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啊,你可坑死我了。”
唐赫回到宫里就往碎玉轩跑。
“哈哈哈,陛下难道是不满意怀颖的能力”
楚明轩坐在椅子上笑着说道。
“楚先生推荐的能力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这态度嘛”
唐赫苦笑着说道,被人往脸上泼茶水滋味确实不好受。
“陛下受苦了,要不然我再给陛下推荐一人”
“不必了,朕就要她”
唐赫斩钉截铁的说道,他脾气也是倔得很,自己不能白挨这一下。
“陛下,小狄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只是家里的变故才让她的性子变了。”
楚明轩说着,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爹娘,我来看你们了。”
狄怀颖提着一篮贡品,来到城郊的一处坟地,这里葬着她的父母。
“爹,今天我遇见了一个在宫里做大官的人,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女儿也不想听就把水泼他脸上了,他的态度太让人讨厌了,女儿不喜欢这样的人。”
狄怀颖坐在地上看着父母薄薄的石板墓碑,说着今天的遭遇。
“要是爹爹还活着又要说女儿不懂事不知礼数了,可是女儿忍不住啊,爹爹你要还活着的话,你骂一骂女儿也好啊。”
狄怀颖的声音悲苦,眼泪不住的掉落,全然没有了今日斥责唐赫的神采。
“怀颖的父亲狄明煦以前是刑部都官司主事,他也是举孝廉出身,能够做到这个官职已经很不容易了,当时云家和沈家都想招揽他但是他却娶了一名民间普通人家的女子。”
“所以他就得罪了七贵里的云家和沈家是吗”
唐赫脸色有些凝重,开口说道。
“还有陛下。”
“怎么还有朕”
“陛下还是太子时,有一夜醉酒驾车,夜闯宫门,将守宫兵士撞死二人,当时朝野上下无一人敢参本,只有狄明旭上疏,后来陛下登基,这件事又被重新提了出来。”
听到这里唐赫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自己以前真的是混蛋到家了。
“后来的事情就是云之澜掌权,狄明旭被一路打压,最后贬到进州做官,可是还没到任上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怀颖才十五岁,她和母亲架着马车去接狄明旭的遗体回京。”
“怀颖和我说过一次,她怀疑她父亲是被人害死的,因为狄明旭的身体一直很好,不可能会不明不白的死在路上,可是她们母女二人寻遍了京城,也没有人来管这件事,而且朝廷的抚恤一直以死因不明没有发放过。”
“最后是城西老府尹出了些钱,才把她父亲葬下,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怀颖便再也不信大周的律法能够给人带来正义了吧。”
楚明轩了解的只有这么多,后来他离开京城去别处游学,就和狄怀颖失去了联系,等几年后再来京城的时候,怀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家也不再原来的地方了。
“楚先生,朕知道了。”
唐赫面色苦涩,闷闷的说道。
他现在理解狄怀颖为什么这么痛恨自己了,一个从小就熟稔律法的人,却受到了最不公的待遇,心里难免会对这世间失望。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现在就算狄怀颖拿着茶壶倒在自己头上,他也不会生气,毕竟这些都是他的过错,他作为大周的皇帝,就连最基本的政清人明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别人的态度不好呢
“楚先生,怀颖父母葬在那里您知道吗”
唐赫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最后狄怀颖还是不肯原谅自己,他也不能视而不见,错误已经铸下,那就趁时间还早,尽快补偿才是对的。
“爹娘,您放心,女儿一定会挣到钱,把咱家的宅子给赎回来的。”
狄怀颖在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唐赫走出碎玉轩,脸色仍旧有些不太好。
“通知刑部的大小官员,一会儿朕要到刑部去,让他们备好刑部的大小卷宗,朕要翻案。”
李英听到后急忙称喏,快步向刑部走去。
唐赫这次翻案并不是只单单给狄怀颖的父亲一人翻案,他要起底刑部的所有卷宗,从他即位开始,所有不清不楚的案件,他都要重新翻查勘误,大周的政局清明就从给这些冤假错案翻案开始。
“夫人,你先不要着急,羽儿她一定会没事的。”
漠北的一座大宅子里,一个个头不高,相貌平平的庄稼汉子轻声安慰着身边的美妇人,只是他嘴笨,翻来覆去也就那么两句话。
“起哥,你说羽儿会去那里啊现在翔儿病重她要是再出了什么事情,我,我”
美妇人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就又滴答滴答的向下掉了起来,庄稼汉子最怕的就是自己夫人这个样子,他一看到夫人哭,就手足无措起来,他被敌人合围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无力过。
庄稼汉子急忙向美妇人身边的几个侍女使眼色,他嘴笨说不出话,都是靠她们哄好的夫人。
“老爷,程将军来了。”
门外的侍女进门说道。
“好我马上过去。”
庄稼汉子急忙答道,随后又同美妇人说了几句,才出门走到大堂。
“大帅辛苦了。”
大堂内一个身披轻甲的壮汉,看着一脸苦样的庄稼汉子笑着说道。
“唉,你嫂子一哭起来,哥哥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羽儿有消息了吗”
庄稼汉子摇摇头,沉声问道。
“根据我们斥候传来的消息,最后一次发现小羽的踪迹是在云沧江一带,不过从那之后,小羽便甩开了斥候的追踪,她从小在军里长大,这件事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壮汉也是一脸苦相,他对这个侄女太了解了,自己的人想要一直追着她,基本是不可能的。
“云沧江小羽一路向东不会是去京城了吧露山你去安排几个人,沿着小羽路径,去一趟京城。”
程露山听见庄稼汉子的吩咐,点点头。随后继续说道:
“大帅,少帅那边传来消息,契丹王庭有一些新的动向。”
“这些事情不要在家里说,去军帐。”
庄稼汉子说完,迈步向院门外走去,院外狂风四起,绵延十几里的帐篷就在院门外安营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