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所说、不巅山乃这天地宙宇间唯一净土,哪怕万物皆灭,不巅山也依然不倒。或许若是师尊回来,我们四人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也是极好的。”
他抬起了头颅,眸中所现是蓝天白云,飞鸟穿梭,这所见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惜的是,这里一切都是假象。真正的天地,已是破灭,只剩血海潮流。
往昔那一幕,再过脑海。他的那一双被蓝天白云所满覆的双眸,出现了一点猩红。这点猩红、如一团野火烧尽了燎原,在这血红中、再现当年那一幕。
他站在花丛中,想起了当年那个站在树下的身影。
昔年,光芒笼罩。光下的脸上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眼眸深处渐渐露出一抹疲惫以及厌烦。
这样的人、在他心里堪称完美的人,是为何疲惫呢又是因为什么而感到厌烦
当年看到师尊的神情,只是觉得好奇。哪怕是现在,也摸不清那道厌烦的神情。只是知道,因何疲惫。
的确,这世上任何人遇到那等绝望,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久经征战、都会觉得疲累。
曾经那恐怖的一幕,随着时间的推移、给他造成的恐惧变淡了很多。
“也不知,我与当年尊巨人相比,又高出了多少座山头”
空境第二层次巅峰,如今、他与师弟师妹都站在了这个层次。甚至,他隐隐感觉到、用不了多久,就能戳破那层膈膜。
只是,这感觉十分飘渺,或许在下一刻,或许又要几百万年。早在十万年前,他就步入了这个奇妙的状态,却是迟迟踏不出那一步。
“或许,只有经历过生死险境,才能冲破桎梏。不巅山中、实在太过安宁。哪怕平日里与师弟师妹切磋,毕竟不是生死之战,是点到为止。”
正这般想着,他忽然听到了耳边传来的话语。
“那么,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希望我们三人、能共同站在这世间巅峰。完成师尊的夙愿,最好也能寻到师尊。”
天际的云层,忽然开了一道口。身着道袍的青年男子向着上方一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
“大师兄,后会有期”
还未等那撕开的云层愈合,一道碧玉的清光飞遁而去,小师妹坐在玉碗上,向着他挥手道别。
这座高达万丈的山峰,这方圆十公里地的山顶,这占地百亩的道观,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几百万年的岁月,他们一直待在这里。
他忽然好想念曾经。怀念无处安放,随着天空中的云层飘到了每一处。记忆太过明显,连同那日来此的风雪,连同那日的对新生的炙热,刻画到了每一处。
“就此别过。”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对向了那间院落,那一棵依然白花落纷的树,轻轻地开口告别。
浩瀚星空,却是不见一颗星辰。他身处的世界,已是空空如也。风飒飒、声凄凄、闯荡在每一处,轻呷这深邃间的落红,使得传染于各处。
“当我们三人走出不巅山,便无法再回去了。”
他回头,曾经居住百万年岁月的十万丈高山也依不见踪影。
不巅山,本就不存于这座天地间。它是虚无缥缈的,除了师尊无人知晓的它的踪迹。寻到全凭机缘。
或许,这一刻它在海底,下一刻便在遥远的万万里之外。或许在这一片天地,下一刻、便在其它地界。
“不巅山中百万年,这外界又是多少年。”
师尊曾说,不巅山中的时间对比于外界,时间流逝的更为缓慢,至于为何如此,就连老人家也不曾知晓。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此神物。
四野茫茫,见不得任何星辰,也见不得另外两道身影。也不见当年的那整片整片血海成流。
借着自身光芒,覆盖了万万里。依稀之间,还可以看到这漫漫宙宇间、各处都是尘埃,沾染了细微的斑红。使得在光阳之下,布上了一层神秘淡薄的红纱。
“没有察觉到那恐怖的气机,也没有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死意。看来、那一场劫灭已经过去。也不知这新的大世是否开启。”他喃喃开口,环顾着四周。
师尊曾说,当天地万物归于寂静,在物极必反之下,将重现生机。这正是天地的不屈,是来自于万物的逆。
“这寂静无声,并不像是万物归苏。”他轻叹了一声,身上光芒大耀。刹那之间,一股极为强大且玄妙的气息席卷宙宇,一道光芒、笔直照耀前方百万光年之距。
这股气息的出现,彻底震动了天下间
哪怕是一些古老的存在,皆在这一刻从沉睡中睁开了眼。
“这是空境巅峰如此生鲜的气息,难道是这一个大世已经出现了可以应征天命的强者了么”
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新的时代的确已开启。但不过是过了三亿年岁月。这对于一个新时代来讲,还太过于新。甚至,人族才刚刚踏入修行不过一千万年。
一千万年,多少天骄在专研修行路,在无任何指引的情况下,一步步摸索。一百万年前,出现最强的修士也不过人道巅峰,可惜却是殒落在渡玄劫中。
这股气机于他们的不朽破败不同,这是新鲜的血液,相比来说、就像是新生的婴儿。
这片光芒,在今日划破了这茫茫宇宙。这像是一团烈阳,照耀了昏暗的天空。
这是九天的第一次入世。注定震动星空。
这道光芒在今日注定不会熄灭,直至寻到一处人迹为止。在这途中,他见到了不少生命,有奇异高达百丈的蜥蜴,也有双翼直大十丈却没有羽毛的大鸟,也有前所未见长达百米的蜻蜓。
这奇异的生命分布在不同的星辰,这些星辰,哪怕是最少也间距千万光年。
他寻遍每一处,却是不见人族的踪迹。
直至三年后,他在一处极为边缘的星空中,看到了一颗蓝色的星辰。
蔚蓝星辰,位于烈阳第三处。他在这颗星辰上,看到了有人族的踪影。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