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造反”
总旗觉得石珫的反应有些奇怪,还以为对方是酒喝多了对方这段时间经常这样,“大人,卑职认为,我们应该立即捉拿他们下狱”
石珫这回算是彻底回过神来,但也正因如此,他才因为总旗的话而震惊得心惊肉跳:“抓他们下狱”
“正是如此大人”石珫神思不属的样子,让总旗很是不满,若非这是在外面,他恐怕会直接表达不满。
当下按捺住性子,正待继续开口,视野中忽然被一只急剧放大的巴掌所充斥
不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石珫势大力沉的一巴掌,打得他双耳轰鸣,鼻血横流、门牙齐飞,原地转了一圈,重重摔倒在地。
石珫这一巴掌,惊得其余都尉府兵丁浑身一颤,就连跪在地上的小旗,都短暂忘记了自己的疼痛,不可置信的望着一向软弱的都尉。
总旗被打得一头懵,费力了晃了晃脑袋,总算摆脱了天旋地转的状态,见鬼一样看着石珫,愤怒的低吼:“石珫你竟敢打我你是不是疯了”
他很想吼一句,你这个都尉是不是不想当了
如今的巡城都尉府,早就不是世家子弟当权,除了都尉石珫是世家出身,算是给世家留点面子迷惑世家外,几个总旗都是寒门出身。
一个被架空的都尉,当然不被他放在眼里,更何况对方还是个残废。
“我疯了”石珫五官一阵扭曲,紧步上前,一脚踹在总旗胸口,将对方踹得口吐鲜血,翻倒在地,而后欺身而上,揪住对方的衣领,拳落如雨。
一时之间,砰砰声不绝于耳,总旗很快就被打得满脸是血、晕头转向。
要不是兵丁们及时扑上去将石珫拉开,总旗很可能被当场打废。
“咳,咳咳石珫,你他娘的真是疯了”
御气境后期的总旗,被元神境初期的都尉揍趴下,虽然合乎情理,但并不能让他接受,他吐了几口血,恶狠狠的抬头盯向石珫:
“你想过后果没有你会吃不了兜着走跟反贼勾结,你也会下狱”
他已经决定向上官告发石珫,趁机把对方从都尉的位置上拉下来。
石珫甩开左右的兵丁,看着总旗气极而笑:
“反贼你知不知道这位是何人你竟然污蔑国战期间军功最为卓著,为了皇朝几度险些丧命的大齐战神是反贼什么是疯了你这才是疯了”
总旗怵然一惊,猛地愣在原地:“什么”
包括小旗在内,所有都尉府兵丁都僵立当场:“大,大齐战神”
石珫自觉教训了不长眼的混蛋,赵宁那被触犯的火气或许会下降一些,这才敢转身跟赵宁见礼:
“郡王殿下,是卑职驭下无方,这些蠢猪才冲撞了殿下,请殿下看在昔日同僚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留他们一条狗命。”
总旗、小旗等人这才相信,眼前的人的确是大齐战神、唐州郡王赵宁,想到自己刚刚的触犯之举,当下无不是惊慌无度,哪里还有心思在意自己的伤,连忙伏地而拜、磕头如蒜:
“殿下饶命,卑职有眼无珠,冲撞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他们这些官吏可以对平民百姓为所欲为,在石珫这种没落世家子面前耀武扬威,可赵宁对他们来说,仍是九天之上的真正大人物,毫无抗衡可能。
说顿一顿脚燕平城会震三震,那简直是在侮辱赵宁,以对方在大齐天下拥有的声威,以及赵氏掌控的河东军,随便动动嘴皮子,整个皇朝都会刮起一场风暴
夏荷见终于有明眼人到了,开心的双眼弯成了月芽,老神在在的问总旗:“总旗大人,你现在知道什么是教训了”
再看夏荷,总旗哪里还会因为对方是侍女,而敢有半分轻视之心宰相门前七品官,大齐唯一一位异姓王的侍女,又岂止是七品官怪不得有元神境修为
他连连磕头:“卑职知道了,姑奶奶饶命”
侍女当街打断了官吏腿的赵宁,神色漠然的摆了摆手,示意石珫可以放这些人离开,他不打算多追究。
倒是夏荷,向总旗伸出手,讨回了他们敲诈百姓的银子,并警告对方,要是再敢对百姓敲骨吸髓,她必定见一次打一次。
而后,她亲自把钱袋送回了绸缎铺,赢得了绸缎铺东家的下拜感谢,与小孩子“姐姐真漂亮”的衷心夸赞。
等到总旗、小旗两人,千恩万谢的被兵丁们搀扶走,赵宁下了马,对石珫道:“十年不见,又经国战,你我都算得上是劫后余生,可能喝一杯”
石珫刚刚看到赵宁的时候,是真的惊吓得浑身汗毛倒竖。
昔年,赵宁在都尉府任职的时候,他可没怎么交好对方,反而做过一些在那时候看来正常,但让赵宁不那么高兴的事。
那时候石氏还是显赫世家,与孙氏一道镇守山海关,掌控不小的兵权,石珫并不畏惧赵宁这个赵氏后辈。
但时过境迁,今不如昨。
石氏在山海关一战中,跟孙氏一样损失惨重,国战期间家族内又没有人如孙康一般,成为王极境立下不少战功,反倒是族中子弟在后续国战中折损不断。
现在石氏既没有王极境高手,也没有手握大权者,可以说是已经极为衰落。
石珫自己在国战中折了一条胳膊,修为停留在元神境初期,再无更进一步的希望,若非多少有些战功,十年过去,他恐怕都不能再度担任巡城都尉府都尉。
反观赵宁,昔日的御气境后辈,已然是大齐的唐州郡王,王极境后期的皇朝顶尖存在但凡对方对他还稍有不满,记往日的仇,顷刻间就能让他坠落尘埃。
正因为惊恐忐忑到了极点,石珫殴打总旗的时候才会下手那么狠。文網
这下听到赵宁的邀请,感受到对方尚算亲切的态度,石珫精神一振,喜出望外又受宠若惊,连忙抱拳:“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郡王请”
就近找了一家普通酒楼,赵宁跟石珫对桌而坐,一开始石珫还有些拘束,在赵宁面前不敢不谨言慎行,半壶酒下肚后,才逐渐放开。
赵宁问起昔日在都尉府的同僚,石珫感慨连连,说已经没多少人还活着,一部分死在了国战中,一部分不知音讯,当真是如秋叶飘零,叫人忍不住神伤。
“殿下可还记得当初的总旗吴邵彬”石珫喝得醉眼朦胧的时候问。
赵宁当然记得。
他在巡城都尉府做总旗的时候,吴邵彬是三位总旗之一。
因为吴氏跟杨氏交恶、跟赵氏关系也不好的原因,对方总是跟他唱对台戏,还跟他抢过飞雪楼的案子,后来被他压得抬不起头,见面都是早早绕道走。
见赵宁点头,石珫长叹着道:“他也死了。
“宋州防御战的时候,他英勇作战,立下不少军功,升为一营主将。郡王攻打兖州时,贵妃趁机反攻曹州,他是先锋,因为贵妃催促甚急,他死在了一场攻打县城的战斗中。
“那一战本是十拿九稳的,没想到小小一座县城中,竟然有一名射雕手,他急于夺下城池,突进得太狠,身边少了护卫,被毒箭射穿了咽喉,当场气绝而亡。”
赵宁低头默然。
他对吴邵彬没什么好感,但也谈不上恶感。
说到底,对方在他眼中不算个人物,不值得他有浓烈情绪,可那毕竟是昔日同僚,听闻对方本可以建功立业,却突然为国战死沙场,依然不免唏嘘。
一场国战,死得人实在太多,很多故事半途戛然而止。
为了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吴邵彬战死沙场,石珫丢掉了一条胳膊,可战后吴氏也没兴起,石氏更是急剧衰落。
石珫这个为国而残的人,眼下在都尉府因为党争被驾空,丧失人生希望后,活得跟行尸走肉没多少区别。
在那场国战中挣扎着走过黑夜,好不容易坚持到黎明的很多人,翘首以盼光明世界的到来,可惜的是,黎明之后他们并未迎来艳阳天。
他们是这样,像绸缎铺东家那样的燕平城百姓,也是这样。以此观之,除了少数权贵官吏,天下绝大部分人同样如是。
国战前的大齐世道是何种模样,国战后依然如此。这皇朝并没有因为百万将士为之埋骨沙场,并肩作战拼命守护,而变得美好一些。
石珫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赵宁让夏荷结了账,去叫街上的都尉府兵丁,将对方送回家去,自己则坐在桌子前,望着窗外行人稀稀落落的街道默然无言。
等到夏荷回来,赵宁起身离开酒楼,从伙计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公子,奴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说。”
家家户户渐渐亮起的昏黄灯火中,提着缰绳策马缓缓跟在赵宁身旁的夏荷,在晚风中忽然抿着嘴唇开口。
赵宁道:“但说无妨。”
夏荷犹豫片刻,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转头双眸晶莹的直视赵宁:
“公子带着赵氏族人与天下热血儿郎,浴血百战死伤无数保护的这个天下,难道就是这样一个浑浊不堪、以强凌弱的天下吗”
赵宁没想到夏荷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扭头看到对方明亮炽热的双眼,知道应该认真回答对方。
他状似轻松,实则沉重的笑了笑:“当然不是。
“这不是我想要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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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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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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