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的吗”
姜红娥纤手捂住红唇,已然泣不成声,方玉琪也在悄悄抹泪,双目通红,陆沉并不答话,牵起两女的双手。
方玉琪神色慌乱,却没有抽回。
陆沉将右手伸向孟瑶。
“哥哥”
孟瑶抬起小脑袋,左手伸出,一大一小两只手掌一点点接近,然后真实触在了一起,一瞬间,陆沉笑了:
“值得”
姜红娥与方玉琪一同跟在身后。
陆沉牵着孟瑶的小手走出房间,阳光洒落,照在孟瑶的身上,纸糊的嫁衣哗啦啦作响,头上的红盖头随风消散。
一枚红钱凭空出现在眉心,熠熠生辉,遮蔽了朝阳。
孟瑶正在蜕变。
有红雾升起又退散
瑶瑶重新出现在陆沉眼中,眉心的红钱越发耀眼,纸糊的嫁衣变成了红布嫁衣,小小的年纪。
盘着绾发。
印着红唇。
容貌更精致了几分,有一种稚嫩与成熟相协的诡魅,这一刻,孟瑶由怨魂彻底蜕变成了怨灵
陆沉问道:“瑶瑶,害怕阳光”
“不怕,但讨厌”
瑶瑶的小嘴一噘,小身体微闪,出现在陆沉身侧的影子中,那极快的速度,即便在陆沉眼中,都看到了重影。
他神情恍惚。
伸手摸了摸瑶瑶眉心的那枚红钱,问道:
“这是什么”
“红囍钱”
瑶瑶仰了仰小脑袋,将眉心红钱取下,放在陆沉的大手中,陆沉仔细打量,只见这喜钱小指大小,外圆内方,正面凸显出庇佑二字,背面凸显出祈愿两字。
既神秘,又精美。
陆沉还在喜钱上看到了三道不起眼的纹路。
那是三条冥纹
他也是高兴,这枚红喜钱赫然是孟瑶的伴生冥器,与他有三条道纹的桃木剑法器,等阶相同
“给你。”
陆沉将红喜钱还给瑶瑶,也不见瑶瑶动作,那枚红喜钱自动印在了眉心,姜红娥与方玉琪捏着一张冥符上前,对着孟瑶上下打量。
孟瑶有些害羞,怯生生行礼:
“姐姐”
一声“姐姐”让姜红娥破涕为笑,用鸳鸯帕擦了擦眼角泪痕,娇声道:
“是个讨喜的丫头。”
说着,伸手想要去摸孟瑶粉嫩的小脸蛋,纤手却从脸上一穿而过,一时愣住了,又忙道:“姓方的,你也试试。”
方玉琪试着伸出玉手,甚至在手指上聚了一丝灵气。
然而。
同样触不到分毫
两人皆是惊疑,一同望向陆沉。
“我试试。”
陆沉无法,伸手去摸孟瑶的小脸蛋,软软的,滑滑的,手感极佳。孟瑶被陆沉摸得羞红了小脸,无暇的面容,像个熟透的红苹果。
“哥哥”
孟瑶一跺小脚丫,大红嫁衣飞旋,顷刻间,逃没了踪影。
“咦,哪儿去了”
姜红娥还没修出灵气,完全察觉不到孟瑶的踪迹,方玉琪瞪着秀眸,转身望向陆沉扎起的长发。
发丝中,孟瑶怯生生露出个小脑袋,指肚大小,羞赧道:
“姐姐,瑶瑶要睡觉觉了”
说着,又藏进了陆沉头上的长发中,不再露面。
一时间。
气氛有些沉默。
姜红娥神情复杂,心中滋味难明,喃喃道:
“你是他的夫君。”
“她是我的新娘”
方玉琪一宿没睡,一个人回了镇兵府,陆沉把姜红娥送回了红楼苑,在街上吃了五碗牛肉面片汤,又独身走向昨晚的那间破庙。
庙门前。
已有两个镇兵守着。
陆沉拿出方玉琪昨晚给的玉佩,顺利走了进去,破庙共有五间屋舍,其中四间都已半塌。
唯有中间正殿,尚能遮风挡雨。
“哥哥”
孟瑶落在陆沉的肩膀上,拇指大小,眉心红喜钱将阳光挡住,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想起了过往。
“瑶瑶先在外面等下,哥哥要处理些事情。”
“嗯。”
孟瑶点了下小脑袋,小身体微闪,出现在不远处的石墩上,俏生生候着。
陆沉走了进去,一眼就望见墙角那张快要散架的旧木床,上面盖着一方白布,有鲜血渗了出来,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圆光术”
手捏法诀,陆沉的左眼浮现一根黑色的指针。
所有气息呈现在眼前。
正殿有些空旷,墙角堆放着一些杂物,旁边有些生活物品,正前方是一个断头的土地神像,以及供桌与歪倒的香坛。
陆沉的目光一扫而过,抬脚走到神像后方。
那里。
放着一块黑色的石头。
碗口大小,好似盘坐的人形,怪模怪样,上面沾染的灰色气息最多。
陆沉伸手一招,一缕气息投进了左手镜面,银白色指针滴溜溜旋转,停下后,指向一个方位。
“噼里啪啦”
“汹汹汹”
火焰在土地庙燃烧了起来,越烧越旺,很快吞没了整个庙宇。
陆沉走出庙门,手里多了一块黑石,这黑石类似人形,上面有九个窟窿,看起来非常奇怪,瑶瑶坐在他的肩膀上,小声道:
“哥哥,这就是就是爷爷一直叩拜的石头。”
“嗯,恨他吗”
“不”
小丫头摇头,大眼睛多了一层水雾:
“爷爷疯了,伤害瑶瑶的不是爷爷。”
“或许吧。”
孟瑶心地善良,陆沉却不会容忍对方活着,只是安慰道:
“瑶瑶成了哥哥的小媳妇,以后,咱们就是最亲的人了。”
“嗯”
孟瑶用力点头,又羞又喜。
陆沉正要去追踪,扭头就见方玉琪带着一队镇兵走来。
“不是让你休息么,怎么又赶来了”
“放心不下,来看看。”
“担心我”
“油嘴滑舌。”
方玉琪恬瞪了陆沉一眼,问道:
“有线索”
“嗯,我来引路,你带人跟着吧。”
“好”
陆沉施展圆光术,指引方向,一行人穿街过巷,走过小半个奉仙镇,最后停在了距离南城墙不远的一条偏僻巷弄里。
只见墙角下。
一个人影趴在地面,一动不动。
“噌”
长剑出鞘,方玉琪急掠向前,长剑一挑,将人影挑起,衣衫还在剑尖上摇晃,一件东西抖落在了地面。
那赫然是一张人皮