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阵撤回,中阵前阵怎么办”
“睁大你的眼睛好生看看,哪里还有中阵前阵立刻传令”
“是”文網
传下军令后,木合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毫无疑问,阵战已经败了,非人力所能挽救,四万余将士战死无数,接下来大半都会死在城外。
但要想四万余将士不全军覆灭,就只能让还能撤出的后阵将士,及时回城。
木合华别无选择,唯有壮士断腕这一条路。
无论如何,西河城必须要守。
退一步说,这是残余将士的保命之所,依靠坚城,他们或许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坚城作为屏障,他们只怕都会立时葬身于此。
往好的地方说,今夜阵战虽然败了,大军伤亡惨重,但若是能保住西河城,支撑到主力大军集结到位,那么等到主力渡河的时候,城中将士呼应作战,也未尝没有一线生机。
“我就不信,我王庭精锐大军,会在一夜之间,被郓州军给全歼”木合华的手掌抓碎了女墙上的砖石。这句话既是不服气的表现,也是在给自己安慰。
正在跟赵宁拼杀的博尔术,虽说对大军战况很了解,但乍然听到木合华的军令,还是禁不住心头一颤。这份军令传下去,就意味着大部分将士要死在城外
这时候他就像木合华一样,意识到了眼下这支郓州军,是一支国战至此还未遇到过的强军,心里也对赵宁能凭空变出这样一群猛士,感到骇然和不解,对赵宁神秘莫测的手段,多了许多挥之不去的忌惮。
一想起之后的战局和大军境况,他不由得心生忧虑,一时间思绪万千。
关心则乱,有了杂念,博尔术手上动作慢了一拍,被赵宁抓住机会,以掠空步近身,一刀当头劈来,饶是博尔术及时察觉到危险,避开了要害,肩头仍是被削掉一大块血肉,疼得他心口一紧,背后冷汗直冒,连忙后退拉开距离。
“跟我交手还敢分心,你是觉得自己当真不会死”
赵宁并未深追,飘叶一样闪过两名王极境的出击,甩甩长刀刀锋上的血滴,似笑非笑的瞅了博尔术一眼,一副成竹在胸胜券在握的戏谑模样。
博尔术顿时脸黑如墨,他很想说赵宁一直在分心指挥地面战事,但这话到了嘴边,却只能被咽下去,因为说出来毫无意义,只会打自己的脸。
“西河城还在本王手中,你还没赢,安敢如此张狂看刀”博尔术嘴里的话十分硬气,真举刀杀向赵宁的时候,却谨慎有加,没有真的舍身搏命。
赵宁知道博尔术不会丧失理智,真跟自己以命相搏,那对他来说不过自取灭亡,当下也不在意,轻挥千钧击碎临面的刀气,哂笑道:
“天亮之前你大可死鸭子嘴硬,太阳出来的时候,你还能说西河城在你手中,就算是你赢。”
这话无疑是说,郓州军会在太阳升起前夺回西河城,博尔术被赵宁轻描淡写而又笃定自信的语气,给嘲讽、刺激得满脸通红。
他有心反唇相讥,但见赵宁忽然闪现到他眼前,黑日般的刀气狂潮席卷而至,不由得精神一震,再也顾不得呈口舌之快,连忙闭了嘴,用尽十二分力气周旋、后撤。
长矛洞穿敌将的胸膛,将对方狠狠钉在地上,抬起头时,耿安国发现面前已经再无杀过来的对手。
放眼望去,都是背身而逃的北胡战士,速度之快形容之仓惶,就像是回落的潮水,让他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旋即意识到,北胡步军这是自知不敌,想要退回城中了。
霎时间,耿安国忍不住抬头哈哈大笑三声,心中畅快至极。
国战从去年秋天打到今年秋天,还没有一支大齐军队,正面击败过战力强悍,远超战前大齐预料的北胡精锐,如今这件事让他们办到了,他怎么能不感到豪情万丈、快意非凡
“追一个都不要放跑西河城的所有北胡蛮子,今夜都得死”耿安国长矛向前一指,双腿一夹马肚,催动战马快速向前。
“二当家,兄弟们死伤不少,很多人都已经气力不济,北胡蛮子好不容易退了,我们是不是应该缓一口气了”近卫连忙出声提醒。
他们虽然成功击溃了北胡大阵,但自身毕竟只有两千多人,力量有限,也没有多少轮替空间,眼下确实已经有不少伤亡。
“闭上你他娘的臭嘴你懂他娘的个屁”
耿安国绿林脾气上来,爆了一连串粗口,“现在北胡蛮子只想着跑,哪里还有心思作战他们对我们已经毫无威胁这帮蛮子两条腿还能跑过我们四条腿不成追杀去,第一个杀进西河城,大功必然少不了我梁山好汉一份”
有了显赫战功,梁山营就能彻底在大齐军中站稳脚跟,很多兄弟都能因此得到封赏、官职,梁山好汉下山的目标,便能就此迈进一大步,如此机会,耿安国岂能放过
“二当家说的是,兄弟们,追”近卫回过神来,连忙大声招呼。
满脸大胡子的防御使李奎,自打从左翼杀进北胡步军战阵,就一直冲锋在前,作为锋头带领部曲向前,拼杀到现在,他已经遍体鳞伤、四肢酸涩,完全是靠意志在支撑。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坚持不住,心里不由得焦急万分时,眼前的北胡战士忽然呼啦一声转身就跑,没片刻就把盾牌刀斧丢了一地,这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战斗到现在,他的进展不错,但北胡将士的抵抗很顽强,他们说不上占了多大便宜,原本李奎还以为激战要持续很久,没想到以精悍著称的北胡大军,竟然会说溃就溃。
转头一望,李奎这才发现,在北胡大军阵型正面、中央,一支郓州军已经突进到了腹心地带,攻势凶猛,杀人如割草,显然是他们击垮了北胡战阵,引发了北胡大阵的溃败。
李奎大喜过望,顾不得一张嘴就生疼的咽喉,连忙下令:“追夺回西河城”
右翼,被近卫团团保护的防御使王兴成,因为大军冲势减缓,本来已经深陷阵中,眼看就要沦为北胡战士的活靶子,自个儿正心惊肉跳,腹诽赵宁让他生死两难,没想到前面的北胡战士忽然调头就跑。
劫后余生让他差些喜极而泣,等到看清情况,立马来了精神,一想到这是斩首立功的最佳时期,连忙大吼:“追快追一个都不要放跑”
耿安国所部进度快,最先杀到城门前。
面前发足狂奔的北胡战士,让他们死死咬住了尾巴,一路上不断被砍倒,沦为马蹄下的亡魂,就在他以为己方能够跟着对方冲进城内时,城头忽然箭如雨下
猝不及防之下,梁山营前队的众将士,顿时被射得人仰马翻,战士惨叫战马嘶鸣,很多人栽倒马下,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扫开临面的利箭,耿安国这才发现,城墙上已经密密麻麻都是北胡战士对方张开了天狼弓,毫不留情的对准了他们,咻咻咻的破空声里,箭雨一轮接一轮。
虽说北胡步卒后阵的率先回撤,引发了全军的溃退,导致很多北胡锐士平白身死,但后阵将士距离城池毕竟近些,眼下有不少人成功回到城中,上了城墙。
城门是他们重点照顾的地带,耿安国等人要突破箭雨冲进相对狭窄的城门,无疑是痴人说梦。
“后退,后退”
眼见自家兄弟眨眼就倒下了百十个,剩下的也都在箭雨的覆盖下险象环生,耿安国心痛如绞,一边轮着长矛阻挡飞来的箭矢,一边高声下令。
但就在这时,耿安国再度听到了赵宁的喝令:“后退者斩贺平部上前,夺下城墙,其余将士张弓搭箭,城前策应”
听到赵宁的军令,耿安国心头一振,连忙勒住本已调转的马缰绳,改口厉声喝令:“举盾,前队举盾后队取弓箭谁敢后退,杀无赦”
一直跟在梁山营后面的贺平,在赵宁的军令清晰入耳时,一双虎目顿时一片赤红,差些没当场落下泪来。
他跟着郓州驻军回来,重上战场,为的就是力战雪耻,弥补自己丢城失地的罪过,挽回他们西河城防御军的尊严。
夺回西河城,无疑是他心中最大的期望。
可自从两军交阵,除了最开始跟北胡精骑错阵外,他部就没跟北胡战士正经交过手,好不容易到了北胡步军大阵中,竟然只能给梁山营掠阵虽说梁山营确实战力不俗,但他西河城骁勇难道都是怂包不成,就只配做个看客
眼盯着耿安国纵横冲杀,梁山营一步步击溃敌军,贺平心中战火逐渐汹涌,他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渴望上阵杀敌,跟北胡蛮子拼个不死不休
一把拔出横刀,贺平野兽一样回头盯着自己的部曲:
“身为大齐王师,丢城失地,罪莫大焉,身为皇朝将士,被胡人追杀如丧家之犬,大丈夫生平之耻,未有更甚于此者
“今夜夺不回西河城,你我的耻辱此生都无法洗刷,哪怕是死了,也会让父母妻儿背负骂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众将士听令,跟本将杀上城墙,夺回属于我们的城池,夺回属于我们的尊严谁敢后退,军法不容,死去的兄弟们不容”
言罢,他转身面相西河城,一手持盾,一手高举横刀,脖子青筋暴突,面容狰狞的大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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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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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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