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姜红娥回了房间,正要关门,见陆沉突然闯了进来,诧异道:“明天那丫头就走了,怎么不去陪她”
“不急”
陆沉关紧房门,将其放倒:
“咱俩先修炼一番。”
“不怕误了时辰”
“不会。”
陆沉的功法已是圆满,姜红娥可能没法把握,极容易陷入进去,他还是可以勉强掌握的,姜红娥心动了,两人又是一番深入修炼,其中味道,自是妙不可言。
夜半。
陆沉醒来,见姜红娥已是睡熟,于是盖上锦被,悄悄出了房门,刚刚走到凉亭,就见一道身影立在其中,身穿红缨甲,手拄红缨枪。
“潼莘”
“爷”
潼莘转身,三千青丝垂落,在宁静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柔美。
陆沉上前牵起一双小手:
“怎么这幅打扮”
“爷不喜欢”
“喜欢,走,咱们回屋。”
“在这里行不行”
“这里”
陆沉震惊了,打量着凉亭,嗯,这里风景不错,确实是个好地方,又迟疑道:“可是这红缨甲好像不太方便。”
潼莘抿嘴一笑,纤手提了提甲裙:
“爷,这样呢”
“这”
陆沉瞠目结舌,喉咙滚了滚:
“好好吧”
陆沉将潼莘举起,缓缓坐在凉亭中,他紧了紧双臂,咬了下潼莘秀气的小耳:“疯丫头,一会小点声”
“嗯”
天空蒙蒙亮,陆沉帮着潼莘重新穿衣披甲,红缨盔遮住三千青丝,他将人揽在怀里,叮嘱道:
“凡事不要亲力亲为,有事就吩咐镇兵去做,你有五弦丝,又有绕指柔,在八百米孽水河上架浮桥轻而易举,等完工后,就尽快回来,那千首尸骸不比以前的战场,不要与其照面,在爷心里,就算那些镇兵死光了,也及不上疯丫头的一根手指头。”
“嗯嗯”
潼莘用力点头,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一双手臂死死抱着陆沉,舍不得撒手,一面哭,一面哽咽:
“爷,记得每天给我传讯符,每天深夜要用映像法看看人家,还有还有”
“好好”
潼莘絮絮叨叨,直到长春观外响起马嘶,这才一步三回头离开,而后带着五百镇兵一路南下,同时还带走了一枚封印球,里面装着一艘改装好的潮汐楼船。
潼莘离去。
陆沉又在长春观呆了一天,骑着虎妞出了奉仙镇,沿着芥川河南岸,一路疾行。
遇山绕山。
遇城不入。
一直到第九天,陆沉东行近两千里,终于接近了擎苍山脉。
九日来,陆沉时常用乾坤映像法关注千首尸骸,见其没有离开凤坡城才放下心来,越靠近擎苍山脉,修行之风愈盛,即便在荒野中,也不时能见到有修士赶路,逗留,有时还能遇见修士斗法,厮杀,甚至劫掠。
不止如此。
大昊皇朝的乱象,也头一次展露在陆沉面前。
有邪修烧杀抢掠,有邪教煽风点火,为非作歹,还有各种天灾,有大河决口,有干旱,有妖祸,有虫灾,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卖儿卖女,陆沉一路走来,见证了太多。
“还有十多里,瑶瑶,咱们去前面歇一歇。”
“嗯嗯”
天色将黑,陆沉没有急着赶路,一甩手中拂尘,骑着虎妞,带着孟瑶,向前方一处荒废的村落行去,这棕黄色拂尘正是得自二阶黄鼠狼妖的那把,在孟瑶的帮助下,昨日才刚刚炼化。
这拂尘名叫尘拂子。
把柄是二阶妖骨,尘尾则是黄鼠狼妖上百年攒下的尾尖一溜长毛,经过无数次淬炼后,已经极为坚韧,其上铭刻了两套二阶符文。
分别是如意和刑杀。
如意可使其伸长变短。
刑杀更为厉害,只要被尘尾碰到,每一根毛发都会像爪子一样将猎物牢牢黏住,只需轻轻一甩,就能使人四分五裂,可惜,这二阶拂尘通常需要法力才能催动,虽然陆沉已经将其炼化,可是对灵气消耗颇大。
使用起来,撑不了几招。
“嗷吼”
“扑棱棱”
“叽叽”
虎妞一声虎啸,废弃的村落中响起一阵惊慌乱叫,等土狗瓦鸡全部逃走,陆沉这才入了村落,寻了一处比较干净的院子,稍微清扫几下,在院子里点了一簇篝火。
“噼里啪啦”
夜幕降临,篝火燃烧。
陆沉将最后一点绿蚁尸取出,用陶罐盛好,开始炖汤,虎妞慵懒地趴在一旁,幽幽虎目,似闭似睁,如今的虎妞越长越大,肩高已经与陆沉齐平,即便卧着,也有半人高。
威风凛凛。
孟瑶从陆沉肩膀上下来,拖着小腮帮,等着绿蚁汤炖好。
“天黑了,在这里歇一歇吧。”
“应该没人。”
“公子,你看”
不久后,一支队伍来到村落外,十几个汉子,穿着劲装,提着刀枪,簇拥着一辆马车,车帘掀开,年轻的公子向村子张望。
“好,就在这里歇息一晚,明天再赶路。”
“咕噜咕噜”
马车歪歪扭扭进了村落,经过陆沉所在的院子时,停了下来。
“吁”
“不好,这里有人”
“仓啷”
十几个汉子举枪拔刀,神情戒备,望见虎妞后,更是好一阵紧张,见陆沉望了一眼,就不理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护着马车快速远离,在村落的另一侧停了下来。
孟瑶望着远去的众人,问道:
“哥哥,他们是什么人呀”
“富家少爷。”
“做什么呀”
“求仙问道的吧。”
往东不远就是擎苍山脉,但凡有些能力的,在这乱世中,都想着去那里拜师求道,一路上陆沉已经遇到不少,早就见怪不怪。
“哦”
孟瑶失去了兴趣,小手摇着陆沉的胳膊,撒娇道:
“哥哥,瑶瑶想听红太狼”
“好好”
陆沉笑了笑,将炖好的绿蚁汤盛起,一边投食,一边讲道:“话说灰太狼又一次离开了家门,一想到饥寒交迫的红太狼和小灰灰,就暗暗鼓气,这一次,一定要抓一头羊回去”
孟瑶托着小腮帮,听得极为认真。
直到听说灰太狼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抓住一头肥美的笨羊羊,这才钻进陆沉长发满意睡去,陆沉修炼了一会法术,见天色不早,开始照列施展乾坤映像法。
手上画面不停变幻。
先是奉仙镇的姜红娥和方玉琪,接着是青草青荷,又是千首尸骸,最后才是胭脂虎潼莘。
映像法刚刚施展,营帐中的潼莘已有感应,红唇轻启:
“爷”
陆沉的道心瞬间不稳,就见潼莘快速除去红缨甲,躺在了卧榻上,摆出各种姿势,动人心魄。
“这疯丫头”
陆沉失笑,津津有味地观看,好一阵后才取消。
又修炼了一会法术,陆沉盘坐下来,任由元息诀自行运转,不一会就沉沉睡去,旁边的虎妞睁开虎目,利爪收敛,前肢轻轻一揽,将陆沉整个身体抱进了怀里,长长的毛发自动披在陆沉身上。
绸缎一样。
极为舒服。
夜幕深沉,陆沉感觉有异,睁开了双眼,就见虎妞正伸着舌头在他脸上餂来餂去,动作极为轻柔,连舌面上的倒刺都缩了起来。
“怎么了”
“呜”
虎妞呜咽一声,警惕着望向四周。
陆沉扭头一望,就见整个院子已被粉红色雾气笼罩,他连忙爬起,试着轻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体一阵燥热,连忙屏住了呼吸。
“什么鬼东西”
“呜呜”
陆沉眉头一皱,一旁的虎妞呜咽几声,突然爬起,一下将他扑到在地,舌头在他脸上乱餂,爪子撕扯他的衣物。
“开什么玩笑”
陆沉吓了一跳,挥手将虎妞收进了小阴间,刚刚起身,就见破烂的院门敞开,两道身影并排走出,衣带飘飘,宫衣罗裙。
“天为被”
“地为床”
“星光为烛,日月为灯”
“纵活天上夕欢”
两道身影皆是天香国色,彷如仙子,衣袂飘飘,轻歌曼舞,随着舞蹈,一件件纱衣飘落,莲华绽放,身躯尽显。
若非陆沉见多识广,差点被迷惑。
等两女停下歌喉,一左一右,簇拥在陆沉身旁,想要将其推倒,奈何陆沉踏步如山,一动不动,两人还在使劲,陆沉抬手按在了两女头顶,轻轻用力。
“哼,妖邪鬼魅”
“咔嚓”
两道身影倒地,化作两具粉红色的骷髅。
名称:骨魅
信息:一阶
“幻术原来是这东西。”
陆沉将两块晶莹的玉骨捡起,发现四周红雾依旧没有消散。
红雾如烟。
时聚时分。
陆沉屏住呼吸,走出了院子,只见整个村落早已被红雾笼罩。
“有点麻烦。”
如此大的范围,必然有二阶在施法,不知是鬼魅还是邪修,陆沉快步向外走去,不想大动干戈,走了一段路才发现,始终走不到村口。
“鬼打墙”
陆沉皱眉,向反方向行去,很快来到村落的另一侧,就见一辆马车停驻在一间院落外,有奢靡之音从院子传来。
他跃上矮墙,往里一望,就见其中白花花一片,真是大开眼界。
“哈哈哈”
“老子从来没活的这么舒坦过。”
“痛快痛快”
汉子们大笑,却不知死到临头。
“救不救”
“算了”
陆沉有点迟疑,最后摇了摇头,放弃了救人的打算,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他犯不着强出头,不久,一个个汉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很快化成了一具具干尸,还浑然不知。
就连那位富家少爷也没例外。
那一只只骨魅幻化的女子,则像是饱餐了一顿,一个个容光焕发,它们重新披上罗衫,将干尸埋入地下,驱着马车,排着整齐的队伍出了院子,向远处行去。
陆沉小心跟在后面。
弯弯绕绕,走了好一阵,却始终没有走出村落,不久,来到一座破旧的牌坊前,骨魅一个个走了进去,消失在牌坊下,彻底没了踪影。
“这是”
陆沉从墙角走出,悄悄上前,就见牌坊上刻着四个森白大字。
“白骨山庄”
陆沉仔细想了想,确定没听姜红娥提起过,他小心靠近,一步步上前,当一脚踏进牌坊的时候。
“刷”
凭空消失在牌坊下。
四下空旷,陆沉出现在一座山脚下,这山不高,百米左右,山上看不到一片绿叶,却长着不少树,每一颗都是晶白色,如冰如骨,树上还挂着一具具骷髅,摇摇摆摆,显得分外恐怖。
“秘境”
陆沉若有所思,抬头就见一只黑色的乌鸦从山顶飞来,张口叫道:
“哪位道友闯入白骨山庄”
名称:灵兽
信息:一阶冥鸦
这冥鸦的名号陆沉听说过,飞行极快,喜以死气为食,战力虽渣,却有一个独特的能力,可以寄托主人的意识,颇为奇特。
既然入了秘境,想要出去就要得到此间主人的允许,否则只能硬闯,陆沉自衬实力不差,因此并不担忧,却也不会狂妄自大,他上前几步,出声道:
“小道误闯白骨山庄,还请道友见谅。”
“扑棱棱”
冥鸦落在山脚一株骨树上,打量了陆沉一阵,叫道:
“道友可入山庄一叙,上来吧”
“扑棱棱”
说完重新飞起,眨眼飞上了山顶。
“像是位邪修。”
陆沉若有所思,一步步拾阶而上,很快来到山顶,就见一座精巧的山庄坐落在上面,白骨门大开,他径直踏入山庄,又见门后是一条羊肠小道,一排排女子站于小道两侧。
巧笑妍妍。
花枝招展。
“踏踏”
“呼呼”
陆沉上前几步,两侧女子对着他吐出一口红雾,陆沉脚步一顿,继续上前,又有两口雾气吹来,尽管屏住呼吸,依旧有些气喘,又走了几步,陆沉面色涨红,有点坚持不住。
两侧女子肆无忌惮地取笑,等着陆沉出丑。
“刷”
念头微动,偃阳甲出现在体表。
众女大惊失色,陆沉冷笑,大步向前,不惧一切阻挡,顺利穿过小道,一口气走到尽头,抬头就见前方是一片殿宇,殿宇前有一处高台,高台上,一位白发女子正在抚琴,对方一身宫装,脸遮白纱,弹出的音符如同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