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溪流,在虚空深处行驶。岁月不知过了多久,风中的虚空残片如同破裂的玻璃飞到了江中化作了浮萍,许是纪念之前的影,一艘破败的船舟、在黑雾中淹没。
在这无尽虚空,这每一条溪流,都承载着一艘船舟,在这船舟中、又承载着无数生灵,行驶于看似无望的黑暗中。
有生灵在中途殒落,也有生灵、一直摇摆在大风大浪中,明知前方是何,也依然驶去。
哪怕是明知前方是绝地,明知是何种下场,也要前行,哪怕是绝地,是九死一生、是飞蛾扑火。这是对于大多数生灵来说的求生不得,也要继续向着前方驶去。
不管是那炎炎烈地,还是那翠绿葱葱、生机勃勃的森林。亦或者是那有着磅礴壮观之势的大海汪洋潮浪,都阻挡不了这艘艘船舟的前行。
后方已无退路,对于船舟上的众生来说,只有前方,才是那有着一丝希望的退路。
岁月流逝一个又一个千万年。昔年二十二尊禁忌以及仙庭三大强者联手抵抗一场劫灭天来,最终含恨而败,尽数死绝。
可惜的是,哪怕是众禁忌联手,依然让数千道黑色江流隐入了虚空,追逐着那万千船舟。
几千万年,一艘又一艘承载众生的船舟,在重重危机中覆灭成朽木,众生死不冥目。
浪海滔天,江水被漆黑染色,又是折落了多少身影,埋葬了多少骸骨。这些身影、这些骸骨,就算是数不尽,也依然被这汹涌巨浪吞没。
这承载众生的船舟,一个又一个折落又折落,却是依然不畏惧,唯一的目标、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前处。
只是,又有多少、能够抵达那一处
不管如何,众生绝不会放弃那一丝希望。船舟千万艘,溪流千万条,在这错综复杂的路上,总会有些船舟在不止息的行驶中逃离不祥的追逐。
昔年,帝君化道作舟,承载天下众生。只剩下一具空壳。这具身体同样化作了船舟,载满数万亿生灵奔赴长河中,这一路,这艘船舟一直行驶不停。期间遭遇到了重重阻击,这一具帝君肉身护法出击,抵挡了一劫又一劫。
这具肉身护住了亿万万生灵,凭借着本能与不祥一战。一具空壳,拖着沉重的身体,在茫茫寂静中,遇见一次又一次恐怖无形的身影,哪怕是胸膛被击穿了,鲜血流干了,也丝毫没有察觉,只剩下化道前的意志。
四野茫茫,原本清澈的江水、早已泛黄。这艘船舟,承载着苍茫寰宇近一半生灵,那一场劫灭天来绝不会放过,一路锁定着。
水是生命的源泉,在这滚滚长江延万里下、理应两岸郁郁葱葱洒满了生机盎然,万物都应呈现出一片繁华。江中也因鱼儿群种万千。
然而,在这岁月侵袭之下,船舟上的生灵在不祥中不断死去。尸体从船舟中坠落,漂浮于江中,在腐蚀中不断将原本清澈的江水,在一具又一具的腐尸侵袭下,染为了浊黄。
四顾之下,皆是被滚滚黑暗所吞噬,这艘船舟已经再也见不到希望。毁灭之力,一直笼罩在船舟上头,恐怖气机,在消磨着众生的魂魄。
“吾问是谁定下了大劫大灭”
黑暗中,那道血流尽的身躯,那一双无任何光彩的眼眸,似在回光返照,在这一刻、出现了沉寂无数岁月的光。
“这漫长的岁月、仿佛已经命中注定了结局。哪怕是我等一次又一次反抗,都终将作无为,只是吾怎甘愿被他人主掌命运”
“哪怕是今世战死来生、本帝也要再度归来。与岁月下游的那个人共站天下之颠”
有一轮烈阳出现了,半天亮光色与这无尽的黑暗碰撞了一起,燃起了刺眼的花火。
这是帝君,昔日诸天万界最强之人。哪怕是神魂尽数化船舟,只留下一具空壳,那依然还是当世最强的人。残留的灵智在这油尽灯枯的最后一刻复苏觉醒。
万条溪流,奔赴于虚空中。若是有人能见到,一定会惊一声多诡。
这并不是没有丝毫目的地奔赴。中立天地混沌在这一刻仿佛绽开,万千江流遍布于虚空每一处,在这一刻、同时间有耀丽的光芒暴耀而起,耀日月神辉。
这一刻,一个玄妙的符字。冲破了重重黑暗重围,一股众生宏愿之力,从万千河流中倒卷袭来。
“众生皆相”
在这世间,有十大禁阵。万阳御天阵,乃守之一绝。而这众生皆相,便是心杀绝阵,无形于天地间。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有如梦幻泡影,虚而不实之相,因缘和合,缘起缘灭,瞬息即逝。
众生皆相,这一刻、帝君化道前留下的布局,终于在这一刻释放。借一场今古,借一场滔天大恨为归为一业障,借一场虚妄里对生的希望,关满堂不祥。
烈火熊熊燃烧,这焰火、焚烧世间一切。天地不可违,哪怕是这一场劫灭天来,也要沾染。
大风横推大江流,以一种极为迅势的速度汇集以帝君所在之地聚集,这一刻,帝君的气势滔天而起,前所未有的强大,他的身形、化作了一场无形。
既是虚妄无形,那今日帝君便借以众生业障,以无形战无形
水起袖落,一曲白骨浮尸皆作我。帝君带着众生业障,化作了一场意志、朝着那黑暗源头深处奔去。
有一场幕起中,乱世浮萍燃烽火山河,一场不屈的意志,差点击穿了那一层黑雾。无奈人生寒风之后又来雨,大恐怖一重又一重,悲感这诸神诸仙黄昏日月倾塌。
岁月流逝,最终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一道悲叹。
“吾不会就此陨落,哪怕是尝尽人间苦楚千万重,本君也要再度归来”
帝君仅剩的灵魄彻底魂飞魄散,但最终借以这无数岁月中借以众生之恨布下的众生皆相阵,重创了那一场无形的大灾大劫。
他历经九个大世,终于得以能够真正重创劫灭天来,与当初的师尊那般,再给人间留下了喘息的时间。
这艘船舟败落,帝君的身躯从黑暗中坠落,身上的神土散落岁月长河中,也有一块落入了泛黄的江上,化作了陆地。
昔年,帝君神魂化十数万艘船舟,承载天地众生,有的中途在汹涌之江的沉没,在狂暴的雷海下支离破碎。在经历千险万难中。切肤刺寒的风雪,冻固了一艘又一艘,近乎大半船舟永远留在了这路途中。但依然有数万艘船舟,迎着狂风继续向着前方驶去。
不祥暗淡,尽数敛去。或许不用多久,这场劫灭天来将再度归于潜伏。
当数万艘船舟抵挡最终多达处,那剩余的魂魄,或许会按照帝尊陨落时的意志,哪怕是世上轮回在无数年前被打破,依然会借着轮回禁忌那一座残败的伪轮回经历一世又世,哪怕是尝尽人间千万苦,也要再度归来。文網
此方只剩一船一舟,以及满江的尸骨。这世间,不再有盖世无敌的帝姿。时光匆匆,势必又将经历无数个万年。
有一道视线再度模糊,向着远外看了一眼,好像看到了满幕大恐怖中,有一块罗盘化作了星火,冲击在千险万难、摇摇欲坠又稳住前路。
他看到了,无数岁月后,有名书生背负竹篓,进京赶考,可惜的是、非但没有功成名就,一步青云,反被科举舞弊案连带斩首。也看到了大婚之日,满门覆灭。
帝君背负了众生皆相,必经历经万世苦。
一世又一世,悲惨命运是多舛,如同翻页书,记载了人间苦痛。
他历经千世万世,也曾出生富贵人家,但无一不是几年后家道中路,也曾是凡朝之龙,却是登基不久,朝堂权谋纷争无法掌控,朝外连年天灾人祸,不到几年就有地方起兵,惨遭亡国。
每一世,他都忘记了自己身份。是从头再来如一张白纸。他太过不祥,几乎每一世出生,其母亲都是难产而死。这世间的好运,终将不会为他而来。
曾有一世,有邪修、看出了其身上不凡之处,将其剥皮剁肉、只剩一具白骨,作为本命之器,奈何太过邪异、不到一日、便遭遭雷劈。
万世轮回,他终将不会获得平凡的人生,人生悲苦,尝尽了一次又一次。
这道视线,已经记不得看过的画面究竟翻页了过了多少次。随着每一世的悲剧,那厚积在灵魂深处的业障,也得以清消。
视线又开始暗了起来,如大浪袭来、让原本清澈的海面冲击的模糊。
在视线彻底模糊的瞬间,他看到了一座神奇的国度,这里以胖为美、已是达到了一种疯癫的状态。
依稀间,他看到了一名瘦弱清秀的少年,因未婚妻与他人私通,悲愤交加之下找上情夫,然而其结果是,少年被情夫的一群随从殴打的吐血,成为废人、最终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人躺在床上郁郁而终。
一声叹息,带着迷茫。喃喃开口。
“这便是真相么”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