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爽愣了好久,握着姜蔓那只手缓缓松开,垂了下去。
不能生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再也不能抱着自己想象中那软软的一团了,意味着她只有面对着那小小一团才会有的温柔再也没有了,意味着她与她子女的亲情到此为止了林爽眼睛一闭,眼泪簌簌落下来。
姜蔓就那样看着她哭,没有打扰她,索性坐到床上去抱着她,把她的脑袋按在怀里,任由她的眼泪湿透了自己的前襟。
等林爽哭够了,她再一次问:“你还好吗”
林爽摇头,“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但是哭过了就好多了,她不想看着自己这么脆弱,一个人无论处在怎样挫折的境地,都要努力积极地往前看。
婚姻和孩子,没了就没了吧,人生总还要继续,来这世上走一遭,谁也不只是为了结婚生子啊。
“不过能离开那种家庭,再不好都变得很好了。”
林爽如是说。实在难以想象,如果继续这段婚姻,继续和罗凯元一家生活在一起,一定会把她弄疯的。
姜蔓告诉她:“我会帮你找律师,罗凯元的母亲亲手推你下楼梯,导致你身体器官受到严重伤害,只要找医生拿到诊断结果,这官司我们一定能赢。”
林爽垂眼,“蔓蔓,算了,就这样吧。”
姜蔓知道她在这件事情里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受到重创,她累了,不想再和罗家有任何联系了,所以理解地点点头,“好,我们现在不说这个,等你休息好了再考虑。”
姜蔓在病房陪了林爽很久,等林存年夫妇从外面回来她才离开。
而罗凯元,没有面子再在医院继续待下去,就回家去了。
昨晚没睡觉,本来准备回去倒头就睡的,结果一回去就被他妈拉着问:“怎么样,孩子还在吗”
罗凯元不耐烦地甩开她:“孩子没了,你满意了”
郑国琪撇撇嘴,对儿子这态度很不满:“没了就没了嘛,以后你再找个媳妇儿重新怀一个。”
“呵,没了就没了”
罗凯元看着他妈笑,“妈,你知不知道林爽被你那一推,摔得她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人家一家人包括姜蔓打定主意要告你”
一听这话郑国琪就慌了:“什么什么告我我又不是故意要推她,谁让她自己站不稳的”
“我懒得跟你说,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罗凯元困死了,进屋就反锁了门倒床睡了,至于他妈是不是真的要被他们告,他也管不了那么了。
到了下午,罗凯元刚回到厂里,人事部的人就把他找过去了。
说是姜老板的意思,他被开除了。
虽然罗凯元在来的路上已经想过姜蔓为了林爽会对付自己,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公报私仇开除他,他当然不服,也没跟人事经理闹,直接就去找姜蔓了。
姜蔓一直在那儿等他,也不怕他来,还喊他坐。
罗凯元搞不懂这女人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他知道姜蔓没有她外表那么和善稚嫩,是一只小狐狸。
姜蔓喝了口助理给她倒的温水,看都不看罗凯元一眼,一边对着电脑修改合同,一边道:“说吧,来找我干什么”
罗凯元心头冷笑,装什么装,你能不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
嘴上倒是挺和气的:“姜老板,我不懂为什么我被开除了,您能说说原因吗”
姜蔓也懒得跟他兜圈子,抬了下眼睛睨他:“我不爽你,不想用你了,这理由可以吗”
罗凯元笑着点头,“可以,我可以走,但是根据合同的条款,姜家铺子食品厂得支付我六个月薪水。”
姜蔓也笑,淡淡地点头,“可以啊,给你就是,反正那几个钱也不够你捞你妈的。”
闻言,罗凯元脸上的笑也消失了,逐渐咬紧了牙关,“姜老板,我妈都快六十岁了,你们当真要她去坐牢”
姜蔓:“你妈不该去坐牢,林爽就活该被你们害得无法怀孕”
罗凯元一把拍在桌子上:“那是意外,我妈不是故意的,再说那是我们的家务事,你凭什么要插手”
姜蔓看他这么激动就暗自发笑,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你搞清楚,我和林爽是什么关系,方圆十里无人不知。而你,马上就快成为他的前夫了,你妈把她搞成现在这样属于故意伤害,属于刑事案件,而不是你说的什么家务事,罗先生你搞搞清楚好吗”
几句话说得罗凯元哑口无言,气得他坐在那张椅子上攥紧掌心全身发抖。
再怎么自私,自己的父母还是要管的。
他觉得是自己来要钱的态度惹毛了姜蔓,于是放低姿态,“姜老板,如果我们家对小爽的伤害导致您要解雇我,我走就是,赔偿我也不要了,只是希望您能网开一面,不要为难我妈。”
姜蔓唇角一勾,“那可是将近一万块钱呢,你真不要了哦”
罗凯元硬气地点头,“不要了,只求你们放过我妈。”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赶紧去人事部办理离职吧。”
姜蔓说得模棱两可,罗凯元也不完全相信她真的就能放过自己母亲,但眼下的情形,他不敢再和姜蔓硬刚,很快就去办理了离职。
他人都还没走出厂区大门,姜蔓已经打电话给白向南了:“白副局长,上次你欠我一个人情,这次我需要你帮忙。”
白向南人在市局开大会,一般电话他不会接,但难得找他一次的姜蔓找他,必定是有要紧事,他从会议室出来站在无人的走廊上:“姜老板。”
“白副局长,我需要一个靠谱的刑辩律师。”
“姜老板应该不缺这方面的资源。”
白向南又不是智障,她老公那里什么人没有,姜蔓要刑辩律师轮得到找他
姜蔓道:“林爽出事了。”
她把事情原委给白向南说了一遍,过程难免说得很夸张,她在电话这头,似乎都能感受到白向南沉重的情绪。
白向南回复得很爽快:“晚上我让律师联系你。”
收起电话,姜蔓太阳穴狂跳不已。
原本她也只是想试探一下白向南是否紧张林爽,看这样子这两个人半斤直在打持久战这一战打得真够好的,直接把林爽打到一桩糟糕透顶的婚姻里去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