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痛。
好像钝刀子割肉。
这还不算完。
刘敏身子一半在水里,一半在潮湿闷热,带有霉味的空气中。
浑浊的水里被倒进大量海盐,打手用鞭子抽打她的时候,都是沾着海水抽打的。
血淋淋的伤口被海水沾染,那种痛,就算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男人,也不一定经得住
但就是这样,刘敏也没松口。
每打一下,打手都会重复一个问题:“说,姬家那几个崽子和老东西被藏在哪了”
“不知道。”
刘敏越来越虚弱,声音越来越小。
但答案却从来没变过。
她确实不知道,或者,是忘了。
反正脑子一团浆糊,只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杀掉齐衡
别的都没有,有也想不起来。
身高一米九,体重二百多斤的大块头打手,因为打她被累得气喘吁吁。
他一口灌下一壶冷水,这才感觉稍微好些。
这地方真不是人呆地,闷热潮湿,就算一动不动也会热出满身汗,何况打人是个力气活。
歇了会儿。
打手准备重新再来,鞭子高高举起却没有落下去刘敏头歪在一边,人事不知。
坏了,话没问出来,要是把人打死了,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打手伸出食指在刘敏鼻子下面试探下,还好,还有微弱的呼吸,有口气就行。
但不能继续打了,他打电话和齐衡汇报:“总统,人晕过去了,再打恐怕就打死了。”
“她松口了吗”
“没有。”
齐衡不悦:“没用的东西,把人送到医务室治疗,不能让她死掉”
挂断电话。
齐衡在宽大的总统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个不停,能打进他办公室的电话,都有重要的事情,或者是紧急公务。
但他现在没心情处理,于是拔掉电话线终于清静了。
他重新当上国总统后,就开始寻找刘全父女的下落。
线报回:刘全父女逃到姬家的地盘上,和朱庆瑞在一起
朱庆瑞。
这个名字他恨得咬牙切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想报仇,特别想,恨不能立刻带人杀到姬家,把那里夷为平地才好。
想法没问题,问题是根本找不到姬家在哪
姬家所在的位置十分复杂,而且有很多天然的屏障和人为的防守,就算知道大体方位也进不去。
他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得知刘全到江州的消息。
于是他也赶到江州去,顺便救了时然。
只是可惜,刘全死得太快,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就中断了。
而在江州同样收获满满。
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有意外收获刘敏主动送上门了。
他怎么可能让时莜萱把人留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线索,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如齐衡所愿,人被他带回来了。
他要问的事情也不复杂,只要知道姬家具体位置,哪些地方的防守弱一些,能用最小的代价占领姬家就可以了。
齐衡觉得这要求不过分。
但刘敏打死都不说,让他十分恼火。
医务室。
医生详细给刘敏做了检查,得出结论她被人下药了
下了一种很特殊的药物。
中招的人,表面上看似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但却听从下药人的指令,只能做那个人让她做的事情。
如果没有指令,就算经受再多的折磨,她也不会说一个字
不是不愿意,而是记不住。
没有指令的事情,在被下药人的脑子里不会有清晰的记忆,就像是一团浆糊似的。
“还有这种药”齐衡第一次听说。
医生:“准确地说也不是药,是虫卵,放到人的体内养着。”
这种虫子通人性,能听从人的指令,但养到一定程度就要用特殊方法取出来,如果不取出,虫子就会反噬人,必死无疑。
齐衡现在明白了,就是说刘敏实际上是朱庆瑞的一枚棋子。
有用就是一把利刃,没用就像是抹布一样丢掉不要了
齐衡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十分钟后。
他仿若下定决心,问医生:“这种药能解吗”
医生:“现在能解,但要麻烦一些,再过一星期就解不了了。”
“好,你治好她。”
齐衡言简意赅,说完走了。
一间空旷的房间内,四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房间正中间的位置放在一只巨大蒲团,刘敏端坐在蒲团上。
这不是普通的蒲团,下方冒烟,一股艾草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味道越来越浓
刘敏表情开始变得痛苦。
她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
她好像很难受,想要逃离,不停地扭来扭去。
当初在水牢挨鞭子的时候,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但现在不过是熏艾,刚刚开始就反应强烈。
齐衡站在窗外看,露出笑容。
医生说得没错,那种虫子怕火不怕水,她能承受水牢非人的折磨,并不是刘敏自己有多强的忍耐力,而是虫子能适应。
刘敏表情越来越难受,到最后五官都扭曲了
“饶了我。”
“放过我。”
“太热了,求求你把火灭掉”
不管她如何苦苦哀求,都不会有人听她的。
蒲团的温度不只没有降下来,反而越来越高。
浓烟也越来越多,她开始哀嚎
嘴里发出小兽一样的叫声,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
叫声越来越大,刘敏咆哮着,哀嚎着。
她匍匐在蒲团上,拼命地想要逃离,但无奈手脚都被铁链子固定住,根本挣不脱。
渐渐地,声音小了,越来越弱。
医生端一碗早已经准备好的药汤灌她喝下去。
然后让人准备痰盂。
“呕”
“呕”
她开始干呕,很快刚灌下去的药汤又尽数都吐出来。
不过刚才喝下去的药汤是淡淡的琥珀色,现在吐出来的东西却是黑乎乎的粘稠液体。
“很好,继续灌”
医生吩咐,这次他没有亲自动手,而是让护士代劳。
一碗又一碗的药汤灌下去。
又不停地吐出来。
刘敏脸色渐渐变得好看,从死灰一样灰败转为苍白,又渐渐地有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