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翻云心事重重的在前引路,一路上半个字都没有说,眉头始终紧皱,似乎依旧没有接受事实。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水边小筑,这才又长叹一口气。
“小雅,给几位贵客泡茶。”浪翻云对婢女吩咐道。
赖药儿摆了摆手:“喝茶就不必了,还是先让我先瞧一瞧尊夫人的情况吧。”
大家都知道赖药儿能来是被迫的,人家着急走也能理解,便干脆将他引入了内堂。
谢小楼和鸠摩智不益进去,坐在外面等候。
内堂床榻之上,一个脸色极其苍白的女子躺在那里,紧闭双目、呼吸微弱。
但女人虽然非常憔悴,不过从眉宇之间依旧能看出,这绝对是个顶尖的美人。
“浪统领,请将尊夫人的胳膊拿出来。”
浪翻云依言行事,赖药儿甩手一根红线,在纪惜惜的手腕处绕了三圈,使的却是悬丝诊脉之法。
这种法子一般是对身份尊贵的女子或者不愿露出真面目的人使用,而且十分难练,不在医道上浸淫五六十年是做不到的。
赖药儿将食指搭在红线上轻轻拨动,红线幅度微弱地弹了一下。
随后他手指一勾,红线已经被收回手中。
紧接着赖药儿再次甩出红线,空中银光一闪而过,一根银针已经刺入了纪惜惜的眉心。
盏茶时间过后,赖幼儿收回红线,却见针头已经变成绿色。
“浪统领,请帮我打盆水来。”
浪翻云急忙吩咐婢女端了一盆水,随着赖药儿将银针放入水中,整盆水瞬间化作墨绿之色,并且还释放着恶臭。
看着这盆绿水,赖药儿若有所思。
浪翻云不由问道:“赖神医,可看出内人的病情”
赖药儿点点头:“只看表象,尊夫人的情况应该是由三种毒物混合导致。”
“分别是鹤双飞、赤尾鳍以及黑曼陀罗,但我现在还摸不清楚三种毒的成分,你再取些鸡鸭活物来。”
浪翻云立刻又命人取来了一笼鸡和一笼鸭子,在众人的注视下,赖药儿将盆中绿水分多少喂给这些鸡鸭。
不过片刻功夫,这些小动物已经纷纷倒下,每死一个,赖药儿就记下时间。
直到全部死完,他又要来纸笔,默默计算着什么,如此过了一炷香时间,赖药儿终于开口:“毒药成分我已经清楚了,鹤双飞三分,赤尾鳍二分,黑曼陀罗则占了五分。”
“也幸好是黑曼陀罗占了五分,这三种毒中以它的毒性最弱,与另外两种冲突中和,导致毒性总体变得温和,这才保住了你夫人的性命,只让她昏而不死。”
谢小楼一听问道:“赖神医,听你的意思,这下毒之人能力不济,他本能直接毒死惜惜嫂子,却反弄巧成拙了。”
“嗯,可以这样说,不过也有种可能,对方就是要故意折磨纪姑娘,或者是为了折磨浪统领。”
“你不如好好想一想,谁与你有深仇大恨,使用如此恶毒的法子。”
闻言,浪翻云不由苦笑:“浪某行走江湖几十年,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真要算起来,仇人可太多了。”
谢小楼则问道:“浪大哥,惜惜嫂子中毒的那段时间是否一直呆在怒蛟岛上”
浪翻云一愣:“小楼,你什么意思”
“浪大哥,倘若嫂子一直就在岛上呆着,那下毒之人十有八九就是怒蛟帮的人,毕竟外人轻易无法上岛。”
“但嫂子如果呆在外面,这就难说了,随便一个路人就能下毒,也就没必要查了。”
浪翻云一听顿觉有理:“好兄弟,还是你有办法,我虽然记不清了,但只要赖神医救醒了惜惜,她必然记得。”
“如果真的是帮内的人捣鬼,即使拼着兄弟反目,浪某的剑也要饮血了”
搞清了毒物的成分,配制解药则相对简单,赖药儿开出方子,随后每日以银针过血拔毒,一连七日,纪惜惜终于悠悠转醒。
这期间,上官飞的死讯也传遍了长江两岸,相熟与不熟的帮派纷纷前来吊唁。
熟人自然是痛哭一场,再好生安慰一番上官鹰,不熟的人实际上是来探探风,看怒蛟帮是否有内讧的征兆,自己也好浑水摸鱼。
其中就有慕容世家、龙沙帮、归云庄、盘龙岭、金风细雨楼等。
关七则在第一天白天大哭一场,当天夜里又在灵堂喝酒喝到天亮,还给已死的上官飞灌了不少,只道是送老兄弟最后一程。
他没有以内功压制酒劲,东方泛白的时候被人抬回了房间,一觉睡到傍晚才醒来,随后便不再提丧事,也不再去灵堂。
谢小楼问他,关七却说:“我已经和上官老弟告别了,陪他喝了一夜,也说了一夜,有什么话都已经说尽了。”
“更何况我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更无须像小女儿一样扭扭捏捏,那样惺惺作态,反倒不美,上官老弟泉下有知,也决计不喜欢这样。”
看到关七这样洒脱,谢小楼不禁想起倪匡和林清玄送别古龙的时候,同样是48瓶xo送行,在古龙的墓前喝掉,或许他们都是一般的豪情吧。
水边小筑,看到爱妻终于醒来,浪翻云喜极而泣:“惜惜,你你醒了。”
纪惜惜好似沉沉的睡了一觉,迷迷糊糊的说道:“翻云,我好累,好像掉入了一个深渊之中,不管如何挣扎都醒不过来。”
浪翻云心头一痛:“惜惜,你是中毒了,幸亏赖神医出手,这才救了你的性命,你已经昏睡了一年多了。”
闻言,纪惜惜瞬间怔住,不过随后就冲着赖药儿露出微笑:“感谢赖神医救命大恩,惜惜没齿难忘”
“纪姑娘无需如此,答应的事我自然办到,不过你现在身体很虚弱,我给你开副方子,每日一次,很快就会好转。”
“多谢赖神医。”
将药方交给浪翻云后,赖药儿便乘船离开了怒蛟帮。
谢小楼等人则也告辞离开,至于给纪惜惜下毒的人,那是浪翻云自己的事,犯不着他们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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