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统领一营五千余将士的将军被人当街打死了,放在哪里都不是小事。
而赵宁一言不合,便一拳打死一名宣武军都指挥使的行为,深深震撼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仅仅是旁观这场异变,就让见证了这一幕的所有人心潮起伏,悸动不已,久久不能平静。
空气好似有瞬间的凝固,阳光如同有片刻的失温。
可作为始作俑者,赵宁却面无表情,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变化,连气度都没有丝毫改变,眉宇间依然满刻满冷酷,眼眸里仍是充满冷漠。??
他唯一有的动作,是用手帕擦手。
这也就是说,刚刚这件事带给他的影响只有一个:
弄脏了他的手。
当他擦完了手,把手帕随手丢掉,转身走向那家被宣武军欺负的百姓时,也就意味着都指挥使用性命给他造成的仅有的一点微末影响,彻底消失。
此情此景,让旁观者如何能不感到荒诞
赵宁蹲下身,望着蜷缩在家门口,不敢离开甚至不敢贸然挪动的一家四口,“你们伤得如何我看看。
“欺负你们的人已经付出了代价,放心,我们还会赔偿你们,不用担心没有汤药钱,也不用担心误工的损失。
“没有人敢事后报复你们,神的福光之下,每一名信徒都能不受欺负、善有善报,我会派人一直照看你们。”
这家四口人,是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两个孩子,大女儿二八年华出落得亭亭玉立,小女儿还没有三尺高,被披头散发的妇人抱在怀里。
赵宁虽然一副煞神魔头的样子,但他的声音很温和柔软,强大的感染力让那一家人渐渐平静下来,不再那么担惊受怕。
周围的人越积越多。
大伙儿议论纷纷。
看着刚刚以雷霆手段强悍实力,血腥残忍地把一名藩镇军都指挥使一拳打死的赵宁,这会儿竟然蹲在一群布衣烂衫的底层百姓面前,跟他们温言软语地说话,细声细气面面俱到地安慰他们,众人心中的荒唐感愈发浓郁。
朱昱面色复杂地看着赵宁,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
白衣派的弟子则是人人振奋,赵宁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威势,他们才能感觉到跟着对方的大好前程。
郝云机灵,眼见场面越来越大,趁人不注意,早早安排白衣派弟子去叫人。无论后面事态如何发展,赵宁有更多白衣派弟子撑腰总是好的。
在场最尴尬的要数那些宣武军将士,随着赵宁安慰那一家人,不断保证后者的周全,承诺将欺负后者的恶徒一个不差的揪出来,他们便成了众矢之的。
无数双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犹如一支支利箭,令他们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身为守卫汴梁的主力大军,要为这座城池浴血奋战的战士,如今他们却成为了站在大众对立面的反派存在。
他们其实也不算冤枉,他们虽然接到了守卫城池的军令,但他们并不是为了城中百姓拼命,而是为了他们的主子张京奋战。
有的宣武军将士们想要走,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说被百姓的唾沫淹死,一直被人当面戳脊梁骨总归不好受。
都指挥使的亲兵悍卒们则既想报仇赎罪,又不敢真的跟赵宁拼命,一时陷入两难之地,只能期盼有大人物赶紧来救场。
他们的期盼并非无的放矢。
一名都指挥使当街被杀,城中不可能没有反应。
他们期待的救星来了。
来得很快,比他们预想得早很多。
这是必然。
这些人本身就跟都指挥使是一伙的,原先就在附近,计划中就是要出场的。
来的正是刘策、张有财等人。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名宣武军高阶将领宣武军团练使。
他们从人群中走向赵宁的时候,脸色一个比一个阴沉,眼神一个比一个不善,仿佛一只只行将择人而噬的猛兽。
阴沉也好,不善也罢,都是对着正在跟那家百姓对话的赵宁,如果他们要当众表演一下吃人的拿手绝技,那肯定也是先吃赵宁。
因为气场不俗,他们的出现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伙儿再度凝神静气,情不自禁止住了议论,只顾着紧紧盯着他们。显然,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刘策、张有财等人非是易与之辈,随着他们到场,这场风波又会生出新的波澜。
他们期待接下来的发展,等着看好戏。
人群中不乏一些自认为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的有识之士,他们在发现刘策、张有财、团练使三人都是铁青着一张脸时,多少有些失望。
真正的大人物不是应该喜怒暗藏,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吗
怎么这三个人不是如此
团练使、刘策、张有财等人要是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一定会把对方骂得狗血淋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不悲不喜那一套现在是要怒而杀人的时候
望着对他们的出现视若无睹的赵宁,刘策等人是愤懑的。
他们都没想到魏安之敢杀都指挥使。对方见面之后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举动,完全出乎他们预料,令他们措手不及,无法及时救下都指挥使的性命。
没救下都指挥使的性命,不仅仅是失策、脸上无光那么简单。
那毕竟是一营主将,干系重大。
张京必然要过问。而且眼下乃非常之时,张京过问的力度不会小。
对团练使周岌而言,此番与神教顽固派联合共同对付白衣派,今日与刘策等人密谋构陷魏安之,是不能拿到台面上的事,更不好让张京知道。
神教不能插手藩镇军内部事务,藩镇军同样不能越俎代庖。
帮助神教顽固派对付白衣派,周岌越界了。
虽说神教与张京是联盟关系,官兵、上师、权贵三者之间普遍利益勾结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双方就是靠利益绑定在一起的,但彼此的势力依旧泾渭分明,不能混为一谈。
有些事,宁为人知莫为人见。
团练使周岌忧心忡忡,刘策、张有财何尝不是如此借藩镇军的手对付神教自己的上师,这种事一旦曝光,他们在神教还如何立足
都指挥使跟赵宁起冲突、打起来,普通将士与白衣派弟子伤亡增加,那是他们想看到的。之后只要把责任都推给赵宁,说白衣派多管闲事、赵宁滥杀无辜即可。
现在都指挥使死了,事情闹得太大,过了度,一旦张京与首席严查,他们阴谋败露,那可就不妙。
大大的不妙。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件事暴露的可能性非常小。
他们又不会不打自招。
怕什么
三人相视一眼,再度确定了之前的共识:事情的性质一定要定为魏安之暴怒杀害宣武军将领,是他的个人行为,与其它无关。
“魏安之身为神教大上师,你竟然当街谋杀宣武军都指挥使,无缘无故害人性命,置神教戒律于不顾,视神使教诲如无物,简直是罪不容诛还不赶紧束手就擒,跟我等回教坛向首席请罪”
张有财第一个出头,遥遥指着赵宁大喝。
三人中他地位最低,作为事实上的大人物狗腿子,当然得尽一条狗的职责:在主子们正式较量之前,当先跳出来吠上一阵。
是狗都喜欢叫,这本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但如果犬吠的对象不是善茬,这条狗的下场通常就不会好。
赵宁当然不是善茬。
他站起身,挥了挥衣袖。
啪
真气勃发,形成掌风,隔着十来步的距离,一巴掌重重抽在张有财脸上
一时间,他满嘴的牙齿悉数夺门而出,自身也重重摔倒在地,双眼一番,顶着霎时间肿成猪头的脸,满嘴是血的昏死过去。
赵宁这一巴掌抽得颇为潇洒,抽得很是迅捷,也抽得分外有力,令围观者心神都跟着一颤,有的人甚至下意识做出闪躲、受力的动作,好似那巴掌甩在了自己脸上。
待确认遭殃的只有张有财一人时,他们便开心起来,仿佛那威力十足的一巴掌是自己扇在了张有财脸上,自觉不自觉地都倍感畅快。
有几个做出吃痛闪避动作的人,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让自己不至于当众丢了面子,便顺势鼓起掌来,大声叫好。
背着手的团练使面如锅底。
刘策的反应很符合爱犬被人一脚踢死的主子形象,盛怒之下向前几步,死盯着赵宁出言威胁:
“魏安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神教的清规纪律对你而言难道真的不名一文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轻则让你被神教废除修为逐出教坛,重则可以令你人头落地”
在他眼中,张有财的确跟一条狗差不多,等闲他也不会给张有财好脸色,但赵宁打狗不看主人,那就是不给他面子,这事断不能忍。
刘策已经做好了武力说服赵宁的准备。
大家都是元神境后期,而他还有同为元神境后期的团练使周岌相助,今日必然可以拿下赵宁。
刘策继续沉声低喝:“现在就跟我回教坛,把今日之事禀明首席,听从首席发落
“魏安之,你罪责难逃,我劝你识相,不要在胡作非为之后,还闹出不遵戒律,当众叛出神教的戏码来否则我等不收拾你,神也会诛灭你的魂魄”
对刘策而言,只要赵宁乖乖跟着走,脱离大众视线,后面的事就会很好控制。
顽固派实力非凡强者如云,一旦把赵宁带回总坛,他们有的是办法让赵宁招认自己的罪行,从而避免对方胡搅蛮缠,在外人面前把事情闹得失控。
这也是他们固有的计划。
赵宁不咸不淡地瞥了刘策一眼。
发出一声不屑之意明显的哂笑。
他接下来的话,让刘策火冒三丈,几乎以为自己成了张有财。
赵宁轻蔑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大呼小叫”
刘策气极反笑:“我算什么我”
他“我”了一声,竟然诡异地闭上了嘴。
赵宁眼中的蔑视愈发清晰:“我乃神教四品大上师,你一个五品上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张嘴闭嘴神教规矩,难道你忘了遇到高阶上师需要躬身行礼的规矩”
刘策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他的确只是五品上师,但谁不知道那是暂时的他已经成就元神境后期,立下相应功劳并不难,神教在这方面的条件不苛刻,他成为四品大上师板上钉钉。
更何况他族兄刘晃乃是神战大军大将军,地位显赫交游广阔,在神教经营多年根基稳固,寻常时候谁不卖他几分面子
这就更不必说,刘晃还是魏安之的顶头上司。
对方怎么敢对他这般疾言厉色
“我竟然忘了这鸟厮就是个疯子”刘策瞬间反应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策,“这蠢货都敢当街杀掉一名都指挥使,对张有财说打就打,哪里像是有脑子的”
刘策侧头看向宣武军团练使周岌。
那意思很明确:赵宁杀的是宣武军将领,你得出面代宣武军表明态度,而我俩才好合力,名正言顺地拿下对方,把今日之事圆满结束。
周岌当仁不让,向前跨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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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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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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