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话的是老船工,喊完这话就丢掉竹篙,抱头蹲在了船头。
小翠紧跟着也丢掉了竹篙,双手抱着脑袋蹲下身,少女不亏是少女,这时候竟然向赵宁投来了一个关切、宽慰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害怕,也不要轻举妄动。
泗水河上的确出现了河匪。
两条相对驶来的普通船只,在靠到近前之后,船上的人忽然抽出雪亮的刀子,踩着船舷指着客船大呼小叫,更有两个汉子引弓搭箭,直指混乱的船客们:
“都给大爷们蹲下,谁要是敢反抗、逃跑,大爷们就送他上路”
在赵宁的视野中,两条不大船只上的汉子,委实算不上什么悍匪,虽说有二三十来人,但其中竟然有十几岁的半大孩子、五六十岁的白发老者。
他们衣衫简陋,手肘、膝盖部位基本都打着补丁,面有菜色不像是大鱼大肉的,露出来的胸膛虽然宽阔,却也没几两肌肉。
手持长刀的倒是精壮汉子,但不过七八人而已,余者拿得不是小锤子就是黑菜刀,至于白发老者与半大孩子,前者扛着锄头后者拿得还是削尖了的木棍。
虽说这群河匪的模样凄惨了些,但他们到底是河匪,有了这个身份,便是能够威胁弱者的凶悍强盗,船上不到二十个人手无寸铁,无法与之抗衡。
大惊失色的船客们犹如惊弓之鸟,霎时间慌乱不已,孩子哭嚎妇人流泪。
雷姓汉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四肢僵硬。
“雷兄,这些绿林好汉你可认识”赵宁不失时机的问。
汉子声音滞涩地回答:“不,不认识。”
“雷兄,你能否让这二十几个河匪近不了身”
“不,不能”
汉子转头见赵宁面色怪异的看着他,顿时老脸一红:按照他之前吹嘘的情况,这个时候,他应该站出来将河匪震住、击退才是。
“那么雷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怎么办对,怎么办”
汉子陡然惊醒,身子一滑,噗通一声,干脆利落的跪在了甲板上,同时举起双手抱住头,“当然是投降啊”
赵宁:“这不符合雷兄你从沛县到徐州人人皆知的威名吧”
牛皮被吹破,换作旁人早就恼羞成怒,然而汉子却顾不上羞愧,发现赵宁不为所动后,急得连忙拽他的胳膊:
“快跪下,双手抱头还愣着做什么,刀剑是不长眼的”
坐着没动弹的赵宁好奇的问道:“跪下来就没事了”
“当然你看小翠爷孙俩多有经验”
汉子使劲儿拉赵宁,生怕对方被河匪的箭矢射翻到水里,“只要乖乖听话,跪下来交上银钱,一般河匪不会杀人没那个必要”
赵宁点头表示自己长了见识,回头看了看已经陆续开始跪下的船客,对满头大汗的汉子道:
“这些船客里也没有大富大贵之人,乱世物价飞涨,他们的银钱都得用来吃饭保命,交给河匪了自己怎么办”
汉子觉得赵宁莫名其妙:“不交给他们你还能怎样”
赵宁认真地问:“雷兄,你相不相信这世上有正义”
“你疯了这不是逞能的时候,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汉子的话还没说完,嘭的几声,两条河匪船只靠上了客船,他浑身一抖,再也顾不得拉赵宁,缩回手脸朝下趴好了,老老实实做起一名合格俘虏。
河匪们从两边跳上了客船,赵宁这时候发现,扭头看过来的小翠,眼中写满了不可理解的幽怨,好似在骂书呆子,又似乎有着某种不足以为外人道的无奈。
“小子,全船的人都趴下了,你为什么还敢坐着是不是瞧不起大爷,不把大爷放在眼里”
一名额头有疤,面黄肌瘦的河匪来到赵宁面前,用挑衅、威胁的目光上下打量他时,还不忘扬扬手里的雪亮长刀:
“小子,看到了这口刀了吗实话告诉你,这可是一口杀人如麻、饮血无数的凶器现在看着这口刀回答大爷,你怕是不怕”
其他河匪已经开始威胁船客们交出身上的银钱,遇到捂着包裹死不放手的,他们不顾对方声泪俱下的讨饶,几人合力蛮横抢夺。
坐姿没变的赵宁微笑着:“不怕。”
“不怕”河匪怔了怔,看赵宁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你为什么不怕”
赵宁正色道:“因为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正义。”
雷姓汉子看朽木一样看着赵宁,船尾的小翠不可理喻地睁大了眼,其他河匪向赵宁投过来的目光,无不充满关爱智障的意味。
“正义”
这个额头有疤的河匪先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出声,就像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话,笑了三声,他把到架在了赵宁的肩膀上,五官变得狰狞,眸中煞气腾腾:
“正义在哪儿我怎么从来都没看到我没饭吃的时候,正义在哪儿小子,我看你也是个书生,怕不是读书读傻了这狗娘养的世道没人能给你正义”
赵宁并没有因为对方的长刀架在了自己的肩头,而有什么神色变化,面色依然认真:“正义不是靠别人给的,是要自己争取的。”
赵宁“顽固不化”让河匪怒不可遏,横放在赵宁肩头的长刀用力下压:“现在我的刀架在你的脖子前,你倒是告诉我,你怎么给自己争取正义”
赵宁的眸光变得柔和,嘴角浮现出一缕微笑。
河匪还没弄清楚赵宁为什么笑,正觉得对方的双眸奇怪,就感觉到手腕一麻,手中一空。
他都没有看清赵宁的动作,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便惊恐万状的发现,长刀已经被对方握在手里,夹在了他自己的肩膀上,锐利的刀锋寒气逼人
这一刻,河匪变成了丈二的和尚。
“你看,现在刀在我手上,而你两手空空,你说,我能不能给自己争取一份正义”赵宁笑容不减地问。
恐慌的河匪汗如雨下,遍体生寒,无法回答赵宁的问题。
雷姓汉子张大的嘴能塞进去一个拳头,瞪得铜铃一样大的眼睛里写满意外不解:这个白白净净、细胳膊细腿的书生,非但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反而是个身手敏捷的练家子
小翠眼前一亮,喜上眉梢,好似看见了清晨的阳光,但转眼又忧虑重重,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小子放下刀,我让你放下刀否则我们必不会让你好过你一双手还能敌得过我们二十几双手放下刀,我让你离开”
河匪中身材最为高大的人,一边气势汹汹的警告,一边平举着长刀从船头向赵宁逼近。
在赵宁转头看向他的时候,在船尾方向,距离赵宁最近的一名精悍河匪,陡然间虎豹般窜出,手中缺了个口的长刀猛地向赵宁手臂劈下
这一幕将小翠吓得站起了身,其它船客莫不张嘴惊叫,也让雷姓汉子失声大喊:“放刀收手”
在各种声音响起之前,赵宁收回了手臂。
同时一脚踹出,将面前的河匪从船中踢飞,令其惨叫着坠到了河里。
他当然没放下刀。
错移半步,反手一挥,脑后生眼一般,在侧后长刀斩下途中,击中长刀中后部,当的一声,河匪手中长刀凌空飞了出去。
而后,那名偷袭的河匪站在原地不动了。
赵宁手中的长刀,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仿佛不是一柄刀,而是一座山峦,让河匪丝毫动弹不得。
霎时间,河匪脸上再无半分血色,一口唾沫卡在咽喉都不敢吞下去,唯有两颗汗水从额头旁淌下。
赵宁并没有去看被自己架住的河匪,而是瞧向不能不在半路停下脚步的河匪首领:“现在,你还觉得你们二十几双手,能制得住我这一只手”
身材最为高大的河匪首领满嘴艰涩,嘴巴动了半响,硬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刚刚准备惊呼的船客们,嗓子里再无声音发出,有人因为陡然合上嘴巴,下颚骨发出嘎吱的声响,有的人则是忘了自己还张大着嘴。
已经迈步的小翠,一只脚悬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
扭着头的雷姓汉子恍然失神,好似魂魄都给摄住,然后,他看到那个绝不是“身手敏捷的练家子”可以形容的青衫公子,对他露出了亲和的笑容:
“雷兄,现在你相信这世上有正义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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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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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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