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会第二轮结束的此刻,几乎所有参赛者都在为了第三轮做着最后的准备。
于此时间,在某个宗门的驻地处。
这里是一间人迹罕至的院落,地处僻静而装潢优雅。
有几名下人立于屋门两侧,紧闭房门的屋内,时不时传出瓷器摔碎的声响。
“废物一群废物要你们何用”凌厉的吼声犹如兽哮,时刻打破着这里的安宁。光听那吼声之厉,就能想象里面的人是何等愤怒。
门外的下人们无人敢出声,只因为都知道此刻在咆哮的是谁。
这里是药皇谷临时的驻地,而在屋内的人,便是此次栽在龙文牧手上的花永洲。
屋门急促的打开了一半,三四个下人从里面鱼贯而出,个别几人更是鼻青脸肿。从屋内出来,不敢久留,急匆匆的离开这处院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咆哮声才渐歇,花永洲大步走到门外。
此刻的他脸上余怒未消,手中茶杯连带着茶水狠狠摔在地面,溅洒开来。
旁边有侍女低头上来收拾,却被他一脚踹开。
“都给我滚”
“是,是。”下人们哪敢忤逆,各个都低头,纷纷退出了院子。
整个院子里,除了花永洲,便只剩下还立在一旁未动的封天鹤。
花永洲胸口重重的起伏,半晌后才冷冷的哼了一声。
“胜败乃兵家常事。”封天鹤轻声道。
“哼倘若你们这群废物能有用一点,哪来这样的事”花永洲低吼。
封天鹤脸颊微微抽搐。作为过去的散修,他的高傲自难容忍这样的讥讽。可作为花永洲的仆从,他却不敢在花永洲面前有任何造次的举动,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其实要论心情的话,封天鹤和花永洲都是一样的。
丹会第二轮,两人被一个小小的地妖师占尽先机,被拿捏的死死地。颜面丢尽不说,连最后的灵根都失手了。
短短时间里,这件事已经传遍整个药皇谷,如今整个宗门都在看他们两人的笑话。
经历了这么大的败仗,他们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这怒火持续了这么久,就足以窥见。
冷风还在院子里回荡着,被赶走的下人们在院外战战兢兢,谁也不愿直面主人的愤怒。
而就在这样的气氛下,却忽有一阵香气随风而来,一声甜美的娇笑,更是在无人敢靠近的院落门口响起。
“唷,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的花大公子吗,也不知道是谁惹你这么生气呢”那甜糯的声音下,芊芊人影如一道彩霞飘然而至。
下人们都不约而同的扭头,花永洲和封天鹤也闻声望去。
那突然到访的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她二颗泪痣更是恰到好处。光论长相,可谓迷倒众生。她身着霞纱彩衣,足踏金丝绣鞋,款款莲步婀娜走来。
花永洲眉头一皱,认出了对方,下意识道:“万千娇,是你”
女子带着如水般温和的笑容,每一次迈步,裙摆都会微微分开,露出白皙如玉的腿。
“花公子,许久不见,小女子久疏问候了。”名为万千娇的女子双手叠在小腹前,微微欠身。
“你来做什么”花永洲眼帘渐锐,并不因对方的到来而喜悦,反而声音冰冷。
“哎呀,别这么凶吗,过来看看不可以吗”万千娇娇滴滴的说,还故意拿捏着些姿态,“我可是听说了,花公子你第二轮出尽了风头,这不,小女子前来道贺来了。”
字字温润,却也字字带刀。
无形的硝烟味中,下人们都瑟瑟缩头,恨不得远离这处是非之地。
在花永洲几欲吞人的怒视中,万千娇咯咯咯的一阵娇笑,自顾自来到庭院中央的石桌旁,花枝招展的坐下。一只手撑着下颌,双腿叠翘,裙下风光若隐若现。
花永洲双拳已经不知何时握紧了,目眦欲裂的注视着对方,一字一顿:“万千娇,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放肆”
“干嘛喊这么大声,吓着人家了。”万千娇非但不怕,还装模作样的拍了拍高耸的胸脯,而那脸上的笑意,则是更浓了。
这摆明了,就是来看好戏的。
花永洲这次丢尽脸面,很多人都是在看他的笑话。或明里,或暗里嘲讽。显然,万千娇就是其中之一,这次来也分明不带好意。
好不容易压下了火气,花永洲沉了沉气走到石桌旁边,沉默了半晌才哼道:“你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嘛,就是过来看看你。”万千娇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花永洲轻轻咬牙,坐在万千娇的对面。桌上有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闷下。
“你还有心情来看我,有那闲心,管好你自己。”
“这就不劳花公子操心了,人家已经取得第三轮的资格了。”万千娇玉手探出,从花永洲那里把杯子取来,用相同的杯子给自己倒满,红唇轻泯。狐狸般的狭长眸子,流淌着说不出的魅惑。
花永洲盯着她的眼:“亏得你也能进第三轮。”
“瞧花公子这话说的,进第三轮对我而言还不是信手拈来。也就重游故地,让人家有些感慨罢了。”
花永洲斜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心里冷笑连连。
万千娇,她也是这次药皇谷的代表之一,而且她确实是有进入第三轮的实力。毕竟再怎么说,她在过去可是个能和莫流苏齐名的天之骄女。
关于万千娇的事,花永洲可是清楚的很。
早在许多年之前,丹青门年轻一代中曾诞生过两位炼丹奇才。其中一个是莫流苏,而另一个,便是这个万千娇。
莫流苏性格冷漠,而万千娇则是狐媚。二人性格虽截然相反,但在丹道上,无论实力还是悟性,都是旗鼓相当。她们二女,也是整个丹青门寄予厚望的两个门生。
不过后来,也因为性格原因,万千娇选择了诱惑更大的药皇谷。她自作主张离开丹青门,拜入了药皇谷之中,成了药皇谷的一员。这件事当初在整个炼丹界都闹得沸沸扬扬,甚至导致药皇谷和丹青门两大宗门间都产生了不合的间隙。
这些年,她更是凭借出色的丹术,在药皇谷混的风生水起。而且此女善于心计,更擅长用自己的容貌当做武器。
对她而言,“无所不用其极”是最恰当不过的形容。
在她刚加入药皇谷的那段时间,她还曾意图凭借姿色依附上花永洲。
只是花永洲身份摆在这里,身旁女子无数,当时对她并无太多的迷恋。
她不甘被冷落,后又依附上了花永洲的一位兄长。
要知道,花永洲这一脉,乃是药皇谷的宗主一脉。
背后有那位兄长撑腰,本身又极具潜力,她在宗门里地位渐渐变得超然起来。现如今,她就是在花永洲面前,也毫不拘束。
再加之她对被花永洲冷落之事耿耿于怀,跟花永洲暗中作对可不是在少数。
依附着大树,她根本不怕花永洲把自己怎样。而这一次过来,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说吧,究竟什么事”花永洲头偏向一旁,不再看向她,也不想再跟她废话。
万千娇红唇讥诮着:“花公子,人家真的只是来看看你。”
花永洲不说话,也没把目光移向她分毫,只是盯着远方。
万千娇察觉到他的冷漠,俏脸上涌现出一抹阴怒。迄今为止,还没几个人用这种态度对她的。特别是那些男人,哪个不是在她面前极力讨好。往常她只需低眉一笑,周围自有人甘愿为她做牛做马。可唯独在花永洲这里,屡屡讨不得好。
她把那抹怒意藏的很深,用温笑来掩盖。知道在花永洲这讨不了好脸色,顿了两息之后,索性摊牌道:“也罢,那小女子可就直言了。”
“有什么话赶紧说。”
“其实,小女子这次过来,其中一半的原因,是真的想来看看你当然了,另外一半原因,是因为你三哥的指示啦。”
“三哥”花永洲沉眉,他的三哥便是如今万千娇所依附的人。想到了什么,冷哼道,“说吧,他这次又有什么指教”
万千娇红唇一抿:“花公子,这次丹会第二轮的事,在宗门里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想必花公子你自己也明白吧。”
“所以呢”花永洲神态冰冷。
“这倒不是花公子你本事不济,要怪只能怪云轩宗那个小子不识抬举。”万千娇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这事说大不大,可终究让宗门有些失了颜面。”
失了颜面栽在一个地妖师手里,这分明是把脸丢大了
“所以你三哥也是为了宗门着想能否让花公子你主动退出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