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用兵之道,高明至极,如果那日我选择率领番兵与你交手,必全军覆没。
但是”
洛桑咬咬牙。
“你就一点也没想过蒲里社的番民吗那日,你若是直接率兵攻打海贼,他们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公主殿下,你若是平民,我敬佩你的善良。
但你是一国公主,我还是劝你一句,不顾大局的善良,往往会害国害民。”
“道理我都懂,我也没说你做错了,就是觉得普通百姓活得太卑微。”
洛桑仰望星空,满天繁星。
从古至今,多少枭雄成就霸业,为了胜利,甚至为了所谓大义,不惜代价。
可从没有人想过,那所谓的“代价”,是无数普通百姓的性命。
“还是个悲天悯人的公主。”
郑克均讪然一笑。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来报,城外有一群番民求见郑克均。
洛桑疑惑,番民见郑克均做什么
一会儿后,一名老人带着十几个番民过来,对郑克均纳头便拜。
“蒲里社小民叩谢郑四公子活命大恩。”
“老人家,何必多礼,我对你们可没有什么活命之恩,那日海贼劫掠你们蒲里社,我袖手旁观,让你们多死了不少人,你家公主正在骂我呢。”
郑克均神色如常,继续和工匠研究燧发枪的图纸。
“四公子万万不可这样说。”
老人急忙摆手。
“当年荷兰人占据鸡笼,大肚国番社纷纷南迁,我们蒲里社故土难离,就和另外几个番社一起留下来了。
可是谁成想,荷兰人没有怎么劫掠我们,反倒是荷兰人走后,海贼隔三差五上岸,对我们番社烧杀抢掠。
我们几个留守北鸡笼的番社,哪个没被海贼祸害
尤其是卢家寨那群畜生,每个月都来那么几次,我们苦不堪言啊。
这次番社被劫,我们虽然又死了人。但郑四公子却彻底剿灭了卢家寨,让我们几个番社今后都不用担惊受怕了。
不但如此,四公子还将水贼掳掠的番社财物、女子,给我们送了回来。
大恩大德,我们何以为报,只能送上一点番社贱物,聊表寸心。”
老人招呼几个青壮年,向旁边士兵奉上礼物。
几只竹编背篓、筛子,几袋咸鱼。
士兵为难地看向郑克均,郑克均点点头。
“收下。”
洛桑看着士兵一边接收礼物,一边致谢。
愣住了。
“老人家,那天我看你们番社被海贼杀了很多人,你们真的不怪四公子吗”
“你就是大肚国公主吗”
老人上下打量洛桑一眼,一脸的鄙夷。
“公主殿下,别怪小老儿说话难听。
我们北鸡笼的番民,这些年遭遇了西班牙人,荷兰人,又遭遇海贼,番社多被劫掠杀戮,大肚国从来不曾管过。
这次海贼劫掠,是死了些儿郎,可是四公子却为我们解除了后顾之忧。
这时候公主殿下倒出来指责四公子的不是了。
那小老儿请问,这次死的儿郎要怪四公子不救。
那以前被西班牙人荷兰人海贼屠杀的番民,我们是不是该怪大肚国国王袖手旁观”
洛桑哑口无言。
“公主殿下,你高高在上,根本不明白我们这些北鸡笼番民的处境,我这一生,见过多少称霸北海的势力。
以前的倭寇,后来的明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西班牙人荷兰人,还有一股股海贼流寇。
只要拥有几杆刀枪,谁不鱼肉我们番民
包括大肚国的军队,一样形同匪类,只是公主殿下你不知道罢了。
唯有四公子,兵马最多,刀枪最强,却不但不劫掠我们,还解救我们。
要是这样我们还来怪四公子,那我们还是人吗
公主要四公子立刻救援蒲里社,而不去将海贼彻底剿灭,难道是要我们以后不断死人吗
公主殿下居心何在”
洛桑脸上火辣辣的疼。
刚才自己还大义凛然,指责郑克均见死不救。
没想到真正见死不救的,却是自己。
祸害蒲里社番民的也恰恰是自己。
甚至还有大肚国番兵成匪的事,这让她这个公主,何以自处
老人白了洛桑一眼,带着几个番民,对郑克均再次下拜。
“四公子,你可千万不能走啊,你要是走了,我们番民又得受那刀兵之灾。
我们几个番社商量好了,只要你长期驻扎北鸡笼,我等愿为四公子交税纳粮。”
交税纳粮,就意味着正式归治,这是要脱离大肚国,加入明郑的意思。
“交税纳粮不必,不过我还真有一件事,想找老人家商量一下。”
郑克均起身,将老人带到一旁。
“四公子有事请讲,小老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那么严重,我只是有一件事,请老人家回去和其他几个番社商量一下,看是否可行。
我打算以北鸡笼几个番社的名义,组织一个北鸡笼番社联盟,然后以联盟的名义”
“对不起啊,我错怪你了。”
番民走后,洛桑来到郑克均跟前,双手搓着衣角,鼓起勇气向郑克均道歉。
郑克均诧异地上下打量洛桑。
一个穿兽皮的小辣椒,突然软声细语道歉,怎么看都觉得滑稽。
“没什么。”
“作为交换,我再次提醒你,那个二当家不能留,否则会害了你自己。”
郑克均哈哈一笑。
“多谢公主殿下关心,那个二当家,还有两千海贼,早已不在营中了。”
“嗯”
洛桑疑惑。
“公主殿下,你画的地形图确认无误,我就不留你了,从现在起,你恢复自由,可以返回大肚国了。”
“啊”
洛桑猛地一怔,愕然地看向郑克均。
突然可以回家,她显然没做好心理准备。
“好吧,我明早就走。”
转过身,洛桑眼中满是失落。
“末将岳飞,率领麾下三百背嵬军前来投效四公子,愿助四公子驱逐鞑虏,恢复汉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大早,鸡笼城外的海面上就来了一艘船。
从船上下来三百余骑兵,见到郑克均,立即下马行礼。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