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收回了眸光,转身看向了身后、凝视着面前这一片黑雾浓浓,与这数百万魔族大军的眸光对视在了一起。
“此战,哪怕是当世帝突破了自身枷锁,走出了那玄之又玄的那一步,也依然凶险。这一战,关乎着这世间苍生。”
“这一战,本皇已经做好了决断。本皇虽为九境至尊,手持帝器罗云刀、也敢与帝者争锋。但这一战,凶险程度已远远超过当年与古庭一战。当世帝仅凭一己之力,恐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旦当世帝败亡或者是支撑不住,那么上方那一场大火便是要淹没人间,将这百年来兴欣而起的春意烧的一干二净。虽说如今,春竹茂起,但这时间还是太短,比之百年前、还略有不足。”
“这一战,我等之力微薄,但若是就此坐以待毙,仅观这一场交战,那太对不起当初那些为苍生而战死的圣贤至尊,更对不起当年以一己之力,撑住这片天、到死一刻的罗云老祖,”
魔皇喃喃开口,眸中爆发了一道精光,更是有凛冽之色。
“当年罗云老祖为了这世间、哪怕是撒血大地,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时,也依然与古庭战到了最后,我等身为他老人家的后裔,也不能丢了他的威名,也应该赴汤蹈火。”
“哪怕是飞蛾扑火”
今日,魔皇集结百万魔族,为的就是打开一个秘法。这秘法、是罗云大帝所留,当年、古庭一战,魔皇本是决定在最后一刻众强者还不敌时,开启此秘法。
这秘法,是献祭魔族百万众,包括魔皇自己
这献祭究竟能召唤出什么,魔皇不知晓。只知,魔族宗祠中罗云大帝曾留下些许记载。
以魔族一脉、作为献祭,以此为引。可以在短暂之间,召唤出这世间最为精粹的魔。此魔已不在当世,不过些缕残魂。但,实力之强,或许远超人间大帝。
魔皇也曾疑惑,既然此秘法如此之强,为何罗云大帝到最后,也未曾将魔族献祭。而后、又有些明悟。
大帝一生,都在征战之中,守护这天下苍生。哪怕是战死到最后一刻,也不愿意将整个魔族献祭,致此这世间无魔。又或许,罗云大帝认为,也相信古庭祸世、自有后人接自己之位,而后胜于自己,这并不是所谓的绝境。
事实上,古庭的确不是绝境。也真的有后人接替,抹去了那一场危机。 但魔皇不是罗云大帝,自认不可并提。这一场危机,魔皇已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只能以此下策。
这下策,也是上策。谁也不会想到、当年导致北荒之乱的主帅,竟会为了人间牺牲自己全族。
又或许,罗云大帝在绝境中不施展这秘法,有着不可控的因素。毕竟谁也不知晓这降临的极魔,是否会对人间大开杀戒,是否会引火自焚
“后悔么”魔皇扫视了众人,轻声叹息了一声、而后喃喃开口。
“不后悔”
下一刻,那一片浑浊的黑雾中、响起震天动地的声音。
这声音,如同雷响、声振起伏之下,好似要掀翻了这片苍穹,甚至有冲向那片碧海蓝波的迹象。
这是魔族一族,这百万众,齐声呐喊,形成的风暴无疑是恐怖无比的。这呐喊极亮,一字一字,回荡在这天地间,以北荒边界、开始扩散,逐渐传到于每一处
“阿弥陀佛”
音落西方,有一名年轻和尚、坐膝在佛祖面前,木鱼声声、轻起轻落,这不缓不急的声响,给了四方一种说不出的宁静。
年轻和尚,未曾踏出这西方之地一步,从没有人见过他出手,但谁有没有对其小觑。
只因,此人仅凭一己之力,化了这西土辽阔中的所有亡魂。
“阿弥陀佛诸位圣僧,可愿陪同小僧、再次降伏这些留在世间做恶的妖魔鬼怪”
语落,金光普照、如同一颗烈阳、在黑暗中冉冉升起。
于是、明再次来临。
这轮太阳如此明亮,又如此温暖,化了这寒冬零下三万度,照亮了在这世间。
“阿弥陀佛”
随后,又有声音、从远处响起。紧接着、这声音是从这四面八方响起。
有佛来临。
人们看到,本是成了一片亡土的下方,竟是佛光四起。
这是何人在梵唱是谁接引了西方诸佛、再次降临了这人间欲救苍生于水深火热
“这是西土在世佛”
有人遥望着西方,看到了一尊尊在世佛陀、蹲坐云端,法相庄严。这些身影,散发着浓浓金光,接连在一起,于是、这西土一域照亮了这世间七域。
“多谢只是,你等未必舍命相助。”
正当如今的西土在世佛与身在北荒边境的魔皇将要有所动作时,上方传来一道轻呵声。
白袍儿一直关注着人世,毕竟、所面对的不止是一人。
今日,降临人世的神秘强者不止面前这一尊。这紫衣男子一人便已足矣将她抵挡在一旁,此时此刻、若是其他那几尊神秘强者,同时出手,自己哪怕借了这人间意志、也必定败亡。
其他几尊神秘强者,虽然未曾不出。但白袍儿还是能够判断出这几人的强大。
“唉”
白袍儿心中一叹,此刻已是静立在那里,双手负立,静看着这被自己一指所点缀的人间,看着碧波无穷、汪洋大海。
巨浪滔天,极为汹涌,千层皆翻千层,拍打荡漾在这破碎不堪的星河中。
黑暗被这无穷无尽、接连不断的浪涛打碎了,这支离破碎、在降落之间,又被人间的太阳所消融。
那原先所现的无数电闪,在这浪涛中被淹没、此刻所现、也只是断断续续、若隐若现。
在她的前方、那道带着极强煞意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在她的一指之下,九天之子竟是被瞬间击退,紫衣男子的身影,已是被这碧海汪洋所吞没,其身上的气息已是极为不稳。
“天地一剑么”白袍儿喃喃开口。
那突然出现的苍老声音还在耳边回旋。
“且等等。”白袍儿再次开口,这是传音、对人间的强者叙言。
“天地一剑”白袍儿再次默念着这四个字。
许久,她闭上了眼睛。
闭眸之中,起手挥袖,再次向着前方伸出一指,向着前方一点。
一指之下,面前虚空起了涟漪,波光粼粼,而后、又是一点、又一点,像是在画着什么。
没有人知晓她在作甚,只有白袍儿自己知晓,在她的脑海中,出现一道白色身影。
白衣白发,沾染着浓稠的血迹。
那是当年,当年事。
那个人,同样起手挥袖,手中现一把剑。向着天空斩出了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