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蒋飞燕感到自己沉重的身体飘了起来,变得无比轻盈,从一众北胡骑兵的头顶掠过。
几个起落间,好些个向她伸出兵刃的北胡战士,都先一步被刀芒击中,甲胄开裂、兵刃脱手,吐血倒飞出去。
蒋飞燕愕然不已,一时间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感觉再度落到平地,不复起伏颠簸,蒋飞燕这才看清,湛蓝如洗的天空下,这个头戴兜鍪的人,竟然是她之前喝骂过的陈安之。
因为毒箭,蒋飞燕神智有些紊乱,但这一刻也总算明白过来,是陈安之冲入阵中,将她从北胡修行者的围杀中救了出来。
意外、惊讶充斥在蒋飞燕心间。
她怎么都没想到,陈安之会来救她。
在这个过程中,对方被北胡修行者砍中了几刀,在甲胄上留下了深深的凹痕,其中一刀甚至破了甲,鲜血从缝隙中农渗了出来。
没等蒋飞燕从震惊过完全回过神,嘴里就被塞进了一颗丹药,对方的动作干脆有力,没给她反应、拒绝的机会,但却说不上粗鲁。
“这是赵氏的涤心丹,最是能解毒,你赶紧运气调息。”
赵氏的丹药品质,在大齐世家中有口皆碑,听到陈安之说丹药出自赵氏,蒋飞燕心中一阵安定,遂依照对方的吩咐,运转真气让药力尽快化开。
等到蒋飞燕在众人的保护下,将还未深入骨髓的毒素,给大体逼出体外,神智清明的睁开眼时,心胸从未有过的敞亮。
劫后余生的欣喜,让她看世界的眼光都发生了变化,只觉得阳光明媚了许多,周围的陈氏修行者也可爱了许多。
若非众人还在拼杀,还处在时刻有生命危险的战阵中,她或许会想哼上一支小曲。
陈安之再度站在了她的面前。
不同的是,这回连韩黎也在。
三个世家的修行者们,本就是一起行动,虽然有队伍不同,但彼此距离不远。
韩黎的样子跟她差不多,同样是模样狼狈,符甲布满刀砍斧凿的痕迹,不过身上却没有插着箭矢。
或许是因为对方出身将门,经历过战阵演练,通晓厮杀之法,所以刻意注意了冷箭。
陈安之身上多了好几道伤口,看来他去救韩黎的时候,北胡修行者应该是有了防备,受到了更大的阻碍。
三人翻身上马,跟着队伍向前,因为处在中间位置,没有太过激烈的拼杀,有空隙可以说话。
陈安之道:“这仗不能再这么没有章法的打下去,否则必输无疑,我们得想个破阵之法。”
蒋飞燕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当即点头认同,开口的时候嗓音也不自觉的柔和了很多,再没有之前面对陈安之时的浓烈敌意:
“我们之前大意了,以为自己修行者高手多,能够轻易撕裂敌阵,现在看来,必须把我们的人拢到一起,合并为一支队伍”
左翼的韩黎砍翻面前一个北胡骑兵,头也不回的道:
“我们的人不熟悉战阵,没经历过生死洗礼,激战之下都颇为慌乱,难以保持冷静,就算勉强聚拢,也会被再度分割,最后仍是会陷入各自为战的混乱局面”
“那该怎么办”蒋飞燕有些着急。
陈安之挡开一支飞来的符矢,沉吟着道:“为今之计,只有聚集元神境高手,一鼓作气猛打猛冲,去杀了敌方主将”
韩黎一面跟北胡骑兵拼杀,一面接过话头:“敌军主将一直没有露头,应该是忌惮我们这里强者不少,怕被率先刺杀我们找不到他”
“只要我们杀得人够多,穿透他们的战阵,扰乱他们的阵脚,总能让对方露出马脚”蒋飞燕发了狠。
陈安之眼前一亮:“就这么办”
三人有了主意,不再一味前冲,先是呼应己方队伍,聚集了三家的元神境修行者,而后率领着二三十名强者,瞅准了中阵的核心位置,发起了猛烈进攻
二三十名元神境,在战阵中无人能敌,又不需要讲究战法,只需埋头前冲即可,也没有什么难度,很快就杀出了一条血路,切入了敌军中阵。
这个战法不错,效果明显,但想靠这样杀穿军阵,彻底打乱北胡大军阵脚,陈安之等人还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些。
北胡骑兵群中,阿鲁温面色低沉,向身边的传令兵下令:“调集七品以上天狼弓,隐蔽接近到四周,三十步内齐射,将他们都埋葬掉”
“得令”
副将心有余悸:“真想不到,这支齐军颇有战力,而且跟着这么多强大修行者,我们的勇士已经伤亡接近两成若非将军英明,只怕此战休矣”
阿鲁温冷哼一声:“不过是一群空有武力的无头苍蝇罢了,是个麻烦,却远远谈不上致命。任何一名有经验的万夫长,都能做出有效应对,打赢这场战斗。
“今天我们就好好教教这群齐人,什么是战阵,什么是战争”
超出预料的世家修行者队伍,一开始的确让阿鲁温心惊,但在发现他们只是单独作战,跟大军并无配合,也不统带任何部曲后,阿鲁温就放下心来。
这种战法的修行者队伍,只要实力不是太过逆天,进了万人战阵的海洋,凭借己方军中的众多修行者与百战锐士,阿鲁温有的是手段应对。
陈安之等人越是拼杀越是觉得不对。
在他们的预想中,北胡骑兵被他们砍瓜切菜一样杀了这么多,剩下的人一定会胆寒畏惧,就算不擅自后退,也会手脚慌乱。
但事实并非如此,对方哪怕是后退,都是成排成队,秩序井然。
“后退”
陈安之乍然觉得不妙,等他们杀完面前的百十名北胡骑兵后,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空地,数十步的地域内,竟然再无一兵一卒。
“不好”
陈安之来不及勒住马缰,就听到了战马的悲鸣,接着战马翻身就倒,他连忙抽身不出意外,他看到地上布满了铁蒺藜
万人大军中,基本会有所有能用到的作战物资。
陈安之想回头提醒蒋飞燕、韩黎等人,可是已经晚了,他们之前拼杀得凶猛,进展迅速,战马速度提得很快,现在根本停不下来
战马相继踩到铁蒺藜,纷纷惨嘶翻倒,后面的战马撞到前面的战马,俱都摔翻在地,二三十名元神境修行者被迫弃马
铁蒺藜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可与此同时,一声声箭矢离弦的闷响,从四面传来,令人牙酸的咻咻破空声密集如潮
仅仅是瞥见一道道真气流光,陈安之便头皮发麻
一众刚刚离开马背,还没落地站稳的世家修行者,立即被一轮轮符矢淹没
纵然身披符甲,但天狼弓杀伤力非凡,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们应接不暇,虽然不至于东倒西歪,但也让他们无法第一时间杀穿箭雨帘幕,冲入北胡骑兵人群。
箭雨一轮接一轮,毫无空隙可言,他们只能被动挨打
片刻间,修行者们接连倒下。
雷霆暴雨中,倒下就意味着再也爬不起来
他们虽然都是元神境,但御气境射出的箭矢多了,同样具有莫大威胁,且北胡骑兵中也有高手,纵然少,却能用天狼弓这种利器。
天狼弓一旦品阶高了,越级杀人也不难,再加上毒箭,三个世家的高手立即死伤连连
“杀出去冲进人群不要在原地等死”
陈安之嘶吼一声,拼尽全力,将长刀挥舞得尽量密不透风,脚下快跑几步,合身撞进了骑兵人群。
过程中虽然后背中了几箭,几度身形不稳,万幸没有太过强力的符矢,这才成功摆脱了箭雨帘幕,但背后的酸麻感却告诉他,破甲的箭矢中又有毒箭
眼下根本没有空隙逼出毒素,北胡骑兵刀枪齐下,他陷入苦战。
冲出来的修行者超过半数,只是大多中了很多箭,能持续战斗的不到五成,不少人都是被毒箭害了,奋力拼杀没几个回合,就晕倒当场,旋即被剁成了肉酱??
陈安之很快就遍体鳞伤。
终于,他倒了下去。
这一瞬间,他能看到蒋飞燕也倒了,只有韩黎还站着拼杀而场中还能作战的世家元神境修行者,已经只有七场战斗,怎么就这么难”陈安之悲愤莫名。
就地一个翻滚,避过一阵合击,刚刚站起来,陈安之就看到了阿鲁温。
他并不认识阿鲁温。
但对方挥刀来斩他的脑袋时,爆发出的元神境后期的修为气机,却让他一个激灵眼前的北胡将领,就是这个万人队的万夫长
众所周知,北胡大军中,只有万夫长必是元神境后期,副万夫长只是有可能是。
找出万夫长,阵斩万夫长,从而赢得此战,是陈安之等人的战法。
可惜的是,当对方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无力与之对抗。
若非已经到了收割他们性命的时候,作为一军主将、一直没有露面的阿鲁温,又怎么会堂而皇之出手
陈安之已经没有时间闪避这一刀。
在将他的面容映照得一片惨白的刀芒中,他神色一阵恍惚。
战阵的刀光剑影与血腥搏杀里,此时此刻,陈安之脑海里只剩了一个念头:宁哥儿我最终还是辜负了你的好意
噗嗤
鲜血像是泼出去的一片水,从咽喉处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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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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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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