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铜甲阵。
伏波叠浪阵。
两座阵法都是无主,不到半个时辰就已全部炼化,眼见天色尚早,陆沉没有急着出去,手握青云剑向那些将士的尸体走去。
“阁下这是要做什么”
徐材厚连忙跟上,面露不解。
陆沉解释道:“蝗虫妖将尸体堆积在此处,多半有猫腻,而且飞蝗虫也是吃肉的,却对这些尸体不理不睬,很奇怪,一会还要大战,我可不想出什么幺蛾子。”
“阁下想做什么”
“解刨”
徐材厚脸色微变,面露不忍:
“他们是我的同袍,阁下不能这样。”
陆沉不理对方,走到一具尸体前,剑尖轻轻一挑,切开了尸身上的甲胄,剑刃划开对方胸口,却不见丝毫异样。
“好了”
“阁下停手吧”
“够了”
一旁的徐材厚喋喋不休,不忍去看,却又不敢真的阻拦陆沉,陆沉手上动作不停,一剑剑落下,将尸体切割的血肉模糊。
等陆沉刨开尸体的腹腔,就见五脏六腑中,满是白色的斑斑点点,全都黏连在一起,密密麻麻。
“这是”
“虫卵”
徐材厚脸色巨变,咬牙切齿道:
“该死的母蝗虫,竟然把我同袍的尸体当成了虫卵孵化的养料,真是可恶”
名称:卵
信息:未孵化的飞蝗卵
“原来是这样。”
陆沉停下动作,目光一闪,心思百转,翻手取出一枚空着的封印球,丢给了徐材厚,叮嘱道:
“将他们的尸体都收进去吧。”
“阁下想做什么”
“自然是帮他们解脱。”
陆沉随口一句,见徐材厚犹豫,于是盯着对方反问道:
“难道你想让这些飞蝗卵在这里孵化出来不成解封令是神策军,你没有灵气,喊出来即可,到时我自会处理。”
说完,陆沉不再理会对方,直接出了船舱。
日落西山。
红霞万里。
平波战船五层船顶,陆沉盘膝而坐,虎妞卧在一旁,孟瑶则站在陆沉的肩膀上正在对两只耳报灵训话,叽里咕噜好一阵,这才停了下来。
两只列队齐整的耳报灵松了一口气,连忙钻进了虎妞的耳朵里,求个清闲。
“哈”
孟瑶望了望天边的斜阳,打了个小哈欠,嘀咕道:
“哥哥,小虫子怎么还不来呀”
“再等等吧。”
陆沉对着下方一招手,就见一道流光穿透甲板从下方飞至,落在手中,化成了封印球,其中赫然存放了接近三千具奉字营将士的尸体,每一具尸体中都寄生了许多飞蝗卵。
陆沉刚将封印球收起,徐材厚就从下方追了上来,气喘吁吁恳求道:
“阁阁下,希望你能让他们安息”
“自然”
陆沉轻轻额首,不露声色,徐材厚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转头望向芥川河西方,就见一片黑云乌泱泱压来,脸色微微一变:
“来了”
陆沉却是眉头一皱。
他看的比徐材厚更清楚,这黑云是飞蝗群没错,可数量最多也就三五千,而且时分时合,不像是觅食归来,反而有些惊慌失措,像是在躲避什么天敌。
等飞蝗群靠近了一些,徐材厚也发现了异常,惊叫道:
“那是什么”
陆沉目光一凝,就见漫天飞蝗群中,竟有一只大公鸡在其中来回飞舞,每一次张口,都有不少飞蝗被吞食。
名称:异类
信息:三阶鸡鸣山主
“原来是他”
陆沉恍然,嘀咕道:
“怎么到这边来了”
鸡鸣山主这四个字,陆沉十年前就有耳闻,据说是十二生肖道君酋鸡元君的后裔,常年盘踞在鸡鸣山上,正是因为他,才使得岐山蝗母不得踏入玉滦州。
“吱吱”
眼见飞蝗群正要向平波战船落来。
陆沉也顾不得多想,伸手一按身下甲板,法力汹涌,隔空激活了船上的二阶十二铜甲阵。
“轰隆隆”
只见平波战船剧震,接连十二道旋转的金色光柱从船体冲起,一瞬间,狂风激荡,怒浪滔天,船头一件件或整或碎的战争器械向光柱飞去,无数木料、金属、甚至海水,向着光柱聚集。
转眼间,汇聚成十二个巨大的铜甲人。
名称:阵法傀儡
信息:二阶铜甲巨人
“吼”
这些铜甲巨人个个都有十多米高,有的手举攻城锤,有的舞着旋风剑,有的手提硕大盾牌,种种兵刃不一,他们守着战船的四方声,向着落下的飞蝗群砸去。
“噼里啪啦”
“砰砰”
“吱吱”
一片片飞蝗虫凌空炸开,无数飞蝗惨叫,虫尸如石块般坠落,砸的船头砰砰作响,更有墨绿色黏液如雨般泼洒,让人头皮发麻。
陆沉带着孟瑶与虎妞避进船舱,站在舱门处,放出青云剑,连同二十同绞杀。
“蹭蹭蹭”
“噗嗤嗤”
一片片飞蝗虫死去,陆沉原以为会是一场苦战,没想到却如砍瓜切菜般简单,心中明白,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其中的二阶蝗虫妖与四翅飞蝗,都被鸡鸣山主吃掉了。
陆沉见此也放松下来,分心望向光幕。
九霄空魔斩升级条件:
1:三千亡魂30003000已达成
名称:陆沉
神通:九霄空魔斩精通可升级
“升级”
伸手轻轻一点,九霄空魔斩顺利升级到大成,背后血红色丝线一闪而没,饶是如此,空中飞舞的鸡鸣山主亦是吓了一跳。
“喔喔喔”
他惊叫一声,飞离了虫群,在平波战船上空盘旋了起来。
陆沉也不理会,正好趁机大杀特杀,不远处的徐材厚也没有闲着,握着一把长刀,在船上灵活地滚来滚去,不断补刀落在甲板上未死的飞蝗虫。
战斗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飞蝗群一次次落向战船,被击溃后,又一次次飞起,竟然不舍得离去,好似将这平波战船当成了巢穴,十二个铜甲巨人也先后被飞蝗虫拼死了八个。
最后四个仍在厮杀。
又过了一阵,空中的鸡鸣山主再次出手,不久后,所有飞蝗虫终于被屠戮一空。
名称:陆沉
神通:九霄空魔斩大成升级条件可展开
九霄空魔斩升级条件:
1:五千亡魂35000未达成
“好快”
陆沉面露惊喜,才刚刚升级过,转眼又积攒了三千千来个,真是收获不菲。
“呜呜呜”
不远处的徐材厚却是大哭了起来,大喊大叫发泄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陆沉走出舱门。
眉头不由一皱。
刚才还在吃飞蝗虫的鸡鸣山主竟然不见了,他将徐材厚叫来,问道:
“那鸡鸣山主呢”
“什么”
徐材厚有些迷茫,身上脏一块绿一块,脸上还带着黑乎乎的泪痕。
“算了”
陆沉不再多说,他有两条青蛇警戒,也不惧鸡鸣山主,转头对着孟瑶道:
“瑶瑶,咱们清洗一下战船吧。”
“好呀好呀”
孟瑶拍着小手欢呼,开心道:
“哥哥,这大船是咱们的吗”
“对”
陆沉笑着点头,却让一旁的徐材厚哭笑不得。
两人开始忙碌起来,陆沉拨动灵窍内水字本源符文,挥手间,就有一股股江水从芥川河中引出,不停冲刷着船身,孟瑶也催动冥水诀,漆黑的冥水在甲板上流淌起来,玩的不亦乐乎。
连刚才藏在虎妞耳朵中瑟瑟发抖的两个耳报灵都飞了出来。
昂首挺胸。
大呼小叫。
好似方才是它们两个打了胜仗。
忙活了一阵,陆沉转头一望,就见孟瑶似乎嫌弃自己手脚太慢,将冥水一收,手拿他给的那团一元弱水,在甲板上轻轻一砸,那弱水就一滴滴散开,在甲板上滚来滚去,又很快化成一片片小小的白色云朵。
在甲板上来回扫动,很轻松就将污秽扫下了战船。
陆沉脸上一奇,惊讶道:
“瑶瑶,你能操控一元弱水”
“对呀”
孟瑶点了下小脑袋,小手摸了摸挂在脖颈上的一串五彩祈愿币,眉心红囍钱闪闪发光,理所当然道:
“瑶瑶一想就会了呀。”
陆沉明白过来,这是动用了祈愿币,他借助孟瑶的祈愿,只能缩减修炼的天数,而孟瑶自己使用起来却没有限制,心中一动,问道:
“瑶瑶,你想学弱水法和重水法”
“好呀”
孟瑶下意识点了点小脑袋,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重水法和弱水法。
陆沉揉了揉孟瑶的小脑袋,笑道:
“哥哥晚上传你。”
“嗯嗯”
孟瑶点头,指挥着两个耳报灵落在云团上,又开始玩闹起来。
到了夜间,陆沉将九元弱水法和九元重水法全部整理了出来,传给了孟瑶,不出所料,孟瑶仅仅消耗了三十几枚祈愿币,就将两种法门全部掌握。
自此。
孟瑶掌握了冥水,重水和弱水这三种特殊水类。
“喔喔喔”
第二天清早,孟瑶正躺在陆沉胸口睡觉,忽然听到一阵鸡鸣,她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大眼睛,从陆沉身上跳下,“蹬蹬蹬”跑出了船舱,仰头就见一只大公鸡正站在高高的桅杆上打鸣。
“喔喔喔”
孟瑶撅着小嘴跟着学了一声,倒也像模像样。
见陆沉带着虎妞走出船舱,孟瑶指着桅杆,开心道:
“哥哥,大公鸡耶”
“嗯”
陆沉笑着点头,对着桅杆上的大公鸡抱了抱拳,朗声道:
“晚辈陆沉,见过鸡鸣山主”
事到如今,陆沉已经无需再隐姓埋名,毕竟他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就算面对四境道君,他也有道术乾坤无距可以稍稍应对,而且,他听闻这鸡鸣山主与大昊有旧,向来与人族亲近,因此更不必谨慎过头。
鸡鸣山主停下引颈长鸣,垂头打量了陆沉几眼,诧异道:
“你认识我”
“前辈凭一己之力阻挡岐山蝗母北上,我出身玉滦州,自是听过前辈名号。”
“那就难怪了。”
鸡鸣山主极为受用,额首道:
“你也不差,我观你虽是二境,却学了一门极为了得的神通,可对”
“不错”
陆沉点头,疑惑道:
“前辈的地盘远在鸡鸣山,何故会出现在此处”
“老黄历了”
鸡鸣山主洒然一笑,解释道:
“我离开鸡鸣山已有四年,早就不在那里了,现在呀,是四海为家喽。”
“这是为何”
鸡鸣山主看起来极为随和,坦言道:
“四年前岐山蝗母成了妖王,天下大恐,我这小小鸡鸣山主早就挡不住了,若非提前跑路,差点就被那疯女人给吃了。”
“四阶妖王”
陆沉恍然,怪不得有国师统领的神策军都没占上风,原来这为祸一方的岐山蝗母,竟然成了能匹敌一方道君的四阶妖王,这就难怪了。
沉吟了下,陆沉又问道:
“酋鸡元君她老人家不是栖身在鸡鸣山为何”
“不济事不济事”
鸡鸣山主摇头晃脑,展开双翅从高高的桅杆上飞了下来,摇身化作一人身鸡首的异类,对方穿着一身极为丝滑合身的红衣道袍,头上红冠招摇,目光炯炯,解释道:
“老祖宗得益于昊日仙君的点化,可以说与大昊皇朝休戚与共,可成也大昊,败也大昊,如今大昊皇朝江河日落,香火早就大不如前,百年前老祖宗跌下四境,十几年前更是沉入了鸡鸣山,今后能否有苏醒的一日都不好说,自身难保,哪还能管得了其他。”
“原来是这样”
陆沉了然,酋鸡元君虽有道君实力,终究不是真正的道君,而且平白得了漫长寿元,有此波折,倒也不足为奇,又听鸡鸣山主叹息道:
“如今大劫将至,谁都顾不得谁了,权且自保吧。”
“大劫”
陆沉眉头一皱,这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解道:
“什么大劫”
鸡鸣山主认真望了陆沉一眼,见他不似说谎,才幽幽道:“五百年一场神仙渡,两千年一次浩瀚劫神仙渡就别想了,浩瀚劫却是快到了,满打满算还余下十一年,到时怕是一场天翻地覆。”
“浩瀚劫”
“十一年”
陆沉吓了一跳,认真作了一揖,求教道:
“还请前辈解惑,敢问何为浩瀚劫又该如何避劫”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