屠分身,虽然震惊其威力,但也不甚在意,不然的话,还真能以抵挡住这一诱惑。
不过,他日若是与人结仇,不死不休,那么倒是可以把对方的魂魄抽出来,然后炼入这镇狱铃铛内。
也算多一种手段。
“你放了我和聂妹妹,这会让你很难坐稳黑山山君之位,我也帮不了你太多,但你有所问,我知则必答。”这个小女孩向苏翰景承诺道,她此时的神情又变成了了原来的样子,面无表情,双眼无神采波动。
这让苏翰景心中不免有些嘀咕。
这个小丫头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怎么搞得跟“不哭死神步惊云”似的
不过苏翰景虽然心中略有点好奇,但也没有盘根问底,只是说道:“那么,便请先告诉老僧,这闻道仙一职,需要做些什么吧此地这般逼仄,老僧这一把老骨头,蹲久了可也不好。”
对此,苏翰景可以说是疑惑不已。
这闻道仙居如此狭小,未免也太奇葩了点
不像是供人居住的,若说是供奉神坛的,反倒还合理了几分。
“闻道仙并不需要做什么,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因为在天庭,纵使是飞仙浮屠,也没几个能从这天庭获取到真正仙职的,都是自封的罢了。比如那鼓风仙、惊雷仙,些许天象变化,都只不过是法力施展神通而已,所以才需要那么多的仙者入天庭为仙。”
这个小女孩说着,就指了一指这闻道仙居:“至于这里之所以这般狭小,却是因为这不是供人居住的,而是给阴神的。”
“阴神”
苏翰景愣了一下的同时,不由看向了某个小不点。
然而小血鬼“圆真”却也是愣愣的看过来,她那张小脸呆呆的,似乎是刚知道。
“师父,这些不在他们没教我,只是告诉我外面的见知障风能锁人法力,但是这闻到仙居可阻隔那见知障风,让我只需安心待在里面即可。”这个小不点连忙解释。
“原来如此。”苏翰景点点头,然后他便问这个小女孩:“依此看来,老僧应该是不住在这里的,就是不知,老僧该住在何处毕竟凝练阴神,那至少也得仙者上境。”
“自然是黑山。你看你身前所摆放着的那块令牌,就是黑山的山君令牌,手持此令,就可轻易出入阴土。至于黑山的准确位置,这个聂妹妹应该有被告知,我却是知之不详,只知道你若是入了那黑山,便算是与人结了仇。因为不出意外的话,黑山的山君之位,本该是他的。”
小女孩说道。
还真如她之前所承诺的那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翰景眉头微微一挑,略有些奇怪的问道:“结仇是何人”
“一个自号黑山和尚的人。”
“这人是什么来历”苏翰景问着这话,心中颇为意外,没想到会这么巧。
“其父本是黑山的山君之主,早些年黑山和尚由于害怕他父亲为了练功,把他给生吞活剥了,所以逃出了阴土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