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五六岁的男娃娃从流民堆里跑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破旧衣服的妇女,那是他的母亲。
徐阳明记得他们母子二人,薛祺贵和祺芳,从兴临郡的大桐树县薛家村逃难来的,前两天刚来丰善城的时候祺芳还染着病,被巡查的自己发现,靠着针灸稳住了祺芳的病,安排给了军医处理。
现在看祺芳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病情也应该消退的差不多了,徐阳明微微一笑迎了上去。
“徐将军,你的医术真的太厉害了,我娘亲的病已经都好了”
薛祺贵高兴的拽着徐阳明的衣袖说道。
祺芳赶忙上前拉着薛祺贵手,向徐阳明下跪行礼道:
“徐将军,小孩子年幼无知,大人您见谅。”
“无妨,他也是高兴而已,祺贵还是挺有孝心的。”
徐阳明伸手将祺芳拉起笑着说道,薛祺贵凑在徐阳明的身边兴奋的说道:
“徐将军,我也想学那个本事,用针扎一下,就能治好人。”
“祺贵不要闹了,徐将军那么忙怎么有时间教你这些。”
祺芳听见薛祺贵吵着要学针灸,赶忙捂着他的嘴责怪道,随后又扭过头的对徐阳明说道:
“徐将军,多谢您那日出手相助,军里的大夫医术都很厉害,草民的病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本来不想打扰将军的,但是这孩子见到将军就一定要亲自过来道谢。”
徐阳明笑了笑,随后蹲下来摸着薛祺贵的小脑袋说道:
“你母亲的病不是只靠我的针灸就能治好的,还有军里的大夫,他们也出了不少的力,你也应该去感谢他们,等这场战打完,你要是想学,就到我帐下做我的学生吧。”
听见徐阳明许下这样的承诺,祺芳惊喜的愣在原地,徐将军要收她的儿子做学生,这可是薛家几百年都修不来的福气啊。
自己一个人辛辛苦苦将儿子拉扯到这么大,终于遇见了一次贵人。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还不跪下认先生。”
祺芳拉着薛祺贵跪下,要给徐阳明磕头,这一次徐阳明没有拦住,而是对着薛祺贵受了他三拜。
他想收学生的原因并不是心血来潮,薛祺贵确实是一个十分有灵性的孩子,聪明又有孝心,以后收在身边当做学生也挺好的,只要他们能从接下来的大战中活下来就好。
徐阳明笑着揉了揉薛祺贵的脑袋,又问了几句现在流民营地住着的情况,叮嘱薛祺贵好好照顾母亲,便继续去别处巡查。
祺芳拉着薛祺贵的手看着徐阳明的背影,俯身对儿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徐将军是个好人啊,他比娘亲遇见的所有官都要好,你以后跟在徐将军身边一定要听话,知道吗”
“放心吧娘,祺贵会听话的。”
薛祺贵抬头天真的笑着说道,这个时候的他对打仗还毫无理解。
徐阳明在丰善城外的流民营地中巡查了一圈,对现在流民的数量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仅仅是这几日,从兴临郡赶来的流民已经有近万人。
他们和京城的流民不同,京城的流民大多是遭灾之后已经没有了土地无处可去,而江南的流民是被沈家用各种方法使其在家乡中活不下去,被迫背井离乡。
这些人都是正经的农户,都是因为吃不上饭才逃出来的,沈家这几年慢慢逼迫这些人成为流民,让他们在江南只能有两种选择,要么饿死,要么造反。
沈家就是要让这些人被逼上绝路,一旦造反,这些人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所以,徐阳明给唐赫的信中说了,江南的这些叛军最好用安抚的策略,瓦解沈家这些年来施加在他们身上无妄之灾。
巡查完毕已至深夜,徐阳明又去察验自己安插的一个个暗哨,顺着兴临郡前往丰善城的这一路上,他几乎将所有可能会有人暗中潜入进来的地方都布置的有人手。
就在徐阳明走着的时候,一名兵士迅速向他跑来。
“副帅,前方拦下了一架马车,从兴临郡来,车上一男一女,说要进城,还说是您的朋友。”
丰善城现在严格实行宵禁,这个时候城门早已关闭,无论是何人,都只能在城外的等候。
不过他说是自己的朋友在兴临郡自己有朋友吗
徐阳明有些疑惑,自己在江南唯一认识的只有沈琅和朱雒二人,可是他们现在应该在东禹城,怎么可能会出现子在这里。
除非东禹城出了事
“带我过去。”
这一次,徐阳明并不希望自己的直觉灵验,如果真的是沈琅朱雒的话,那就意味着留给自己备战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可惜天不遂人愿,当徐阳明和沈琅相见时,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无奈的意味。
丰善城路军的军营中,沈琅将自己和朱雒在东禹城的遭遇尽数说给徐阳明,徐阳明听完后默然不语。
沈家敢对陛下的锦衣卫副指挥使下手,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就算没有抓到沈琅和朱雒,想来他正式起兵的日子也不会远了。
“徐老弟,你这里的笔墨借我一用,现在必须尽快让陛下知道江南发生的一切。”
沈琅开口说道:
“我和朱雒受药力所限,全身功力可用的不足一成,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徐阳明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开口说道:
“沈兄莫急,说不定小弟有办法解开那个药剂。”
御书房中,唐赫坐在椅子上看着朱霄刚从丰善城锦衣卫那里拿来的信件,脸色阴沉的可怕,身边是被他摔得粉碎的茶杯和撒落一地的奏折。
唐赫反复摩挲着信纸上的时可的名字,似乎想要将她从纸上拉出来,重新来到自己的身边。
“陛下,江南锦衣卫反叛,臣责无旁贷,请陛下处罚。”
朱霄跪在唐赫身边低声说道。
虽然东禹城十分危险,但若是东禹城的锦衣卫没有背叛的话,时可不可能逃不出来,他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掌握整个大周的锦衣卫,出现这样的事情确实有责任。
“沈家,唐阳煦,朕定要将你们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唐赫恨恨锤了一下桌子,饱含怒意和杀意说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