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州城,绿柳书院。
看着突然倒下的三个大汉,所有人都愣住了。
再看正将软剑收回腰中的岳不群,随即便是惊叫连连。
毕竟,在这群读书人眼中,再闹也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
那院长老学究瞪大眼睛,指着岳不群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完整。
“田田先生,你这是这是干什么”
其余人也是一边尖叫一边惊恐地看着岳不群,实在没想到,平时学问最高的先生竟然会突然杀人,而且也没听说田先生会武功。
就连谢小楼也有些错愕:“老岳,你搞什么”
憋了一年,岳不群所幸也不装了,冷笑一声:“没什么,这班人经常前来骚扰,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既然要走了,干脆杀了出口气。”
“再不顺眼也不能随便杀人,更何况在书院中杀人,叫他们如何处置”谢小楼指了指书院众人。
岳不群在脸上一抹,顿时卸下伪装:“院长,这才是我本来面目,我本名岳不群,而不是田文静,是大宋通缉的犯人,你们若是江湖人,应当听说过。”
“今日杀了金钱帮的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待会就去告官,全都推在我头上便是。”
“就说岳某隐匿身份藏于此,却被这三人识破,故而发生冲突,杀人潜逃。”
“金钱帮既然表面装作讲理的样子,那便为难不了你们。”
“可是,金钱帮手中还有我那不争气儿子的押签,到时候还会来收房收地,这该如何”老院长为难的问道。
岳不群割下尸体上的金钱衣标:“无妨,我帮你拿回来便是,你们这便去报官吧。”
离开绿柳书院,谢小楼有些诧异地看着岳不群:“老岳,没看出来呀,你还有发善心的时候。”
岳不群冷哼一声:“当初你被那红衣女子带走后,朝廷就发出了通缉令。”
“我们几个一路被追杀,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后来大家都走散了,我便跑到了大明这边。”
“原以为换个国家,总能安稳下来,没想到那通缉令连连加码,已经流传了过来。”
“那日我又被人追杀,好不容易逃出重围,却也受了重伤,幸好这老院长驾车经过,救我一命。”
“我编造了身份,跟随他在书院安生下来,一直躲到今日,等待着风声减弱,不想先等来了你。”
“这次帮老院长解决麻烦,也算还了他的救命之恩,从此两不相欠。”
旁边,江南月语气揶揄:“知恩图报,如此做派,这位岳先生倒不像是个恶人。”
岳不群嗤笑一声:“恶与不恶自要看所处的身份立场,对于妨碍我的人,我可以不择手段地对付他们,即使毒辣了点、阴狠了点,只要能够达成目的,那便使得。”
“但对于这些与我没有利益冲突,甚至愿意帮我的人,我自然也会回报以恩,有何不妥”
谢小楼品味了一番:“听起来却是有些道理,那对你有恩的人,若是有一天站在了你的对立面,又该如何”
“该杀则杀该断则断在岳某的心中,只有自己,别人都是粪土”
岳不群非常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对于谢小楼这个已经和自己彻底绑定的人,也没必要遮掩,那样活着太累。
吐露了自己的观点,岳不群向江南月拱了拱手:“这位姑娘眼生的很,想来是新近被抓来的吧,不知高姓大名”
江南月淡淡地道:“叫我江南月也好,叫我白发三千丈也好,今日才刚刚走出牢房。”
“白发三千丈,这名字倒是奇特,看来江姑娘也是个愁苦之人。”
“喔岳先生为何有此见解”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取这样的名字,可见姑娘仇怨之深。”
“说来也是,江湖血雨腥风,尤爱吹打苦命人,没人生来就邪恶,多少都是被世道逼迫。”
江南月眉眼一挑,语气有些戏谑和狠辣:“这点岳先生可想错了,我之所以叫白发三千丈,和李太白的诗没有干系。”
“只因出手之时,头发会变白,并且喜爱以发丝、发带杀人,所以江湖人送了我一个白发三千丈的绰号。”
闻言,岳不群干笑几声。
谢小楼顺势说道:“老岳,既然受人恩惠,报恩也是应当的,金钱帮虽然势大,我们也不比怕它。”
谢小楼敢这样说,自然有自己的底气,这两年他身边都是大宗师级别的人物,各个都是天花板。
一般的江湖人,或许会觉得半步大宗师高不可攀,听到名字就要抖三抖,谢小楼却没什么感觉。
再说金钱帮几万人马,地盘大着呢,上官金虹又是个权力欲望很强的枭雄,不喜欢分权。
他日常肯定坐镇总舵,每天处理帮务就得消耗不少时间,哪有空乱跑。
派个堂主之流,什么上官飞、荆无命,虽然也有些本事,但铁定不是自己的敌手。
“老岳你带路,咱们就去这金钱帮的分舵看看,我也手痒的很,最近刚突破宗师,正想找个人练练。”
“什么你已经突破宗师境了”岳不群心中一惊。
“那是自然,你不会以为,我这一年在吃干饭吧。”
岳不群了然:“怪不得这一年来,打听不到你的任何消息,原来是躲起来练功去了。”
“我倒是好奇,什么样的师傅,能助你一年之内完成一个大境界的突破”
谢小楼瞥了他一眼:“人嘛你可能没听说过,但我藏身之处你一定很熟悉”
“嗯什么地方”
“日月神教,黑木崖”
“什么你躲到黑木崖上去了这怎么可能”
岳不群惊讶无比,对于日月神教,他有特殊的感情。
回忆那天的情景,岳不群恍然大悟:“那个带走你的红衣女子,莫非就是日月神教的人”
“不错,还是个日月神教的大人物,她帮我突破宗师,我则要帮她杀一个人,一个很不好对付的人。”
“要杀的人是个高手”
“错应该说是顶尖高手,大宗师”
岳不群立刻定在原地:“你疯了吗”
“不要惊讶,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去杀,我们还有两年的准备时间。”
“两年这么久,总能送来一个可用之人,就算我真的脸黑,只要找到我大哥关七,那也不难。”
“万一都不成呢”岳不群担忧的问道。
谢小楼眯了眯眼睛:“那你就准备殉葬吧”
“与其担忧这担忧那,倒不如先把金钱帮分舵的情况说一说,你在佛州城待了这么久,别告诉我们不了解。”
岳不群轻咳一声:“这是人尽皆知的事,福州城内随便问一个人,都能说得清清楚楚。”
“这里的金钱帮堂口总计大概五百人,堂主名为西门柔,善使一条软鞭,于奇门兵器上造诣颇深。”
“副堂主名为向松,号称风雨双流星,善使流星锤,也是个奇门兵器高手。”
听到这两个名字,谢小楼感觉有些熟悉,但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心想估计是不重要的龙套。
“哼常言道兵器越怪,死的越快,尤其是奇门兵器,可不是谁都能用好的。”
“练的路子对了,能叫人防不胜防,练的若是不对,那还不如耍刀耍枪。”
江南月更是嘲笑似的呵呵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这两个家伙。”
“在我那世界,他们两人都是百晓生兵器谱榜上有名的人物,西门柔排行第八,向松排行第十七。”
“不过虽然上了兵器谱,却也不堪一击,十招之内,我就能取了他们的性命,而且是两人一起。”
“那好,咱们就去会会这两位兵器谱上的高手。”
走过几条街,绕了个弯儿来到佛州城的中心部位,呈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家银号。
岳不群指着牌匾说:“这里就是金钱帮的分舵,明面上是银号,经营的生意也都是见得光的。”
“背地里则是一家赌坊,而且是佛州城唯一的赌坊,其他那些都被兼并了。”
“在经营赌坊的同时,这里还是佛州城内唯一的黑市交易地点。”
“金钱帮垄断了这些业务,黑白配合,赚钱如流水。”
谢小楼摸出方影给的那锭金子,在手上抛了抛。
“这样更好,我正愁身上没钱呢,咱们去赚一笔。”
走进银号,谢小楼将手中黄金丢给掌柜:“来个带路的,小爷今天想试试手气。”
掌柜的眼前一亮,这锭黄金足足十两,换成银子那就是接近四百两,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当即一个小二将三人引入后堂,拧了一下墙壁上的机关,一个通往地下的暗道立刻浮现出来。
步行向下,走了大概十余米深,前方顿时光亮华彩。
“想不到呀,这地底下竟然修建了一座如此华丽的赌坊,也不知耗费多少。”
“花的越多,挣的就越多,这里修建的越豪华,就越是说明金钱帮的赚钱能力。”
来到一张赌桌前,这里正在玩儿最简单的猜大小。
荷官摇晃着骰盅,嘴里喊着买定离手,将骰盅拍在桌面上。
在他摇晃的时候,谢小楼的耳朵也跟着动,很简单就听出了数目,将金子放在了小字块。
“买定离手,准备开盘”
荷官一边喊叫着一边将手放在骰盅上,差那间骰子又动了一下,却变成了大。
而就在骰盅掀开前一秒,江南月手指轻轻一拨,一股无形劲力牵着黄金来到了大字块。
而那荷官已经来不及再做手脚,只能眼睁睁的输出去十两黄金。
这一桌上也不是没有其他赌客,但赢的钱还不如赔的多。
看了一眼江南月和谢小楼,荷官再次摇动骰盅,但结果却是一样,这次输出去二十两黄金。
如此又开了两回,已经足足输了上百两黄金,这荷官两只手都抖了起来,已经不敢再摇。
谢小楼不由笑道:“摇啊,怎么不摇了”
对方面色难看地说道:“这位公子,您这样做,让我很难办”
谢小楼明知故问说道:“我做什么呢买定离手,我的手不一直离得远远的,没有坏的规矩吧。”
荷官干笑一声:“当然没有,但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小的。”
“呵呵这话可就让人不懂了,你们是开赌坊的,我是来玩的,总不能只许输,不许赢吧。”
“再说这才多少钱,连个开胃菜都算不上,你若玩不起,就找个玩得起的过来。”
赌坊之中耳目众多,在谢小楼赢了两次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了上去,此刻正主终于来到。
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在人引领下走过来,腰间系着一条软鞭,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西门柔。
他向谢小楼抱了抱拳:“在下西门柔,初次见面,少侠请了”
谢小楼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并没有还礼。
西门柔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不知少侠尊姓大名是哪条道上的”
“没有尊姓,也不敢大名,走的是阳关大道”
“那敢问可是遇到了难处若有需求,多少银钱尽管开口,我们金钱帮最喜欢交朋友。”
“是吗但我可不想与贵帮为伍,今日就是兴起来玩一场,你们不会玩不起吧”
西门柔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搬出了金钱帮的大旗都没用,对方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这时,又有一个腰间别着流星锤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绿柳书院那边出事了,刚刚官府来了通知,派过去弟兄死了。”
“什么怎么死的谁动的手”
“岳不群,他就藏身在绿柳书院之中。”
“岳不群可是大宋江湖通缉的那个他在佛州城里”
“不错,就是这个人,不过时间久了,我已经记不太清这个岳不群的面貌了。”
西门柔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毕竟一年了,我也记不太清,不管如何,总之派人出去找,他的人头可值不少钱”
江南月身边,岳不群突然开口:“你们看看我,像不像那个姓岳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