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战四大战场,陇右、河东、郓州、中原。
而今,大齐终于在其中一个战场上,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占据了绝对性的主导地位
至此,齐军不用再被一直追着打、撵着打
这是整个国战的转机
只要抓住了这个转机,从小处说,郓州有了强力的侧翼呼应,并且可以指望中原王师来援,可以摆脱困守无援死城的危局。
所以郓州军民无不欢呼雀跃。
而从大处说,只要中原能稳住,那么皇朝的核心江山就还在手里,无论关中、汉中、蜀中,还是江淮、东南、两湖的民力物力,都能有序支援前线
一言以蔽之,中原在,大齐就能调动举国之力,跟北胡正面抗衡到分出胜负的那一刻,国战就还是国战;
中原若是不在,所谓国战,不是北胡单方面的碾压、追击,大齐单方面的溃败、逃散,直至灭亡而已
正因如此,宋治在汴梁被元木真击败逃走的时候,举国震动,军心民心动摇。郓州要不是有赵宁在,有西河城之胜,只怕也稳不住。
也因如此,元木真被击败,赵七月回到汴梁,才显得这么重要,河柳村的大捷,虽然杀敌只有数千,却能极大振奋士气,改变国战大势
晋地因为河东军而稳如泰山,郓州因为赵宁而不惧博尔术,中原因为赵七月而迎来大胜战机,国战四大战场,稳住阵脚的三大战场,竟然都是由赵氏的人在主持大局
虽说赵氏是皇朝第一将门,也是第一世家,还是镇国公家族,理应在国家危殆时成为脊梁柱石,但这样的情形未免太过夸张
如此显著的功绩,难怪此时此刻,满城的郓州军民,都齐声高呼赵氏威武
尤其是跟宋治一比,跟帝室一比,赵氏一族的战功,简直就如日月一样耀眼
宋明怎能不脸色纸白
他情不自禁的看向赵宁,看向那位站在城楼之巅,俯瞰整个城池、战场的赵氏家主继承人。
他眼中的赵宁,衣发轻扬,面色如常,眉宇波澜不惊,身形稳如磐石,就像内心毫无波动,就像眼前发生的一切再正常合理不过,就像大战局势本该如此
宋明只觉得手脚冰凉。
如果赵宁高兴、激动、眉飞色舞,乃至是得意的哈哈大笑,他都觉得正常,就算对方表现出立了不世大功、手握重兵大权的桀骜骄悍之气,他都可以接受。
但对方偏偏没有。
对方只是很平静。
平静得太过不正常
在这份平静之下,宋明从赵宁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气度。
一种令他这个帝室亲王恐惧的气度。
那是吞吐天下的雄阔之气
此情此景,宋明面对赵宁,就像是面对深不可测的大海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唯有包容万物的大海,才能看上去如此平静。
倘若赵氏是大海,那宋氏是什么
倘若统领二十万兵马,坐镇一方挡住博尔术的赵宁,有吞吐天下的雄阔之气,那被元木真当众击败,只能带着寥寥几个王极境出逃,连汴梁百万军民都顾不了,眼下还不知道在哪儿的宋治,又算什么
宋明不能不深怀恐惧。
可眼下要是不依靠赵氏,谁又能取而代之,为大齐皇朝稳住国战大局,为宋氏天下挡住战力强横的北胡大军
想到这,宋明心中的恐惧更深了。
宋明的恐惧,赵宁没去注意。
他也不在乎。
莫说对方只是宋氏的一个亲王,王极境初期的修行者,就算是宋治本人站在这里,赵宁表面上会对他礼敬有加,内心却也不会有多么高看。
宋治这个大齐皇帝,有什么值得他赵宁高看的地方
不过是一个亡国之君而已。
前世国战末尾,大齐皇朝被天元皇朝所灭,面对在血火烽烟中怀抱幼女指责自己的宋治,赵宁认为家国蒙难,是因为赵氏这个第一将门世家没有尽到职责。
责任当然不全是赵氏的,但赵氏难辞其咎。
十年国战,一场场战斗下来,总是败多胜少,眼见同袍成片战没族人成群死伤,赵宁有太多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时候,他的自责已经深入骨髓。
所以宋治问罪的时候,他认了。
但这一世,情形已经完全不同,他看到的,了解到的,经历的东西,已是完全改变。
一个皇朝覆灭了,论罪责之大,如果一定要选一个具体的人,那谁当为第一
赵宁看着已经退到军营,关起门来严防死守,没有任何今日会继续出战势头的北胡大军,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这一世多年来的各种努力,终于是在今天结出了让人满意的阶段性果实。从这一刻开始,大齐摆脱了国战初期只能败退的局面,真正站稳了脚跟。
城中军民的欢呼声他听见了,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赵氏既然出了这么多力,就该得到应有的声望。
他可不想战争结束后被人卸磨杀驴。
当然,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国战,这场全面战争里,初期赵氏虽然表现抢眼,但其实也只能做到这么多。
追根揭底,赵氏毕竟只是一个世家,力量总是有限。
有了眼下相对稳定的局面,接下来还是得举国同力才行。
百姓、将士之外,各个世家都得发挥自己该有的作用,履行自己该有的职责。寒门力量,无论防御使军队还是各级文官,也得各尽其职。
要达成这一点,皇帝的作用仍然不可忽视,宋治的存在不可或缺。
赵宁已经给大齐的各种力量,开辟出了一个能够施展拳脚的稳定舞台,往后这几年,就看大齐皇朝能否扭转乾坤。
赵宁对此有不小把握,毕竟前世那么不利的局面,国战都打了十年。他不信大齐的军民就那么不堪,注定无法战胜北胡,也不信大齐就该灭亡。
他更加不信,中原大地就该被异族统治。
大战最难的困局他已经破了,将倾的大厦已被扶正,既倒的狂澜也被挽起。
而今,他是时候该松一大口气了。??
无论郓州军民怎么看他,孙康、宋明等人怎么想他,在这一刻,至少赵宁自觉身形笔直有力,气度厚重雄浑,有雄视四方的资格。
他觉得自己好像凭空高大了许多,像个巨人。
不负为赵氏百年一遇的奇才,不负为中原皇朝的一代豪杰,不负为无数先贤圣人的后世子孙
这种感觉很不错,比最好的酒还醉人。
这是强者的感觉
“一场中原万人规模的大战,即改变了整个国战大局,这是四两拨千斤的手段。你这一手真是神来之笔,如今结果出来了,才让人意识到有多么惊艳”
魏无羡啧啧感慨。
赵宁轻轻吐出一口气,笑道:“不过是在关键之处,使上了关键之力而已,说破了也就那么点事,不值得大惊小怪。”
魏无羡竖起大拇指:“你还真是太谦虚”
“我一向很谦虚,也一直提醒自己必须谦虚。”
“哦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两个字”
“因为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洛阳。
大齐皇帝宋治,如今就在洛阳城内。
从汴梁逃出来后,宋治一时间没想清楚去哪里合适,这关系着国战大局与皇朝命运,不是能随便做出的决定,而且必须以战局形势为基础。
既然要以战局形势为基础,宋治这些天就不能不忧心如醉,因为国战局面实在是太艰难了些,绝望的让人看不到半点生机。
身为大齐皇帝,宋治这几天不曾合过眼。
只要一想到战局,想到大齐接下来的命运,想到宋氏要丢了祖宗社稷,想要自己很可能要成为亡国之君,宋治便要疯掉。
恼羞成怒之下,临时下榻的官邸中的物件,被他尽数摔了个粉碎,换了一茬又一茬,房屋都被毁坏了好几间,也没有人敢来修。
洛阳官员们在问安之时,无端触怒了他,也被斩了好些个。
怒火总有发泄得差不多的时候,愤怒之后,无论愿意不愿意,宋治都得冷静下来,思考国战形势思考大齐的出路,思考这场战争要怎么打才能继续,才有生机。
而每每一想这些问题,又总是以愤怒的毁坏屋中陈设,乃至是杀人而结束。
原因再简单不过,宋治根本想不到任何办法,看不到丝毫希望。
天人境的元木真,整个大齐无人能够抗衡,只要对方出现,大齐的修行者们就只能溃败,在这种局面下,再是雄城要塞天堑之地,又如何守得住
宋治恨不得立即成为天人境。
所以他开始闭关苦修。
结果如何不言而喻,修为境界哪是能一蹴而就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说,还有可能被冷豆腐给噎着。
宋治修炼时出了岔子,吐了不少血,差些当场走火入魔震荡的真气冲毁了房梁,发出剧烈的爆炸声,惊得给他护法的赵玉洁连忙进门。
“陛下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您是大齐的天,您要是出了事,大齐亿万子民可怎么办,陛下”
赵玉洁给宋治擦了嘴角的血迹,便抱着宋治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
宋治忽然猛地一把揪住赵玉洁,将她提到了面前,猩红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她,好似要把她吃了一样:
“皇后为了朕的江山甘愿赴死,你呢你能做什么,你怎么不去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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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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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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